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麼多事?”
飛行途中,葛明月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簡單講述了一遍,也讓墨居仁對當下天南的局勢有了大致的了解。
三十年過去,正魔兩道的戰爭依舊在持續,原本隻是暗中扶持拉攏傀儡,而隨著滲透和掌控的中小國家越來越多,雙方的勢力範圍也隨之逐漸擴張,相互之間的廝殺爭鬥也由暗轉明,開始白熱化。
如此,也間接的拖慢了雙方繼續擴張的速度,給了其他中立國家喘息的機會。就如天南北部區域,諸多不願意成為正魔兩道傀儡的各大勢力,已經有了相互聯合的趨勢。
“天南北部?”墨居仁心中一動,想到了未來天南四大勢力之一的天道盟,莫非已經到了出現的時機?
這可不是一方簡單的勢力,其綜合實力比之正魔兩道都要強,但是,卻又不是正魔聯手的對手。
可惜,以正魔兩道的情況來看,兩家聯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也導致了天道盟必然會成功建立。
收起思緒,話鋒隨即一轉道
“也就是說,鬼靈門與其他各宗暗中做了交易,越國整個北部區域的建州,鏡州和藺州都已經被其占領。”
“是啊!”葛明月輕歎一聲,接著道,
“以血殺宗為首的一眾中小門派,也是在得知了消息之後便主動過退出的。”
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又道,
“我曾聽家祖談論過此事,鬼靈門的胃口極大,根本不會滿足於北部區域,而是將整個越國視為囊中之物,擴張是早晚的事。墨道友的根基是在靈獸山,也就是南部的嵐州,還需要早作準備才是。”
“外部紛爭不斷,內部也因為龐大的利益爭執內鬥,還真是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墨居仁微微搖頭,不過,卻並沒有露出擔憂之色,六宗哪個胃口小了,鬼靈門並不是例外,想要占領整個越國沒那麼容易的。
驀地,忽然想到了天華樓,血殺宗一眾勢力退走了,那葛天峰名下的天華樓分店怎麼辦?
“已經搬遷到了玄木國。”葛明月點點頭,接著道,
“我血殺宗等等中小門派雖然實力不及六宗,但是,綜合實力也不容小覷的。再加上也畢竟屬於魔道的一份子,自然不可能平白退出。六宗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最終決定將玄木國劃出,作為我等的勢力範圍。”
“玄木國?”墨居仁心中一動,好像是元武國西北緊鄰的一方國家,麵積不大,和薑國,車騎國類似,都屬於小型國家。而在附近,這樣的小型國家多達數十個,著實有些不起眼。當然,畢竟是一個獨立的國度,是原本一個州比不了的。
“是啊,玄木國。”葛明月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接著道,
“這些年隨著魔道不斷擴張,占據和滲透的國家越來越多,原本以州為單位的利益劃分方式就有些不合適了,而是逐漸改變為以國家為單位。
鬼靈門之所以計劃占據整個越國,也是有著這樣的大前提。其他各宗也不會例外,隻是其中牽扯到的利益交換與爭奪實在有些複雜,短時間內難以確定最終的結果。
還有道友所在的靈獸山分宗,將來也隻能是兩個結局,要麼留在越國與鬼靈門相爭,要麼選擇離開,另選其他的國家。”
“靈獸山分宗嗎?”聽到這裡,墨居仁已經大概猜到了答桉,原本的命運線中,韓立歸來之時,越國早就被鬼靈門徹底占據。如此看來,禦靈宗定然是選擇了後者。
隻是,如此一來,他便要提前做出打算了,尤其是他名下的產業天華樓,定然會隨著宗門一同遷離的。
提到靈獸山,墨居仁再次問道
“我馬上要返回嵐州,你可知道靈獸山那裡的情況?”
