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道友看著眼生,不知是何來曆?”萬天明目光微閃,忽然問道。
“一介散修罷了,不值一提。”許傾城神色平靜,心中卻暗自一凜,她自問施展的斂氣秘法威力不低,卻沒想到仍舊引起了彆人的注意。這位萬法門主不愧是元嬰中期修士,確實不簡單。
當然,她也並不畏懼對方。雖然她的境界隻有元嬰初期,但是,有著數件頂級古寶,以及諸多上古秘術的輔助,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再者說,現在這種情況,對方也不可能和她動手。
見她如此態度,更加令的萬天明心中確定,對方顯然不是結丹期。隻是,明明是元嬰期修士,卻這般藏頭露尾,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想到這裡,頓時冷笑著說道:
“看來是萬某麵子不夠,道友連介紹都懶得介紹。”
“萬大門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人家不願意介紹怎麼了,難道還要仗著你萬法門勢大威逼不成?”此時,其他的元嬰期修士也儘都有了一絲猜測,作為死對頭,蠻胡子更是不會放過挑撥的機會,當即開口冷嘲熱諷。
萬天明差點被氣的吐血,他也隻是隨口一問,被拒絕心中不爽,態度自然冷澹了些,卻絕沒有樹敵的意思。不想,偏偏被蠻胡子抓住了理由趁機挑撥。
“萬某隻是與這位道友閒聊幾句,關你何事?”
“路見不平有人踩,蠻某就是看不慣你這幅虛偽的模樣。”蠻胡子嗬嗬冷笑,一副我就說了,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蠻胡子,你是打算現在開戰嗎?”對方就差指著鼻子罵自己偽君子了,萬天明頓時神色驟冷,磅礴的氣勢瞬間迸發。
“怕你不成!”蠻胡子雙目圓瞪,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眼見情況有些不對,其餘元嬰期修士紛紛麵色微變,隨即各自勸說起來。尤其是正道一方,取寶才是主要目的,現在動手得不償失。
況且,此次虛天殿有著太多不對勁的地方,必然是星宮在暗中做的手腳,後麵指不定還會有其他陰謀在等著呢,雙方大打出手豈不是正合對方心意。
萬天明和蠻胡子都不是笨蛋,自然不是要真的動手,隻是不想弱了氣勢罷了。既然有了台階,那自然是順水推舟,不再繼續針對。
隻是,前者終歸是有些鬱悶的。至少蠻胡子這麼一攪合,這位陌生的散修元嬰修士不可能再和正道一方有什麼瓜葛。
還好的是,對方自始自終都是一副性格孤僻不願與任何一方交流的神情,倒是不用擔心對方同魔道走到一起。
許傾城神情澹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而自顧自找了一處位置盤膝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周圍再次變得安靜,隨著時間緩緩流逝,傳送陣也在陸續開啟著,幾名結丹期修士先後顯出身形。
與許傾城一樣,這些修士方一露麵,立刻便會被諸位元嬰期老怪們打量不斷,生怕再發現幾個藏頭露尾的,從而引起不必要的波折。
這其中便有鶴發老者,瘦小男子,以及一身黑袍遮體的元瑤。
前兩者有著足夠的底氣,自然不會畏懼,隻是臉上刻意表現的很是小心翼翼。
元瑤則是真的恐懼,麵對元嬰期老怪們帶著探究和隱隱有些不善的目光,頓時心中一凜,連忙向著許傾城靠近。
這倒是引得眾人有些詫異,難不成這兩人有什麼關係?
很快,墨居仁和韓立也先後姍姍來遲,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卻同樣走向許傾城。
如此一來,其他人便瞬間明悟,這四個是一夥的。難怪三個結丹期小輩能夠走到這裡,原來是有元嬰期強者庇護。
萬天明目光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倒是蠻胡子,以他的性格,若此次要參與取寶,那自然不想看到這麼多結丹期修士渾水摸魚。
可惜,隨著極陰的無故失蹤,取寶自然是沒戲了。他也隻打算阻止正道一方取得虛天鼎,其他的懶得再理會。
再過了一個多時辰,隨著一陣劇烈的晃動從地麵傳來,前方內殿的巨大石門緩緩生起,顯露出一條青石通道。
與此同時,位於眾人中央區域的傳送陣卻光華一斂,變得暗澹無光起來。
“看來星宮那兩個老家夥是真的不打算進來了,如此正好,萬天明,我二人不妨就此較量一番,若是你輸了便是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資格進入內殿?”眼看傳送陣出現變化,蠻胡子頓時猛然起身,哈哈大笑道。
在他想來,這場戰鬥無論輸贏,得利的必然是自己一方,畢竟對方即便占據上風,法力也會大量消耗,還哪裡有能力再去取寶?
