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六座祭壇,其餘所有的地方都看過不止一遍,包括四周牆壁上的每一塊磚石,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異常,看來是真的沒有出路。”墨居仁輕歎一聲,心中不禁有些五味陳雜。
此來虛天殿一路都很順利,沒成想到了這裡出了問題。
若隻是尋不到寶物還是小事,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的性命,此刻顯然是被困住了。而一個月後虛天殿結束,能不能被傳送離開同樣是未知數。
此時,韓立和許傾城也先後走了過來,顯然也看出了眼下的情況,神色中儘都帶著掩飾不住的凝重。
“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許傾城目光微閃,忽然開口道。聽到此話,一旁原本有些沮喪的韓立頓時目中一亮。
“都到了這個時候,有什麼就說吧。”墨居仁同樣有些詫異,隨即示意對方繼續。
“既然已經是絕路,那為何不做的更絕一些,或許能有一線生機。”許傾城徑直看向中央區域的六座祭壇,神色一狠道。
“不行……”墨居仁哪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想都沒想便直接拒絕。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對方竟會生出這樣的念頭,竟然想著打開祭壇封印的極端想法。且不說這明顯是疾病亂投醫的賭博行為根本就不靠譜,關鍵是之後怎麼收場?一旦放出裡麵的東西,僅憑三人的實力怕是唯有送死一途。
“為什麼不行,難不成非要在這裡等死?”許傾城臉色有些難看,明眸之中更是閃過一絲瘋狂。
“等死也比找死強。”墨居仁冷哼一聲,接著道,
“距離虛天殿結束還有近一個月,這期間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或許能想到辦法也說不定。這麼著急便莽撞行事,和主動找死有什麼區彆?”
“可是……”
“沒有可是!”見得對方還想再說,墨居仁神色驟然一冷道,
“墨某也不想死,可並不代表會因為怕死而亂了心智。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了。”
“我……”許傾城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她也知道此法有些亂來,可不這麼辦又該如何?而且心中仿佛有著某個聲音在不斷提醒她,這麼做是對的。
這裡既然布置著如此神秘的封印大陣,必然是虛天殿極為緊要之處。一旦出了問題,甚至是毀掉,勢必會引起連鎖反應,屆時趁機渾水摸魚離開便有了可能。
這雖然隻是猜測,卻也不是沒有半點根據的,一旦順利,最終脫困的可能性絕對不低。而唯一需要顧慮的,隻是被封印之物的危險程度。
對於自己的實力,她還是有些自信的。甚至是墨居仁,同樣也不差她分毫,大概也隻有韓立差距大了些,算是三人中最危險的一個。
可是,相比於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適當的冒險和犧牲是必須的。
這話她自然沒有說出來,否則怕是會徹底得罪韓立。而墨居仁不同意,大概率也是有著這方麵的考慮。
想到這裡,她也隻能無奈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許傾城顯然對韓立的了解有些膚淺了,以為不說便能瞞得過對方。
可惜,當其提出建議的一瞬,韓立便瞬間想到了一切,隻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倒是師父斷然的拒絕,讓他心中不禁一暖。
果然,師父是不會拋下他的。
三人儘都尋了一處位置盤膝坐下,望著前方的祭壇,頭頂的星空各有所思,一時間周圍變得安靜下來。
不知過去多久,就在三人沉思之際,異變陡然出現。原本異常安靜的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星空之中隨之群星閃爍,似是有什麼東西被瞬間激活了一般。
與此同時,下方的六座祭壇也開始發生變化,同樣出現顫動。尤其是其中的一座尤為劇烈,不止表麵寸寸龜裂,更有大量詭異的黑霧彌漫而出。
“魔氣……”遠處的三人見此一幕,儘都麵色凝重,顯然,這是受到外力的影響,導致此處的封印開始出現問題。
】
為什麼會如此?外麵發生了什麼?
墨居仁腦海中飛速思索,最終想到了一個可能,難不成是寒驪台那裡的原因?萬天明已經開始動手了?
隻是,那可是在第五層,甚至有著強大的禁製隔離,應該不至於影響到這裡吧?還是說根本不是距離的問題?