“情況嗎……”葛明月沉思片刻,隨即微微搖頭道,
“具體的我並沒有關注過,不過,有一點卻是知道的,五年前靈獸山涵家老祖突破至元嬰期,之後更是舉族遷至天羅國靈州境內,成為新晉的元嬰家族之一。此事在六宗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幾乎無人不知。”
“涵家舉族搬遷!”聽到這裡,墨居仁頓時神色微變,涵家老祖突破至元嬰期本就是原本命運線中存在的事情,他並不驚訝。隻是,這麼快便離開了越國,卻是不得不重視。
要知道,涵家在嵐州經營了無數年月,牽扯的利益極廣,一旦離開,損失難以估量。
更為關鍵的是,涵家算是他在越國最大的靠山之一,如今去了主宗,在這裡的影響力便大打折扣,對他而言同樣是不小的損失。
當然,他也不至於太過擔心。
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不但修為突破至結丹初期,本身的戰力也遠遠超過同階,再加上六級巔峰的赤金猿,便是麵對結丹後期修士也絲毫不懼。
有了如此實力的他,自然底氣十足,即便沒有了靠山,也依舊可以在這紛亂的局勢中遊刃有餘。
現在的他反而在擔心其他的事情,一是家裡的情況,當時托付給了涵雲芝代為看顧,也不知道是怎麼安排的?
另外便是天華樓,牽扯的利益太大,隨著涵家的離開,必然會導致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尤其是在他多年未歸的前提下,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亂子。
即便是王家和白家,麵對如此龐大的利益,也難免會心動。畢竟,兩大家族人員龐雜,與他交好,並且能夠從天華樓獲得利益的隻是其中一部分存在,其餘的可沒有。
以前或許會有所顧忌,如今最強的涵家離開,他也長時間沒有出現,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也未嘗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迫切,心念微動間,赤光神舟的速度陡然提升。
……
數日之後,嵐州。
一道赤色流光劃破長空,最終在某處山脈上空停止不動。
閣樓第二層,墨居仁放開神識向著下方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我的洞府到了,之後的時間你便在這裡暫時修養,等到什麼時候恢複如初,再離開也不遲。”同對麵打了聲招呼,他也沒有遲疑,當即起身向著閣樓之外行去。
這是最合適的安排,葛明月自然沒有任何意見,輕嗯了一身,隨著同樣起身跟上。
片刻之後,墨居仁已經將飛舟收起,引領著後者進入到洞府之中。然而,待得穿過狹長的通道,進入到大廳中時,卻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墨前輩!”正在大廳中打坐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修為隻在練氣十層。見到墨居仁出現的一刻,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連忙激動的起身行禮道,
“墨前輩,你終於回來了。”
“你是?”墨居仁有些疑惑,對方顯然認識他,而且,看起神情言語,似乎是在刻意等著他一般。
“晚輩涵沐陽,是涵家子弟,特意在這裡看守洞府,順便等待前輩歸來的……”少年涵沐陽沒有絲毫隱瞞,簡單介紹之後便開始詳細講述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五年前涵家老祖成功突破至元嬰期,非但靈獸山分宗這裡喜氣洋洋,便是禦靈宗主宗同樣大為喜悅。畢竟,對於一方宗門而言,多一位元嬰期修士,就意味著實力大幅度提升,絕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沒多久,主宗一名元嬰期長老便親自前來賀喜,並且宣布,涵家老祖同樣成為主宗眾多長老之一。
再之後,此名元嬰期長老,涵家老祖外加靈獸山赤靈老祖三人便秘密舉行了一次會談。
說了什麼不得而知,不過,第二日,涵家老祖便當即決定,要帶領涵家舉族搬遷至禦靈宗主宗。
而且不隻是涵家,宗門內一些結丹期長老也做出了選擇,跟隨涵家一起搬遷至天羅國靈州境內。
這期間,他的家人,包括兩名小徒弟也在涵雲芝的勸說之下同樣加入了搬遷的隊伍,以至於如今的洞府之中早已空空如也,除了一套防護陣法什麼也沒有留下。
當然,分宗這裡並沒有放棄,赤靈老祖依舊在宗內坐鎮,甚至那名元嬰期長老也留了下來,連帶著一同而來的多名結丹期修士,使得這裡的綜合實力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比之以前還要強大。
墨居仁不禁陷入沉思,主宗這麼做定然有其理由。
架空赤靈老祖?分割靈獸山一係的勢力?
