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上,一道青光極速飛遁,身後的區域,白光緊追不停。追擊的同時,攻擊接連不斷,一道接一道的光印激射而出。即便不是法寶的本體,其威力依舊極為強大,憑借圖卷法器也不可能堅持太久的。
墨居仁眉頭微皺,直接向著青舟之中的修士傳音幾句。如此生死時刻,沒有人會遲疑,紛紛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向著身後的銀發男子攻去。效果不錯,極大的拖延了對方的攻擊頻次。當然,損失也不小,大量法器因為來不及躲避而被光印轟的粉粹。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圖卷法器也終於有些堅持不住,表麵的靈光變得暗淡起來。
下一瞬,隻見的金光一閃,一口巴掌大小的金色小鐘浮現而出。隨著法力輸入,小鐘瞬間增長至十數丈高度,接替圖卷護在了青舟尾部。
“掩日鐘,最後一件了。”將靈光暗淡的圖卷收起,墨居仁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儘管準備的足夠充分,也架不住如此消耗啊,從開始到現在,整整五件頂階的防禦法器,而且儘都達到了極品的等級,實在是大虧。
目光向著銀發男子腳下的白玉大印掃了一眼,心中冷笑,你就繼續追吧,遲早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銀發男子自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此時他的反而變得越發從容起來,甚至連對方再次拿出一件極品法器也依舊毫不在意。
法器再多,終究還是有消耗殆儘的時候。元武國大得很,沒有個十天半月休想逃出去,他有的是時間和對方慢慢玩。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並沒有等到十天半月,僅僅半個時辰不到,前方的青舟便忽然方向一變,向著下方極速飛落而去。
“終於堅持不住了!”銀發男子心中狂喜,想來,對方的頂階法器也該用完了,沒有了頂階的防禦法器守護,無論是青色飛舟,還是上麵的所有人儘都是活靶子,任他隨意宰割。
幾十名築基期修士的整體實力固然不可小覷,但是,他又不是死的,隻要猥瑣一些,憑借著自己法寶的犀利和結丹期修士的速度,還不是來去自如,對方彆說反攻,想要摸到他的衣角都不容易。
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對方會分散而逃,那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不過也無妨,能殺幾個算幾個,總能稍稍消解一番心頭的鬱氣。尤其是姓墨的,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此人。
還好的是,對方並沒有分散逃走,亦或者著急之下有些慌不擇路,竟然選擇逃入下方的密林,實在是自尋死路。
沒有任何遲疑,化作一道白虹,同樣向著下方飛遁而去。然而,就在將要進入到密林之中的一瞬,似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遁光瞬間停了下來。
“陣法!”銀發男子愣了一下,神識之中,一座麵積不大的青白色光幕赫然出現在下方的密林某處。而那艘青色飛舟,早就不見了蹤影,想來定然是進入到光幕之中了。
這裡怎麼會有陣法存在?對方也隻是剛剛逃入密林,哪裡來得及布置陣法?
莫非是陷阱?
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對方並不知道靈礦中會有自己的存在,無緣無故的在這裡設一處陷阱做什麼,有毛病嗎?
再者說,一座陣法而已,且不說其是不是陷阱,威力強大與否,隻要自己不進去,還不是形同虛設?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擔心,雙手一番極速掐動,接二連三的白色光印再次浮現,向著下方的防護光幕轟擊而去。
“轟轟轟……”
爆裂聲此起彼伏,青白色光幕也隨之開始晃動起來。見此,銀發男子不禁冷笑,這麼脆弱的陣法,顯然品級不怎麼樣,估計堅持不了多久。
然而,卻在此刻,異變陡然而生,青白色光幕不知是何原因竟突然為之一穩,不再劇烈搖晃,並且隨之傳來陣陣潮汐之聲。
那聲音開始還很微弱,卻逐漸由小變大,由慢變快,越發響亮,也越發頻繁起來,直到最後,竟猶如無邊的響雷一般連成一片,震蕩心魂。
與此同時,原本的光幕也不再是青白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濃鬱的五色霞光,神秘異常。
“這是……”銀發男子怔了一下,這是什麼陣法,還能中途發生變化?
