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弟!”見到來人的一瞬,呼廣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無奈一笑,來的不是彆人,正是突兀四大仙師之一的徐仙師。
相比於另外三大仙師,眼前之人算是資質最好的一個,曾以四百年不到的時間便突破至元嬰中期境界。如今早已進階後期的他,距離壽元極限還早得很,未來不是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收起思緒,連忙邀請對方落座,隨即不動聲色道,
“我記得離開時,徐老弟尚在閉關之中,怎的突然來了大晉?”
“一年前我便已經出關了,之後得到聖女傳回的消息,這才選擇趕了過來……”徐仙師簡單做了一番解釋,卻忽然又道,
“昔日呼兄曾在族中留言,要到外麵遊曆數年,怎的到了晉京城?而且既然你在這裡,聖女又何必……”
“徐老弟誤會了,我也是數日前剛剛來到晉京城,恰逢這幾日林道友外出,這才沒有來得及碰麵。”呼廣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連忙找了個借口。
“原來是這樣!”徐仙師頓時恍然,他也不認為對方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故而聽過之後便沒有再多想,
“說來我也是剛剛趕到的晉京城,還沒有來得及與聖女等人會合,走到附近時,立刻便感應到呼兄的法力波動,本以為隻是錯覺,沒想到還真是你。”
“確實挺巧的。”呼廣微笑著點頭,心中卻滿是無奈,換成其他族人,自然無法窺破自己的隱蔽能力,但眼前這位卻瞞不住的。
不想再談論此事,隨即看向窗外某處樓閣,轉移話題道,
“這幾日我也做了一番了解,林道友來到晉京城中後,似乎便與那位通閱樓主走在一起了,甚至眼下族人的據點也安頓在通閱樓內部……”
“通閱樓主,是她……”順著對方的目光,徐仙師一眼便看到了大門前的牌匾,隨即苦笑一聲,
“難怪呼兄不願意立刻與族人相見,想來也是有所顧忌吧?”
“林氏一族的內部恩怨徐老弟應該知曉,此事更涉及寒山道友,若呼某貿然露麵,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等林道友回來後再行見麵吧。”呼廣並沒有完全說謊,他也的確有這方麵的顧忌。
昔日寒山劍尊不隻是同家族鬨得很僵,對於冷眼旁觀的整個族群也同樣心懷怨恨。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對方並沒有做出過任何有害突兀人的事情,但也多次很明確的表示,要與整個族群老死不相往來的。
身為對方的女兒,那位紫韻夫人更是格外的敏感,即便這一年多與聖女這個晚輩相處的還算不錯,甚至願意為前來大晉的幾名族人提供住處,但卻並不意味著就原諒了一切。
如非必要,他這樣族中的重要人物更是不要貿然接觸的好。
徐仙師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頓時也不急著前去與族人會合了,而是話鋒一轉道:
“之前聖女傳信回去,言及在晉京城中遇到了那位奪取我族聖鼎與聖獸的狂徒,不過對方實力不低,身邊似乎還多了一個更加強大的幫手,因此不敢貿然行動,讓我務必趕來一趟……”
“幫手!”呼廣心中愕然,聖女已經和墨居仁師徒見過麵了?此事雙方都沒有和他說起過,還真的不知情。
聖女並不知道他的行蹤,沒有說起也情有可原,但姓墨的也同樣沒有提前告訴一聲,屬實讓人無語。
這本來就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一旦雙方見麵,隻要發生衝突,那聖女一方絕對是必死無疑的。
還好的是,似乎和他預料的不一樣,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聖女懷疑那人可能是元嬰後期修士,當然也隻是懷疑,並不能完全確定。為防萬一,徐某此次前來,將族中的‘伏龍塔’也一並帶了過來,有此寶相助,即便對方真的是元嬰後期也無妨。況且如今又多了呼兄幫忙,解決此人更加容易了。”說到這裡,徐仙師臉上滿是自信,然而他卻並沒有察覺到,呼廣深邃眸子裡一閃而逝的無奈。
伏龍塔,聖殿排名第三的鎮族之寶,尤其在困敵方麵有著不可思議的威力。
然而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彆說是伏龍塔,就是將族中所有的鎮族之寶都帶來,麵對墨居仁那樣的妖孽也依舊沒有絲毫用處。