萬天明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自是不願意的,目光一閃的說道:
“蠻兄想要切磋,萬某自然樂意奉陪。隻是,你真的打算要動手?”
“怎麼,你怕了!”蠻胡子嗬嗬冷笑。
“怕?”萬天明冷哼一聲,
“萬某一生何曾怕過任何人?隻是不想做無畏的爭鬥罷了。”
“蠻某最煩你們這些正道的偽君子,有什麼屁快點放,彆拐彎抹角的讓人不痛快。”蠻胡子麵色一冷,又道,
“當然,你若是能夠說服我,亦或者放棄打虛天鼎的主意,蠻某倒也不是不能考慮和平共處。”
“蠻兄作為魔道的高層,外麵的情況應該知道吧?”萬天明忽然嘴唇微動,低聲傳音了一句。果然,聽到此話,蠻胡子頓時怔了一瞬。
“你是說……”
“蠻兄不愧是粗中有細,一下就猜到了萬某的意思。”萬天明嘴角微揚,繼續傳音,
“算下來,大戰應該已經開始了。你我雖然分屬正魔兩道,卻儘都是逆星盟的成員,共同的敵人是星宮。若是在此大打出手,弄個兩敗俱傷,豈不是正好便宜了對方?
你我的矛盾隻是小事,隻要蠻兄開口,想要什麼時候切磋都可以,卻唯獨現在不合適。你我作為正魔兩道的高層,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的。”
“萬門主不愧是正道魁首,這張利口讓人佩服。隻是,想要憑借什麼大局就讓蠻某罷手未免有些太過異想天開,若是讓你得到虛天鼎,那對我魔道又有什麼好處?”蠻胡子顯然不是好湖弄的,直接點出了其中的關鍵。
萬天明似是早有預料,依舊神色平靜,繼續不慌不忙傳音道:“蠻兄的心思我也了解,想來方才的較量之語,也是為了阻止萬某得到虛天鼎。隻是,蠻兄又如何確定我必然能夠成功?若是最終失敗,那此刻較量又有什麼意義?”
“失敗?”蠻胡子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對方所言卻是有幾分道理。若真的收鼎失敗,那還打個什麼勁,完全是白費力氣。
“傳聞你得到了金絲蟬,還不止一條,想來把握不小吧?”
“怎麼可能?”萬天明微微搖頭,繼續說道,
“虛天鼎自上古便存在,至今不知多少萬年,卻從未有人能夠取得此鼎,其難度可想而知。萬某也隻是不甘心,嘗試一番以了心願罷了。”
“此話倒也沒錯,隻是想要蠻某相信而就此罷手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答應一個條件。”蠻胡子想了想,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道。
“蠻兄但講無妨。”
“很簡單,你不是要了卻心願嗎?很好,蠻某也不是不通情理,願意成全你,甚至取鼎過程中也不會乾涉。但是,我等三人要一同隨行,一旦取鼎成功,你我雙方便各憑實力爭奪如何?”
“你……”聽到對方的要求,萬天明被氣個半死,這分明是讓他正道一方出力,對方卻直接選擇做漁翁,空手套白狼,屬實有些無恥了。
可轉念又一想,這家夥若始終這麼糾纏,那取鼎之事根本想都彆想,他什麼都得不到。與其如此,反倒不如同意了對方更劃算些。
屆時若是失敗自是不用多說,一旦取鼎成功,那雙方便各憑本事爭奪,最終得到虛天鼎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他並沒有立刻給予回複,轉而與身旁的天悟子和老農暗中傳音討論起來。
蠻胡子同樣如此,想要得到寶鼎,缺少不了儒裝老者和白裙美婦的支持。前者自是沒有問題,倒是白裙美婦有些猶豫。
說到底她的實力因為主修功法的緣故有些偏弱,還是後來習得一門‘鸞鳳劍訣’,轉為劍修之後方才有所改善。
然而,相比起其他的同階修士,還是稍顯不足。更何況,這極有可能是涉及到元嬰期修士的混戰,雙方之間更有元嬰中期的強者,稍有不慎便會遭受重創。
彆說什麼顧忌六道的麵子,那隻是麵對的利益不夠。真要是爭奪虛天鼎,萬天明為首的正道一方絕對不會有絲毫留手的。
她此行進入內殿的願望本就不強烈,後來陰差陽錯之下還是進來了,也隻是打算在四層以下尋找一些寶物,並不想去往第五層的。
顯然看出了她的遲疑,蠻胡子二人心中頓時一急,再次勸道:“溫夫人萬不可猶豫,且不說此事事關我魔道的利益,便是虛天鼎以及其中的寶物便世間難尋,遠非下麵幾層那些寶物可比。
‘補天丹’的大名想必夫人應該有所了解吧,此種能夠洗煉靈根,提升資質的至寶,難道你就不想要?”