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卻也懶得再去多想,雙手法訣掐動,繼續攻擊不停。不過,這一次起到的效果,卻讓他大吃一驚。麵對光印的持續攻擊,那五色霞光仿佛狂濤之中巍然屹立的礁石一般,紋絲不動。
銀發男子一雙濃眉緊緊皺了起來,陣法變化之後,防禦力變得這麼強了嗎?這種情況屬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那又如何?光印不過是法寶的衍化攻擊,真正厲害的還是法寶本體,就不信對方能夠抵禦。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猶豫,腳下白玉大印騰空而起,向著下方的五色霞光猛然砸去。玉印也不愧是法寶,幾乎瞬間便沒入到濃鬱的霞光層中。
然而,還不等銀發男子露出喜色,令其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就在方才的一瞬間,自己竟突然失去了對法寶的感應,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麼可能!”銀發男子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立刻放開神識查探。不查還好,神識剛剛離開身體數丈的距離卻忽然變得如滯千斤,再也無法擴散分毫。
如此詭異的情況,更加令的他心中驚駭。急中生智之下,忽然響起,文山印可是自己的本命法寶,即便神識無法發揮作用,憑借兩者之間特殊聯係,也應該可以感應到對方。
想到這裡,不敢有絲毫遲疑,意念立刻沉入心神,開始尋找起來……
……
光幕之內,看著懸浮在半空的白玉大印,除了墨居仁自己,其他所有人儘都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什麼情況?這不是那位結丹期修士的法寶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知道墨樓主厲害,之前經曆的一切已經可以證明。
隻是,如今更是連人家的法寶都搞了過來,確定不是幻覺?
墨居仁可沒有心思理會眾人的驚愕,白玉大印對然被他強行挪移了過來,卻並沒有結束。
若是猜的沒錯,這極有可能是對方的本命法寶,除非同等級,甚至以上的強者對其中的印記長時間消磨,亦或者主人身死,否則兩者之間的聯係是不可能斷的。
果然,僅僅轉瞬之間,白玉大印忽然白光大放,更是極速旋轉起來,一副靈性十足,將要爆發的模樣。
墨居仁冷哼一聲,手中卻瞬間浮現出一張散發著銀色光華的特殊靈符,二話不說直接丟出,瞬間貼在了大印之上。
銀光彌漫而開,轉眼將整個大印包裹起來,原本轉動的速度也有所減緩,卻依舊不慢。而且,更是微微顫動,仿佛下一刻就要脫離一般。
墨居仁皺了皺眉,這可是中級的封禁符,竟然還是無法隔斷二者的感應。不過,他也沒有絲毫擔心,手中銀光閃爍,竟是再次拿出了十數張封禁符。也不遲疑,手臂揮動間,十幾道靈符儘都貼在了大印之上。
濃鬱的銀色光華彌漫而出,將整個大印包裹的嚴嚴實實。到了此時,對方終於不再轉動,靈光瞬間熄滅,隨後竟收縮至半尺見方,直接啪的一聲跌落在地麵之上。
終於回本了!
墨居仁心中大喜,抬手將其攝入掌中。此時不是查看的時候,隻掃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收了起來。
“墨大哥,你……”不同於一旁安靜不語,卻滿眼都是崇拜的菡雲芝,憐飛花早就被看到的一切驚的合不攏嘴。那可是結丹期修士的法寶,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可惜,她卻不知道,更驚訝的還在後麵呢。
光幕之外的半空之中,徹底失去本命法寶感應的銀發男子,內心的驚恐瞬間提升到極致。此時,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無論是法寶被強行挪移,還是神識被強力壓製,儘都不是尋常陣法能夠做到的,那是隻有某些禁斷大陣才有的威能。
更何況,他又沒有進入陣中,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驀地,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麵色再次一變。周身亮起白光,向著高空極速遁去。怎料,去得快,回來的更快,僅僅飛出不過十餘丈的距離,周圍的環境瞬間一變,自己竟再次出現在原本的半空。