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寶物易主隻是小事,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甚至即便能夠留得性命,也會和他一樣,從此沒了自由。
一想到此,他便忍不住頭皮發麻,心中更是暗凜。
絕不能讓此事發生,他自己就算了,隻能認命,但卻不能讓眼前的徐仙師重蹈覆轍。
但直接阻止肯定不行,畢竟他沒有理由,唯一的辦法便是繼續跟著,一旦遇到墨居仁師徒,至少看在他的麵子上,對方會手下留情。
正在二人談論之際,驀地,徐仙師忽然神色一動,隨即轉頭看向窗外,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現在視線中。
“聖女回來了,不過她身旁之人又是誰?”徐仙師有些詫異,指著聖女旁邊一名身著雪白儒袍的男子說道。
“一身浩然正氣,應該是正道修士無疑,但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呼廣皺了皺眉,昔日大拍賣會結束,葛天豪便不知何故突然離開,之後再無音訊。
沒有陰羅宗的幫助,作為外來者的聖女以及幾名族人自然處處受製,搜尋能力大減,也導致這麼長的時間過去,始終無法探知到墨居仁師徒的蛛絲馬跡。
但沒想到的是,此次聖女外出,竟然聯係上了正道修士,而且對方實力不低,赫然在元嬰中期巔峰,顯然是出自某個儒道大派。
突兀人在大晉很受排斥,能夠深入打交道的勢力實在不多,陰羅宗算是正魔兩道十大宗門中唯一的一個,但也同樣隻是泛泛之交,談不上多麼親近。
至於儒門大派,那就更加沒什麼瓜葛了。
驀地,他卻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
若他沒有記錯,似乎寒山劍尊與天聖宗宗主關係密切,聖女能夠與儒門勢力搭上關係,莫非是那位紫韻夫人幫了忙?
畢竟不管怎麼說,兩女也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再加上聖女主動討好,作為長輩的對方未嘗沒有改變心思的可能。
當然這些都隻是猜測,是真是假還需進一步驗證。
而此時,徐仙師已經雙唇微動,向著外麵傳音了一句。
果然,原本行走在街道中的林銀瓶頓時明眸閃爍,一絲驚喜浮現而出。
轉頭向著身旁手執描金折扇的白衣男子低聲說了些什麼,後者也同樣麵露驚訝之色。
兩人沒有耽擱,徑直向著酒樓的方向疾步而來。
……
南疆郡,某處半空之中,墨居仁與韓立正在極速飛遁。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因此韓立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將三焰扇給煉製出來。
至於探索陰陽窟需要的準備,對於二人來說自然沒必要。
約莫十餘日之後,兩人出現在一片奇特的山脈上空。
按照地圖記載,此處名為銀蛇山,長達數百裡的山脈纖細悠長,綿延起伏,如同一條巨蛇趴伏在大地之上。
整座山脈都被一種葉子呈淡銀色的古怪樹木所覆蓋,一眼望去銀光粼粼,也正是此山名字的由來。
韓立打算在這銀蛇山中煉製法寶,原因也很簡單,這裡有著數座活躍的火山存在,地火之力充沛,隻要稍加引導便可造就出絕佳的煉器寶地。
此次要煉製的是三焰扇這種通天靈寶的仿製品,難度可想而知,若純粹使用自身的嬰火,消耗未免太大。
因此,借助地火之力才最合適。
沒過多久,師徒二人便已經飛至火山地帶,周圍的溫度迅速升高,陣陣吹來的熱風中更夾雜著濃鬱的硫磺氣息。
視線前方的某片區域,赫然有著數個**的火山頭,個個呈圓錐狀,很是醜陋。
更讓人心驚的是,這些火山口中不時的傳出低沉的轟鳴,有的甚至噴出一股股的飛灰,看起來實在驚人。
但就是如此,火山附近依舊有著各色遁光閃動不定,為數不少的修士在火山口中進進出出,顯然都是在借用這裡的地火之力煉器。
“弟子馬上要深入地底火脈煉製三焰扇,耗費的時間定然不短,師父您……”收回目光,韓立再次問道。
“你儘管去做吧,為師恰好也有些私事要處理。”
“那好,弟子這便去了。”
韓立也不再多說什麼,隨即直接飛向高空,其雙目藍芒閃爍,在附近的區域掃過一遍,立刻便將所有的地下火脈走勢與分布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他很快便鎖定了火性最強的位置,隨後遁光一閃,直接向著前方兩座火山中央的一處地方飛去。
到了位置,他更是直接揮動袖袍,七八口金色飛劍激射而出,圍著身前一陣盤旋過後,雙手一掐訣,口中隨之一聲低喝。
霎那間,飛劍一陣清鳴聲發出,同時化作數丈長度的金色劍光,向著地麵某處狠狠斬下。
“轟……”巨大的爆裂聲隨之響起,周圍的地麵都產生了輕微的晃動,被劍光擊中的位置更是金光刺目。