應該不是,靈獸山一係都是綁定在一起的,相互之間的利益,情感等等紛繁複雜,哪有那麼容易拆散。更何況,當年都沒有這麼做,如今又多出一個涵家老祖,就更不會如此亂來了。萬一引起兩名元嬰巨頭的反感,弄得離心離德,豈不是得不償失?
若不是為了架空和分割,那就定然是為了其他的目的。
隻是,究竟是為什麼?
“對了,還有一事。”正思索間,涵沐陽忽然探向儲物袋,取出一枚白色玉簡遞上前道,
“這是臨走時叔父留下的,囑咐一定要交到前輩手中。”
“涵老?”墨居仁微微點頭,隨即接過玉簡開始探查起來。直到片刻之後,神識收回,其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明悟。
思索了片刻,隨即道,
“接下來你便繼續留在洞府中修煉吧,等到合適的時候再隨我一同離開。”
“晚輩領命。”涵沐陽自然沒有意見,尤其是這裡的環境實在不錯,比他在涵家時強多了。更何況,他一個練氣期修士也沒有獨自前往天羅國的能力。
接下裡,墨居仁有介紹了葛明月,聽聞對方竟然是一名結丹期修士,並且之後也會在洞府中居住時,涵沐陽頓時肅然起敬。
而到了此時他方才察覺到一絲不對,這位結丹期的女子竟然與墨前輩以道友相稱,而且語氣神情竟隱隱透出一絲畢恭畢敬,那豈不是說……
想到這裡,心中頓時震驚不已。
……
靈獸山,坊市。
此時的天華樓第五層,一道纖細的倩影正獨自站立在窗前,望著外麵熙熙攘攘的街道怔怔出神。
不是彆人,正是辛如音。
良久,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輕歎一聲道“這麼長時間了,你還好嗎?”
自當初墨居仁前往元武國執行任務,到如今已經四十多年,時間著實不短了。最初還有消息傳回,對方去了天羅國奇靈山閉關修煉。然而,之後便獨自遠遊了,一直持續了三十年沒有半點音訊,怎能不讓人擔心?
而且,墨居仁不但是墨家,也是整個天華樓體係的主心骨,沒有了對方的存在,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沒有絲毫安全感。
這一點,辛如音的感受最深,再沒有了往日那種輕鬆閒適的心態。每每夜深人靜時,總會擔心發生什麼變故,導致天華樓出現意外。
事實上,自從涵家離開,靈獸山分宗高層的一係列變動,她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了。尤其是墨居仁這個天華樓之主多年未歸,麵對這樣一塊肥肉,難免有人起了歪心思。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昔日近乎消失的萬寶閣竟然再次營業了,並且得到了宗門一部分高層的大力支持。
好在天華樓也不是吃素的,沒有了涵家,還有王家,白家等等諸多家族的力挺,倒也影響不大。不過,利益終究還是受損了。
而且,隨著萬寶閣的重新崛起,並且與天華樓激烈競爭,這種損失也在持續加大。也幸虧她一直小心謹慎應對,才使得這種損失被控製在一定的限度。
可惜的是,她即便再是聰慧,也終究隻是一個煉氣期修士,麵對有些困難,根本無能為力。
“若是他在,想來可以輕鬆的解決此事吧。”辛如音輕聲低語道。
“噠噠噠……”
思索之際,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忽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沉思。
回頭望去,來者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的丫鬟小梅。與以往不同,此時的對方早已經是貨真價實的築基期修士,比她這個主人可要厲害多了。
不過,即便如此,後者卻依舊堅持自己丫鬟的身份,沒有任何要改變的心思。而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對方在幾年前找到了心儀之人,出嫁了。
“小姐,齊公子來了。”此時的小梅長發高盤,俏麗的麵容上多出一絲成熟的韻味。不過,此時的她明顯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接著道,
“您……您要見他嗎?”
“就說我在忙,見麵就算了。”辛如音神情平澹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