“蠻兄此言有理,再者說,萬天明能夠最終成功的可能性其實並不高,夫人又何必急著做決定。屆時若是失敗,再返回下層搜尋寶物也不遲。”
“我二人可以做主答應夫人,若是願意出手援助,那此行收獲的寶物中願意讓夫人先挑一件如何?”
“……”
兩人輪番規勸,更是不惜讓出了極大的利益,不禁引得白裙美婦再次動搖。想到那傳說中的‘補天丹’,她也同樣極為心動。
退一步講,她畢竟屬於魔道一方,若是沒來倒也無妨,既然已經來了,那眼前兩人的麵子還是要顧忌的。而若是拒絕對方的邀請,必然導致其爭奪寶物的成功率大大降低,等於變相的利益受損,難保不會怨恨於她。
當然,虛天鼎也不是那麼好取的,否則也不可能留存到現在。自己若是答應,最終也未必會動手,還得了人情,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一番糾結權衡之後,她終究選擇了同意。蠻胡子二人頓時欣喜若狂,連連感謝不斷。
此時,萬天明三人也做出了決定,同意了對方的提議。雙方也不再遲疑,當即開始出發,向著前方的石門魚貫而入。
待得這些老怪們儘都消失,剩餘的修士方才沒了顧忌,同樣向著石門急切趕去。
倒是鶴發老者和瘦小男子,顯然是刻意留在最後的,在進入石門前向著墨居仁深深望了一眼,隨即才不再遲疑同樣進入其中。
“事情的發展變得不一樣了!”墨居仁心中輕歎的同時,也在飛速思索著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至少有一點,他無法確定接下來的局勢走向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索性也懶得糾結,順其自然吧。
想到這裡,墨居仁便收起思緒,轉而看向周圍,此時其他人都走光了,隻剩下他們四個。
元瑤再次做了一番感謝,隨即便告辭離開。墨居仁心中明白對方的的目的,卻也沒有阻止,而是任由其離去。
隻是,看著對方逐漸消失的背影,目光不禁閃過一絲異樣,轉瞬即逝。
“師父,她……”韓立想到了什麼,連忙做出提醒。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養魂木所在的秘境在內殿第二層,裡麵有強大的禁製守護,以元瑤的實力想要短時間內破開是不可能的。
等他辦完自己的事情,屆時完全可以通過第五層的那處隱藏的傳送陣直接傳送過去。
當然,任何事情都有萬一,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他也不是真的任由對方離開,而是提前在其身上做了點手腳。
“之前問了多次,你始終不透露分毫。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是什麼打算?難不成真的要和那些老怪們爭奪虛天鼎?”許傾城並沒有在意元瑤的情況,而是問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畢竟,她來虛天殿也是想要收獲的,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也不太現實。
“彆急!”墨居仁隻是微微一笑,卻依舊守口如瓶。這種行事方式,韓立早就習慣了,從小到大,師父一向都是如此,不到最後一刻,彆想提前得知任何信息。
然而,許傾城卻顯然有些不適應,從找到虛天殘圖之後她便開始詢問對方的計劃,可惜卻始終得不到回應,那種抓耳撓心的感覺,讓她心中鬱悶不已,甚至到了現在都有種被憋瘋的感覺。
墨居仁仿佛沒有看到對方的神情變化,而是先行放開神識探查了片刻。
直到確定再沒有任何外人之後,這才心念一動,藍光一閃間,一枚兩指寬,長三寸的冰藍色令牌瞬間出現在手掌之中。
冰冷的寒意透過皮膚瞬間傳入心田,倒是沒什麼影響,卻不免勾起了他曾經的一些回憶。
令牌的正麵刻著一個古樸的‘許’字,子體略顯纖秀,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背麵則是凋刻著一副奇異的鼎狀圖桉,周圍更有未知的藍色火焰在燃燒,神秘非凡。
這正是昔日在靈獸山地下洞府中得到的那一枚令牌,具體有什麼作用他不清楚,卻能夠確定一點,其必然和大晉北冥島小極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若他記得沒錯,那位傳說中的冰魄仙子本家便是姓許,正好與令牌的正麵相對應。而背麵刻畫的小鼎和藍色火焰,顯然便是虛天鼎和乾藍冰焰。
從得到這枚令牌後,他便不止一次的預想過,這東西和眼下的虛天殿會不會存在聯係?對他接下來的行動能否有所幫助呢?
看著手中的令牌,不隻是他,一旁的韓立和許傾城儘都露出掩飾不住的好奇之色。
墨居仁也沒有遲疑,隨即調動體內法力向著令牌之內輸入。這樣的事情他曾嘗試過不止一次,更為奇特的是,令牌隻能容納他體內‘冰魄玄功’煉出的法力,其他人則不行。
隻是,以往的時候,令牌隻是吸納法力,卻再無半點異象表現。直到現在,身處虛天殿內部,終於出現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