待得飛劍被韓立收回,金光迅速斂去,顯露而出的赫然是一道足有二十餘丈長度的巨大裂縫,黑洞洞的不知深淺。
如此聲勢浩大的響動,自然瞬間驚動了附近在其餘地方煉器的修士,紛紛滿懷好奇的聚集而來。
然而還不等這些人靠近,韓立便直接放出了元嬰期強者的強大氣息,一股驚人靈壓直接衝天而起,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霎那間,附近數十裡內的修士全部被嚇了一跳,飛來的無數道遁光儘都戛然而止。
元嬰老怪!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還哪裡敢繼續靠近,想都沒想便紛紛掉頭而走,有一些距離近的,同樣也驚恐的離開原本的煉器之地,向著更遠的地方搬離。
“倒是挺霸道的,比你這做師父的可要威風多了!”卻在此時,耳邊忽然響起銀月的聲音,明顯帶著幾分調侃。
“方法是粗暴了些,倒也效果極佳。”墨居仁莞爾一笑,眼看韓立已經深入到裂縫內部,他也不再站著,而是直接飛向另一處山壁位置。
緊接著他便開始了忙碌,片刻功夫便開辟出一座簡易洞府,待得將一座防護陣法布置完畢,他便直接走了進去。
盤坐在蒲團之上,墨居仁直接一拍萬魂葫,霎那間無數流光飛射而出,卻是一隻隻大小不一的玉盒和玉瓶等等。
“又要開始融合血脈了?”白光閃過,銀月顯出身形,看著眼前這麼多的珍惜材料和各種靈藥,不禁歎了口氣。
類似的事情她見過不止一次,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的驚訝,唯一剩下的隻有好奇。
融合妖族血脈,彆說是人族,就是妖族自身,也依舊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但對方卻什麼事都沒有,反而每次都能夠極大的增強肉身,實力大增,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可惜每次詢問時,都會被對方以絕密的理由搪塞,讓她無法繼續探究。
次數多了,她也就麻木了,索性也懶得再問。
墨居仁可沒有理會對方,而是早已打開了隻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輔助器光幕,一番心念指示過後,眼前所有的材料儘都被收入了素材庫。
他要煉化的自然是九級風屬性的血脈。
昔日按照紫韻夫人的提醒,最終順利交換到定風玉之後,煉化所需的材料便已經全部湊齊了。
不過他卻並沒有立刻急著行動,主要是一直在奔波,沒有太多空閒的時候。
此刻才開始也是他早就計劃好的,畢竟中間有半年的空閒時間,趁此機會用來煉化血脈正好合適。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遲疑,當即啟動了轉化爐……
血脈等級越高,煉化加上之後的融合所需要的時間自然也越久。
足足一個多月過去,墨居仁方才終於睜開了眼睛,數日前九級風屬性血脈的煉化與融合便已經徹底完成了,隻是融合的過程實在痛苦,他也是緩了幾天。
感受著肉身再一次的增強,他不禁麵露喜色,與自己實力的提升相比,那點痛苦實在不算什麼。
此時再次看向光幕,上麵的記錄早已發生變化。
首先是風屬性血脈,已經達到九級圓滿,其次便是風行敕令的出現,從此麵對風屬性攻擊也同樣可以免疫了。
除了這些,他也同樣繼承了風希血脈中諸多風屬性的天賦妖術,也使得他在今後的戰鬥中,手段更加多樣化。
心神沉入識海,果然,在原本的木、火、土、金、水、雷之後,再次多出了一道全新的虛幻符影,赫然便是風行敕令。
見此一幕,他高興的同時也不禁想到了昔日玄冥仙子在此處停留的那段時間,對方似乎根本就察覺不到五行敕令的存在。
要知道對方可是真靈的一道殘魂,無論是眼界還是實力都超乎想象,在識海中待了那麼久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足以證明,敕令的級彆遠在真靈之上,至少是在殘魂之上。
收回思緒,墨居仁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同樣盤膝而坐的銀月此刻正瞪著圓溜溜的一雙星眸,一臉探究的打量著他。
墨居仁不禁啞然失笑,正打算說些什麼,卻忽然神色一動,手中隨即浮現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
“傳訊令!”銀月一眼便認了出來,心中也有些好奇對麵是誰?而此時墨居仁已經將令牌激活,霎那間一道信息迅速傳入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