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怪你。”許栩也沒時間去追究誰的責任。
不出意外的話,她和霍寒深此刻都已經是感染者了。
時間不等人,她得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趕緊把病毒的對症藥研製出來。
還好她還有個三師兄柳安遠可以求助,研發過程可以省略大半。
許栩一個人衝進臨時搭建起來的實驗室忙忙碌碌,按照師兄的描述配比藥物,做簡單實驗。
柳安遠倒是把在南美給病人診治的過程都一一說了。
可許栩的動作卻越來越慢。
眼睛看東西總有重影,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怪了……
明明她隻是剛剛感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許栩額頭已經出了好多冷汗。
汗珠掛在她的睫毛上,啪嗒掉進眼睛,辣得她睜不開雙眼。
偏偏揉也揉不到。
顧不上那麼許多了,許栩直接脫掉了防護服。
霍寒深覺察出異樣,關心上前:“怎麼了?”
“沒事。”
許栩搖搖頭,可蒼白的嘴唇和滿臉的汗水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霍寒深皺緊了眉頭,視線落在了許栩放在桌上的一根奇怪鋼管罐子上。
“這是病毒儲存罐?”
“什麼東西?”柳安遠在電話那頭焦急發問:“把視頻打開,我看看。”
霍寒深照做了,於是柳安遠的眉頭就皺得更緊:“壞了,這像是實驗室做研究用的。我擔心……這病毒是特意改造過的,對特定人有特殊效果!”
霍寒深眉毛一點點壓下來,握著病毒儲存裝置的指節也因過於用力而泛白:“也就是說,你研發的藥物可能對她不起作用?”
“不排除這個可能。”柳安遠也在那頭急得滿頭大汗,“你讓她把症狀告訴我,我來想辦法!”
霍寒深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
許栩正虛弱地向他笑著,“彆擔心,我不會有事……”
許栩想摸一下霍寒深的臉。
可胳膊已經重到抬不起來了,在霍寒深的麵罩上輕輕碰了一下就無力垂落。
霍寒深重新撈起她的手,然後掀開了麵罩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
許栩要被他氣笑了,虛弱地揮著手去抓麵罩:“戴好…為什麼你總是不聽我的話……”
霍寒深沒回答,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停留在幾秒鐘後,快速將許栩抱起。
“找一張空床位出來!”
“叫專家組都叫過來!”
“其他人一切照舊!”
霍寒深迅速抱著許栩走進危重病房區。
不遠處,插著呼吸機的蘇父蘇毅安緩緩睜開了眼睛。
作為最早得到治療的人之一,他的病情已經穩定多了,隻是高燒還仍然遲遲不退,讓他整個人如墜雲霧,精神恍惚。
就比如現在,他好像就出現了幻覺。
“老婆,我怎麼……好像看到總統走過去了?懷裡還抱著我們閨女。”
蘇母閉著眼靠在病床邊上打著點滴,也是頭腦昏沉:“你認識總統就瞎說?”
“怎麼不認識?”
蘇毅安平時喜歡跟鄰裡討論些政治話題,每天晚上的新聞聯播更是必看節目。
總統那張臉他多少還是能認出來的。
至於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女人,他更是忘不掉。
那可是他失蹤了二十多年才重新找回來的女兒啊!
“不行,我得去看看。”
蘇毅安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
蘇母趕緊將他按住:“彆亂動了,剛從鬼門關回來,你還要再回去是怎麼著?”
“我怕閨女出事啊……”
他心疼啊!
要是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閨女,也被他傳染上病了,那他睡覺都得拿大巴掌抽自己。
蘇毅安老淚縱橫。
蘇母小心安慰。
隔壁病房,霍寒深正抱著許栩坐在中央。
許栩已經昏睡過去了。
那雙淡漠又總是堅定果斷的眼睛合上了,就像一朵冷豔的紅玫瑰忽然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剛強,她的顏色已經淡得雪,尖刺也柔軟成了嫩芽,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呼吸淺淺的,恬靜美好,仿佛沉睡的嬰兒。
霍寒深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她的身體原來這麼柔軟,脆弱,容易消逝。
聞訊趕來的專家組也是頭一次見到進展這麼迅猛的病情,一時間都束手無策。
“總統先生,要不您先把人放下來,我們給夫人坐下檢查?”
“嗯。”
霍寒深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將許栩緩緩放在床單上,目光繾綣柔情。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但剛剛下了飛機火速趕來的南柯是真的繃不住了啊!
“總統先生!您…您……”
您的防毒麵罩哪裡去了啊?
咱就是說您多少尊重下疫情好不好……
好歹戴個口罩呀……
“沒有這個必要。”
南柯試圖掙紮:“您的意思是,您已經打過疫苗了?”
“不,是我已經感染了。”
南柯:……
救命!
來個人收了他吧!
這個秘書他不當了!他明天就辭職!
南柯嘴角抽搐著,默默在心裡豎起中指。
霍寒深卻越過他看向他身後一位拄著檀木拐的老人。
“這位是?”
南柯這才想起介紹:“哦,他們是中醫協會的喬徽德和鶴鬆年兩位老先生。他們聽說海市發生了疫情,就跟我一起過來了,打算幫忙一起遏製疫情。”
“彆!”
鶴鬆年還沉浸在中西醫比賽裡呢,看一眼滿屋的西醫和醫療儀器,嫌棄地連連擺手:“我就是隨便逛逛,至於看病?他們西醫來就好啦。老頭子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