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是對你有所懷疑了?”墨居仁此時也回過味來,剛剛陳巧倩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語都有些不對勁。
“大概是吧。”韓立臉上浮起一絲無奈,不過是一次簡單的接觸,對方竟然能夠有所察覺,女人的直覺未免也太恐怖了。
“倒也無妨,總歸也沒多少時間了。”墨居仁低喃一句,隨即道,
“我離開前線已經有些時日,必須儘快趕回去,翠兒她們就交給你了。”
“師父也要參加最後的決戰嗎?”
“為師隻是負責後勤的,沒什麼危險。”墨居仁笑了笑,
“至於決戰……”
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 心中開始思索起來。
戰局到了這個時候,六派應該已經在考慮退路了, 一些真正的核心弟子定然不會去往前線的, 已經在前線的也會通過各種方式暗中離開,否則到時候根本來不及隨著門派撤走。
倒是靈獸山,也有一些核心弟子在前線的,如偷跑過去的菡雲芝,如王平和白萱,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安排?
……
前線,金鼓原。
飛行了數日的時間,墨居仁再次返回到此處。
行走在營地之中,周圍還是原來的樣子,與他離開時沒什麼不同。
這倒讓他有些詫異,按照他的推測,距離最後的決戰也不過剩下三四個月的時間, 這裡的氛圍竟然沒有太多變化?
看來, 此事還依舊屬於隱秘,隻有雙方的高層知曉, 並沒有流散到下層修士之中。
剛剛回到天華樓, 迎麵便看到菡雲芝的身影。見到他的一瞬,對方先是一喜, 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麼,語氣鄭重道:
“墨大哥,我叔父來了,就在菡家的營地中等你。”
“菡老!”聽到此話,墨居仁神色疑惑,對方這個時候到前線來做什麼,莫非是為了接下來要發生的決戰?
“走吧,先去見見菡老。”
二人沒有耽擱,直接離開天華樓向著菡家營地所在的位置趕去。
菡老身為結丹期修士,住所自然不能馬虎,在菡家營地區域的中央處,一座極為寬大舒適的房間內。
二人匆匆趕來時,對方正站立在大廳一側,看著麵前一副懸掛的地圖沉思不語,花白的雙眉不時皺起,顯然是在極力思索著什麼。
墨居仁凝目望去,那地圖竟不是金鼓原所在的前線戰場,而是整個越國的全境。其上有著密密麻麻不下幾十處紅色標注, 仔細查看竟全都是一些大中型靈礦所在地。
墨居仁有些疑惑,標注這些地方做什麼?若他記得沒錯, 一年來不斷的偷襲和破壞,已經導致這些靈礦失守了大半,目前,也隻剩下最核心的幾座大中型靈礦,因為駐守了大量防禦力量,故而還能正常運轉。
約莫片刻之後,菡老終於收回思緒,看著下方的等待的兩人,目光微微閃爍,卻是什麼話也沒說。
待得坐下之後,嘴唇忽然默默低語了一陣,顯然是在暗中傳音。不一會,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年紀不大的青年男子急匆匆走了進來。
“堂兄!”見到來人,菡雲芝怔了一下。
“小妹來了。”聽到菡雲芝的輕呼,青年笑了笑,又同一旁的墨居仁微微點頭,這才連忙走到近前,道,
“叔父找我?”
“嗯。”菡老點點頭,手中卻是金光一閃,一張外表精致的請柬浮現而出,這才道,
“你拿著此物去找萬寶閣的鄭閣主,就說菡某邀請他過來一敘。”
“侄兒這就去。”青年點點頭,隨即拿起請柬毫不遲疑的向著大廳之外離去。
“萬寶閣!”聽到這個名字,墨居仁心中頓時一凜。什麼意思?突然找萬寶閣的閣主做什麼?莫非是那件事情出了岔子?
今天一進到大廳就感覺不對勁,菡老很奇怪,對自己和菡雲芝二人冷淡至極,一副話都懶得說的模樣。
轉頭看向一旁的菡雲芝,對方也是一臉戚戚,顯然是和他想到了一處。
不至於吧?