作為虛天殿的核心,虛天鼎一旦被拉動,勢必會引起某些連鎖反應。而設下如此重大封印的此地,大概率也會收到波及。
好吧,不管是什麼原因,眼前的祭壇終究是出了問題。若是不想辦法解決,導致裡麵的東西跑出來,那才真的麻煩。
幸好的是,還不等他有所作為,頂壁的星空已經再次變化。密密麻麻的星辰越發明亮,點點星光隨之灑落半空,隨後更是在最中央處的祭壇上方凝聚成一副正麵向下的虛幻星圖。
那星圖長約一丈,寬約兩尺,懸浮在半空轉動不停,一道道五色光華自星圖彌漫而出,儘都落入到祭壇頂端的石刻之上。
霎時間,石刻隨之亮起耀眼的華光,更是一分為五,弧形的光束分彆射入周圍五座祭壇頂端的青銅鼎中,將其全部連接為一體。
“轟轟轟轟轟……”陣陣爆鳴之聲接連響起,五座祭壇全部被點亮了,各自通體散發出黑、白、青、赤、黃五色華光,化作五色光罩,將每座祭壇都徹底封印。
那一刻,原本還在顫動的祭壇瞬間恢複了平靜,最為嚴重的一座,彌漫而出的黑霧也很快被淨化。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墨居仁原本懸起的心卻並沒有放下,而是雙目圓瞪,滿心火熱的盯向半空中那副‘虛幻星圖’。
那一瞬間,他心中無比確信,這就是他苦苦尋找的‘虛天星鬥圖’。原本隻是猜測,沒想到竟然真的在虛天殿中?
可是,為何偏偏是在這裡?
不用想都知道,虛天星鬥圖是這封印大陣的核心,一旦取走勢必會破壞陣法,屆時下方封印之物也會脫困而出。
這簡直是該死啊!
墨居仁心中不禁暗罵,明明寶圖近在遲尺,卻偏偏無法取走,屬實讓人火大。
“你,是想要那副‘虛天星鬥圖’?”卻在此時,耳邊再次響起許傾城的聲音。對方顯然察覺到了他的神色變化,直接詢問道。
“想要也沒用。”墨居仁微微搖頭,驀地,卻忽然怔了一下,轉頭追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此圖的名字?”
“呃……先祖留下的手劄中有過此圖的記錄,我恰好認得。”許傾城麵色微變,連忙轉移話題道,
“我之前的提議不妨再考慮一下,既能夠得到如此寶圖,更有機會找到離開的辦法。”
‘虛天星鬥圖’事關自己的本命法寶,重要性不言而喻,其更是墨居仁此次前來虛天殿的主要目標,讓他放棄是不可能的。
當然,後果也可以預料,極有可能凶多吉少。
眼前的大陣是以‘虛天星鬥圖’為陣心,六座神秘的祭壇為輔助共同組成。其複雜程度遠超想象,同樣的,下麵封印的東西必然極為恐怖,甚至都有可能不止一個。
因此,做任何決定都必須慎重,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貿然行事。
他打算暫時先不做決定,等等再說。反正還有時間,或許能夠找到其他的辦法也說不定。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卻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心中頓時一凜。
目光看著許傾城,隨即異常堅決的回道:“不用考慮了,此法不行。”
“你……”對方竟然如此頑固,頓時令的許傾城怒不可遏,識海中忽然傳來莫名的恍忽,一雙晶亮的眸子隨之黑光一閃,沉聲問道,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怎麼,閣下這是打算動手?”墨居仁微微冷笑的同時,更是一把抓住韓立的肩膀閃電般飛退而開。後者不禁怔了一下,卻並沒有反抗。
“你發現了?”見此一幕,‘許傾城’不禁露出詫異之色,也不去追趕,反而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其聲音也完全變了,粗狂中帶著冰冷,
“本座自問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你是怎麼察覺到的?”
“墨某隻是對魔氣敏感了些,意外感應到一絲不對勁。之後故意出言試探,沒想到竟是真的。”墨居仁眼中閃過一絲惋惜,繼續道,
“閣下能否自我介紹一二,也好墨某師徒死個明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許傾城’冷冷一笑,卻也沒有急著出手,繼續好整以暇的回道,
“本座為大力真魔,來自魔界。”
“大力真魔!”墨居仁心中大驚,臉上卻依舊保持平靜道,
“原來是魔界的前輩,不知我那朋友如何了?”
