成年鮫人能在海域中藏這麼久,沒被搜尋的世家人發現,其中有不少海獸的功勞。
海獸就是他們搜尋鮫人路上最大的阻礙。
“海域這麼大,我們這麼一點一點地找,也不是辦法,小四四,你能跟這些海獸溝通嗎?問問它們,知不知道鮫人的位置,又或者讓它們幫你傳遞一下消息,說你在找鮫人們,說不定他們得到消息,就主動找過來了。”
楚魚望著蘭斯道。
“早就問了,它們並不知道現在鮫人們的位置,它們已經在幫我們傳消息了,隻是海域太大,不知道需要傳多久,才能傳到他們耳中。”蘭斯回道。
“那小四四,你跟我們說說你的事吧,我們真的很好奇。”楚魚繼續道。
一直以來,在他們這一代中,所有人都說,蘭斯是最神秘的人,好似有一團迷霧縈繞在他身上,直到現在,這層迷霧才慢慢散去。
“你們想問什麼便問吧。”蘭斯見青弦、楚魚、謝飛白皆一臉好奇地望著他,他無奈地笑笑,坐到他們對麵。
聞言,江南憶放下煲到一半的魚湯,季殊厭拿著烤了一半的魚,一起走過來,在蘭斯身旁的位置坐下。
楚魚好奇蘭斯以前在海域的生活是怎樣的,蘭斯便一邊回憶過往,一邊講述自己的往事。
鮫人生活的地方,有海底的海神神殿遺址,也有海上的聖諾蘭群島。
海神神殿遺址是一座神聖而莊嚴的宮殿,雖然歲月在上麵留下了痕跡,但它被保存得很好,其中最大的一座殿宇供奉著海神神像。
那是一座有著五六米高的神像,祂穿著藍白色的長袍,手持三叉戟,高大、威嚴,藍發束於玉冠,如瀑般傾瀉,粼粼波光照射在祂身上,仿佛散發著神光一般,祂安靜地立在那裡,無悲無喜的藍瞳平靜地注視著一切。
幼時的他,隻覺這座神像高大,他仰頭,也望不到祂的臉。
後來,母親告訴他,神像是海洋的守護神,是祂庇佑了海域中萬千生靈,讓他們可以生活在這裡,並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祂是整個海洋生靈的信仰。
所以從小,他最崇拜的就是海神。
一天中待在海神神像前的時間是最長的。
海神神殿遺址大多時間都是靜悄悄的,不止鮫人會來這裡,海域中的其他生靈也會來這裡,他們雖種族不同,但來這裡,懷著的虔誠的心都是一樣的,他們不會發出巨大的聲音,害怕驚擾海神,來海神神像前默默禱告完,他們就會離開。
在他們看來,在海神神像前說話都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但他從小就離經叛道,他一有什麼心事,就會到海神神像前傾述,前幾次,被族人發現,他被母親狠狠教育了一頓,後麵他學聰明了,專門挑他們不在的時候,溜進去與海神神像說悄悄話。
相較於肅穆的海神神殿遺址,聖諾蘭群島則充斥著歡快的笑聲,那裡是他們的家園。
他可以化為人形,光著雙腳,肆意地在島上奔跑,享受同齡鮫人投來的羨慕的目光。
雖然他身上有著一半的人族血統,但他在這裡,並沒有遭到歧視,他從小就缺少父親的陪伴,但他的母親很愛他,他的族人也很愛他,所以即使沒有父親,他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每年,他父親都會騰出一個月的時間來海域陪伴他們,他在海邊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建造了一個房子,他們一家三口就生活在那裡,但隻會停留一個月,母親就會帶著他離開,下次見麵,就是一年後。
他曾問過母親,怨父親嗎?
她隻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五年前,鮫人族遭遇大劫的那天,原本母親是可以跟他一起逃走的,但母親將他送走後,就毫不猶豫地返回了聖諾蘭群島。
因為她是鮫人族的族長,她必須保護自己的族人。
他哭著不想走,他也想跟著鮫人族一起戰鬥到最後,他不想一個人苟活著。
但沒有人給他選擇,他被抱著強製離開,最後看到的海域,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如天空一般藍的海域,而是一片刺目的紅,海上燃起的火焰,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業火,帶著罪惡與殺戮。
渾渾噩噩間,他被帶到了長生天,他再次見到了父親,但父親得知海域的情況後,沒有任何猶豫,將他交給自己的三位好友代為照顧後,就前往了聖諾蘭群島。
他一直都知道聖諾蘭群島的存在,隻是鮫人族排外,也擔心自己被有心之人跟蹤,暴露聖諾蘭群島的位置,所以他從來沒有去過聖諾蘭群島,第一次踏上那個地方,是為了與母親一起,挽救鮫人族的命運。
他向三大學院的院長打聽父親的消息,他們告訴他,他們與他的父親已經失去了聯係,三位院長沒有多問他,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的父親又為什麼會失聯,他們或許已經猜測到,又或許已經預感到什麼,隻是認真負責地教導他。
他成為了他們的學生。
但他這樣始終沒有身份也不行,所以他們讓他認了歡樂賭石場的場主杜甚江為乾爹。
杜甚江是他們三人的好友,為人仗義,得知他現在無父無母,心中同情,便立馬讓他做了歡樂賭石場的少主,這樣一來,有歡樂賭石場罩著他,長生天便無人敢欺負他,他對他很好,儘管他從來沒有開口叫過他乾爹。
蘭斯說起這些過往時,聲音平靜。
“所以你父親到底是什麼身份?”楚魚越發好奇。
蘭斯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靈師聯盟現任盟主雪萊的弟弟。”
楚魚:“???”
眾人:“!!!”
季殊厭嘶了一聲:“好家夥,你深藏不露啊。”
“有這麼大的後台,當時若是靈師聯盟能出手,鮫人族……”不等江南憶說完,蘭斯搖頭打斷她。
“我父親與哥哥斷絕來往已經很多年了。”
這裡麵就涉及到他們家族的一個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