墨居仁心中越發疑惑了,幾大家族的家主又不是不知道此事,若真的不同意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說,早在事情一開始便應該直接阻止的。
腦海中飛速思索一陣,卻也想不出答案,索性也懶得去胡思亂想,究竟什麼原因稍後一看便知。
沒有等待太久,僅僅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青年便再次返回大廳,身後還跟隨著一位身著藍色錦袍,外表年齡約莫在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看到來人的霎那,墨居仁心中便是一動,此人想必就是那位鄭閣主,看其修為也隻有築基後期,沒想到竟然還是萬寶閣的一閣之主。
對於此人,他其實是有所耳聞的,隻是一直沒有見過麵。
當然,萬寶閣牽扯到龐大的利益,內部關係錯綜複雜,除了這位鄭閣主,還有其他六位閣主,儘都是其他六派在閣中的代言人,有什麼商業上的計劃,也是需要七人共同商議之後才能真正實施。
“晚輩鄭山嶽拜見菡前輩。”
“勞煩鄭閣主專門跑一趟,快快請坐,城兒,給鄭閣主上茶。”見到來人,菡老原本淡漠的神色消失不見,轉而露出和煦的笑意。
“不敢。”鄭山嶽雖然是宗門委任的一閣之主,但是,畢竟隻是築基期修士,麵對結丹強者卻是不敢有絲毫失禮的。
菡老笑容不變,待的對方坐下,這才忽然轉頭,看著墨居仁與菡雲芝二人,神色嚴肅道:“你們兩個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見過鄭閣主。”
“拜見鄭閣主。”
“原來是鄭閣主當麵,早就有心相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倒是得償所願,墨某有禮了。”不同於菡雲芝,墨居仁仿佛變臉一般,瞬間露出滿滿的笑容,異常熱絡的寒暄道。
“墨樓主的大名,鄭某也是如雷貫耳的很。”見到對方虛假不能再假的笑容,鄭山嶽心中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敷衍的回了一句。
“他有什麼大名,不過是個不明事理,胡作非為的混小子罷了。”菡老卻是再次出聲,對墨居仁毫不留情的‘貶低’道。
“呃……”聽到菡老這種名為貶低,實則隱隱帶著維護的評價,鄭山嶽心中無語至極。
墨居仁做的那些事情哪裡混了,比誰都精明好吧?大半年下來,從萬寶閣身上割下的肉可不少,早就吃的腦滿腸肥了。
隻是,這種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說出來雙方臉麵都不好看。故而,也隻得尷尬的笑了笑。
菡老卻是依舊一副冷漠的神情,再次說道:
“你們幾個也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借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還有沒有將大局放在心上?若非鄭閣主傳信,老夫至今都被蒙在鼓裡,簡直是胡鬨。”
“這家夥竟然告狀,真是多事。萬寶閣又不是你的,你隻是個打工者,賺取的利益也不會分你半點,用得著這麼上心嗎?”墨居仁看向鄭山嶽,心中滿是無語。至於認錯,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做歸做,承認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從頭到尾他一直做的很謹慎,至少明麵上沒有違背七派定下的規則。
采購嘛,從哪裡買不都一樣,或許價格略高一點,但是,也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並不觸碰底線。
這也是萬寶閣頭疼的地方,對方行事過於奸猾,除非借助上麵的壓力強行乾涉,否則,還真的找不到責罰對方的理由。
然而,此事又沒有觸碰七派的規則,對於戰局並無影響,充其量隻是幾個小輩鑽了規則的空子謀取私利罷了,驚動上麵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你看什麼看,莫非老夫冤枉你了?”菡老繼續毫不留情的大聲斥責,
“彆以為沒有違背七派的規則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修仙界實力為尊,不是什麼事情都必須要講道理的。鄭閣主是什麼人,那可是宗門老祖親自指派,萬寶閣的閣主,他會因為證據不足就拿你毫無辦法嗎?”
“等等!”鄭山嶽忽然愣住了,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勁,明明是對方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怎麼聽到現在,好像是自己在仗勢欺人一般?
“菡前輩……”
“鄭閣主不用為他們開脫,無論他們有沒有違背七派的規則,終歸到底還是從中獲取了利益,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而這利益,原本是萬寶閣所有,也是七派共有,現在平白落入他們手中,不付出代價是不行的。”
“鬼才願意為他們開脫。”鄭山嶽算是看明白了,對方今天找他過來,明著是要處理那幾人的過錯,實際上卻是真的為了他們開脫罪責的。
菡老仿佛沒有注意到鄭山嶽的神色變化,依舊疾言厲色的質問道:
“說說吧,這大半年的時間裡,究竟在此事上賺取了多少靈石,除去你們自己的成本,其餘的原封不動的送還給鄭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