“說來也是夠巧的,這具身體竟然具備魔族的血脈,能夠輕易被影響到。唯一可惜的是,對方是女性,不符合本座的要求,因此,並非取其性命,隻是暫時借用一下。”
“原來如此。”墨居仁微微點頭,再次道,
“前輩既然已經現身,不知作何打算?”
“很簡單,隻要你幫本座破開前方的大陣,事後那‘虛天星鬥圖’便賜予你,另外,也可以帶著你一同脫離虛天殿。”大力真魔信誓旦旦做出保證。
“前輩既然來自上界,實力自然沒得說,破開一座小小的陣法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又何必讓我們兩個晚輩幫忙?”
“小小的陣法!”大力真魔頓時冷哼一聲,
“你也太小看這‘虛天封魔大陣’了,這可是出自你們人族的頂級強者‘冰魄’之手,若非具備特定的條件,想要破開此陣根本不可能。
也幸好蒼天有眼,竟然將冰魄的後人送到了此處,隻要以精血為引,玄功相輔,破開此陣便易如反掌。”
“虛天封魔大陣!”墨居仁知道了這陣法的名字,也更加確定,那虛幻星圖確確實實就是‘虛天星鬥圖’無疑。
“前輩可能弄錯了,我並非冰魄仙子的血脈後人。”
“我知道。”大力真魔微微點頭,卻並沒有任何慌張,而是胸有成竹的指了指自身說道,
“這具身體恰好符合條件,稍後本座會放些血給你,隻要按照我的指揮行事,破開陣法並不難。”
“倒是把此事給忘了。”墨居仁輕歎一聲,卻忽然冷笑著反問,
“前輩說笑了,墨某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幫你破陣?”
“嗯?”大力真魔目光一冷,攝人的寒意驟然迸發,寒聲威脅道,
“你敢拒絕本座?”
“自是不敢。”墨居仁微微搖頭,神色卻瞬間變得異常凝重,冷聲說道,
“墨某隻是想要確認一下,僅僅隻是跑出來一縷分魂,究竟有什麼通天的手段?”
“找死!”聽到此話,大力真魔徹底暴怒,手臂隨之揮動,陣陣黑霧便彌漫而出。與之前不同,此時的黑霧中充斥著濃鬱的魔氣,向著前方席卷而去。
墨居仁神色依舊很平靜,內心卻不敢有絲毫大意,雙唇微動間向著韓立傳音一句。後者頓時心領神會,當即毫不猶豫的手臂一揮。
霎時間,數之不儘的金色雷電憑空浮現,化作道道金色劍光向著前方激射而去。不愧是魔氣的克星,方一進入黑霧被直接將其擊穿。
“辟邪神雷,你身上竟然有這種東西!”大力真魔顯然是有些見識的,見到金色雷電的霎那,心中對於韓立的殺意瞬間提升到極致。
他倒沒有驚慌,畢竟此刻是有肉身的,還是一位元嬰期修士,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足夠強大。
心念隨之一動,直接祭出一塊雪白的錦帕。頃刻間迎風而長,化作丈許長寬,直接擋在了身前。
那錦帕顯然不屬於魔道寶物,辟邪神雷的破魔屬性無法發揮作用,與之對上時威力大打折扣,僅僅隻是留下一道道灼痕,卻很快便光芒一閃恢複如初。
墨居仁眉頭微皺,這顯然是許傾城的東西,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被此魔頭掌控了。
還好隻是錦帕,若是‘幻靈塔’,他和韓立也彆反抗了,直接乖乖認輸便是。
顯然,幻靈塔的等級太高,對方又僅僅隻是一縷分魂,連奪舍都來不及完成,更遑論短時間內煉化驅使。
正如他所料一般,此時的大力真魔有些尷尬,他沒有想到對方膽子這麼大,絲毫沒有猶豫便拒絕合作。
以至於他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隻能立刻開戰。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竟然直接便對上了傳說中的辟邪神雷,屬實有些鬱悶。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倉促的煉化了一件原主的法寶,以便用來暫時迎敵。
然而,他心中的怒火卻是越發炙烈,周身突然黑光一閃失去了蹤跡。下一瞬,竟然閃現至對方二人近前,口中隨之暴喝一聲,恐怖的鐵拳徑直攻向某人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