“竟然是真的!”銀發男子心中不甘,再次嘗試了數次,卻仍舊是一樣的結果。他也終於確定了之前的猜測,自己竟然早就陷入到這神秘的陣法之中,隻是一直不曾察覺而已。
“麻煩了。”銀發男子麵色凝重至極,整顆內心更是沉入穀底。本命法寶丟失還是其一,此時的他更是擔心自身的安危。
此前之所以信心十足,是因為可以來去自如,一旦被限製住,就真的成了活靶子。四十多名築基期修士,還有大量狂焰修士存在,即便文山印在手也根本抵禦不了。
手中光華一閃,一杆藍色大旗顯露而出,正是他剩餘的另一件法寶水雲旗,可以驅使雲水之力,算是不錯的寶物。
但是,此寶算是輔助類法寶,不是用來攻防的,即便擁有一定的防禦力也隻是聊勝於無。倒是身上一件極品內甲,尚且讓他心安幾分。可惜,也僅止於此了,內甲再強,也架不住人多啊。
目光向著下方的五色光幕望了一眼,越看心中越是絕望。
……
“墨……墨大哥,你這究竟是布置的什麼陣法?”光幕之內,不隻是憐飛花,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傻眼,那可是結丹期修士,如今卻仿佛籠中之鳥一般無法逃離。怎麼看,都像是在做夢一般。
眾人之中,除了墨居仁之外,大概也隻有菡雲芝和欒大師能夠保持平靜,前者是因為和辛如音熟識,對於顛倒五行陣並不陌生,隻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至於欒大師,身為陣法大師,可謂見多識廣,從進入陣法之後便一直在仔細觀察,心中大概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大家不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強力的手段都不要藏著掖著,趕緊準備一下,爭取儘快將敵人滅殺掉,免得夜長夢多。”
聽到墨居仁的提醒,眾人儘都立刻反應過來。對啊,這裡可是元武國,之前那些築基期修士也儘都逃了,消息定然瞞不了太久,萬一對方派人馳援,再來幾個結丹期修士,那才真的要命。
想到這裡,眾人哪裡還敢遲疑,紛紛找出自己的殺手鐧祭煉起來。一時間各色靈光閃爍,將附近區域照的五彩斑斕。
墨居仁大概掃了一眼,光是符寶就有十多件,剩下的也都是品質不低的各種法器。這麼多的東西一起攻擊,那人即便不死也得半殘。至於對方手中再次出現的法寶,不用想也比不上之前的玉印,否則早就用出來了。
況且,這也不是最關鍵的,最致命的還是對方體內的法力,這麼多的築基期修士,還有數名築基後期的存在,耗也把他耗死了。
這也是銀發男子絕望的地方,他心中清楚的明白這一切。可惜,明白也沒有用,隻能緊握水雲旗,望著下方的五色霞光,煎熬的等待著。
如他所料一般,沒過多久,下方終於有了動靜。隻見的五色霞光忽然一陣翻湧,一道數丈大小的圓形通道顯露而出。
龐大的靈壓隨之浮現,數量不下二十幾道,伴隨著陣陣尖嘯之聲,密密麻麻數之不儘的各色靈光透過通道蜂擁而出,仿若漫天飛蝗,鋪天蓋地般席卷而來。
見此一幕,銀發男子本就有些絕望的麵容瞬間鐵青一片,來不及遲疑,手中水雲旗急速晃動,陣陣風浪之聲隨之傳出。下一瞬,卻是翻滾的水浪,濃密雲層憑空浮現,以他為中心,迅速構建出兩道嚴密的防護區域。
攻擊頃刻而至,儘管有著雲層和水層兩道防禦,但是,麵對潮水一般的符寶和法器,卻依舊有些渺小,轉眼便被淹沒在靈光的海洋之中。
水雲旗隻是尋常的法寶,品級本就不高,麵對如此大規模的攻擊,也僅僅支撐了一刻鐘不到,終於在一聲清脆的爆裂聲中徹底毀滅。
如此,銀發男子便隻剩下一件極品內甲,麵對著四麵八方依舊密不透風的瘋狂攻擊,心中絕望至極。
他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栽了。驀然間,腦海中忽然閃過無數的記憶,少年時檢測出靈根的狂喜,青年時加入大派的意氣風發,成年後刻苦修煉,踏遍千山萬水,苦苦尋覓各種機緣,更有無儘的風風雨雨,廝殺爭鬥。直到一百五十歲,終於曆儘艱辛,結丹成功,那一刻,是何等的傲氣淩人,不可一世。
然而,到了此時,一切都將終結。仿佛做了一場久遠的夢,夢醒時分,過往的種種都將煙消雲散。
時間緩緩流逝,終於,內甲再也經不住持續的消耗,靈光開始暗淡起來,而他自身的法力也到了極限。
看著密密麻麻聚集在周圍的符寶法器,銀發男子眼中的絕望卻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暴戾和絕然。
“爾等鼠輩,休要猖狂!”
隨著一聲大喝,無儘的白光突然透體而出,轟隆聲隨之響起,震徹雲霄。洶湧澎湃的能量頃刻爆發,化作無邊風暴瞬間摧毀了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