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一句對關係的反問在班裡瞬間炸開鍋,引起一陣騷亂。
同學們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不敢相信這是他陳凡能說出來的話。
這兩年半裡,兩人的過往徹底詮釋了什麼是喜歡與被喜歡。
隻要蘇雪餓了,陳凡哪怕被教育、批評,都會逃課去給對方買吃的。
蘇雪隨便說句有點冷,陳凡又是打熱水、送衣服、送暖手寶,就差點自燃給蘇雪取暖。
放假、收假之類,陳凡更是無論風吹雨打都會送蘇雪回家、回學校,天氣惡劣時還會花錢找車親自接送。
但凡蘇雪心情不好,陳凡更是想方設法的逗對方高興。
平日裡蘇雪稍微皺個眉,說話聲音大一點,陳凡連大氣都不敢喘,隻能像狗似的在旁邊賠笑,指東絕不走西。
陳凡在舔狗界裡絕對是血統最純正的。
他對蘇雪的狂熱追求和喜歡,大家夥都有目共睹。
可誰都沒想到,今天的陳凡確實一反常態,看到蘇雪生氣不僅沒有主動認錯求饒,還反而發出質問。
這是你一條舔狗該有的態度?
彆說班裡的同學。
好兄弟魏勳也瞪眼愣住。
∑っ°Д°っ
前一秒陳凡還跟他說不會再對蘇雪付出任何東西。
魏勳本以為陳凡隻是說了句玩笑。
可最後,老陳玩真的!
來興師問罪的蘇雪一時間恍然失神,剛才還氣鼓鼓的臉蛋瞬間僵住,微顫的眼眸中滿是意外目光。
這還是我認識的陳凡嗎?
他看到我生氣,不應該是馬上哄我,一臉心疼的主動認錯,然後自掏腰包花錢讓我消氣嗎。
怎麼和清河打了一架後他完全變了。
在同學們的圍觀下,被陳凡潑了冷水的蘇雪有點下不來台。
她深吸口氣,板著臉說:“拋開什麼關係不談,明明是你陳凡一開始答應我說,等收假會接我回學校,今天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說話間,她逐漸哽咽起來:“因為你食言讓我錯過了班車,最後我迫不得已花了兩天生活費坐自營車回學校。
陳凡,你明知道我家裡條件不好,為什麼還要騙我?我惹到你了嗎?還是因為你覺得我們貧困生好欺負?所以你才肆無忌憚的騙我欺負我。”
隨著蘇雪的抽泣聲慢慢傳開。
剛才還吵吵鬨鬨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
蘇雪家窮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
但大家夥誰都沒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畢竟看戲的人群中也有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沒必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
同時大夥也相信蘇雪用兩天生活費坐自營車還回學校。
在場的同學半數都是附近村子和鄉裡的,全都清楚坐一趟自營車需要花多少錢。
本來同學們都是看戲為主。
可當蘇雪從賣慘變為道德綁架,利用楚楚可憐的美麗buff給自己加上神環後。
同學們看蘇雪的眼神逐漸變得憐憫,對陳凡則是有點厭惡的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不悅。
更有些共情能力強的男生看著陳凡摩拳擦掌。
女生則是小聲的罵他欺軟怕硬、惡心之類。
但陳凡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和辱罵。
他一眼掃過看似在哭,但嘴角露出狡黠笑容的蘇雪,直接‘啪啪’鼓起掌。
這套操作讓滿臉氣憤的同學們有點蒙圈。
準備當城牆抗傷害的魏勳也一臉問號。
正在哭泣的蘇雪眉頭一皺,沒搞懂陳凡什麼意思。
“蘇雪,你說我放假前答應會接你回學校,請問誰聽到,誰看到?”
靠在牆上的陳凡平靜問了句,接著指向一旁的魏勳,還有靠得最近的幾名同學:“你有看到嗎?你有聽到嗎?有嗎?”
魏旭立馬搖下頭。
被指到的幾名同學也尷尬的搖頭說沒有。
陳凡翹起二郎腿看向蘇雪:“大家都沒有聽到和看到我答應你,你憑什麼說我騙你?就算我騙你,拿出證據來!”
“我”
蘇雪一時間語塞。
其實她有證據,就是收件箱裡的短信。
但她最近一直在和趙清河發消息聊天,收件箱早被清空了一遍。
陳凡抱著手冷笑一聲:“既然你證明不了,那就彆說我騙你,更彆給我扣上一頂欺負同學的大帽子。”
他看向周圍那些被當槍使的同學:“各位,捫心自問,從讀高中到分班成為同學後,我欺負過你們在場的一個人嗎?”
被問話的男生女生們麵麵相覷,心虛的收回目光。
因為平日裡陳凡不僅沒有欺負他們。
要是遇到同班同學被欺負,陳凡與魏勳還會幫他們出頭。
根本不存在陳凡欺負老實人,看不起窮學什麼的。
一時間同學們都不知道該支持誰了。
重新占據上風的陳凡看向蘇雪直言說道:“明明是你錯過了班車時間才會多花錢,你憑什麼要怪在我身上?
還說我欺負你,騙你?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從高一到現在,有誰看到過我欺負你?”
魏勳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凡子對你蘇雪這麼好,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裡,要我是你啊直接就從了凡子。
也隻有陳凡這個傻逼才會把自己零花錢全部給你花,要是給我花的話,我每天給他暖被窩都願意!”
看熱鬨的同學們終於被陳凡和魏勳帶回正軌,紛紛出言表示讚同。
畢竟兩年半來,他們還真就沒看到過陳凡欺負蘇雪。
看到的反而是蘇雪在欺負陳凡。
深陷漩渦的蘇雪失了神。
她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哭出來了,陳凡不僅沒有半點關心她、心疼她的意思,反而還不斷反駁她。
就連魏勳調侃她,陳凡都不再製止。
眼看自己落入下風,蘇雪徹底急了。
她不能在繼續坐以待斃。
必須要讓陳凡徹底悔悟,感覺是在虧欠她。
不然要是沒了陳凡,小本本裡的賬單誰來幫她報銷。
蘇雪再次裝出委屈的模樣,開始哽咽起來。
就在她準備還想繼續賣慘煽風點火時。
教室外走來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靠近門的同學立馬乖乖坐下。
下一秒,一道大喝聲傳來。
“都圍在一起乾什麼?看看你們腳下,教室裡臟得都落不下腳,我們班清潔區全部是垃圾,你們一個個就抱手這麼看著是嗎?
在家裡當了幾天大老爺,回學校後又開始犯懶病了是吧?
還有杜明你,你這個衛生委員是怎麼當的,還不趕緊組織人打掃教室和清潔區。”
隨著班主任黃飛走進教室。
剛才還圍在陳凡、蘇雪身邊的同學們立馬一哄而散。
上學期期末沒考好的男女生們馬上跟著衛生委員跑出教室,深怕跑慢一點會被老班抓著罵。
沒抓住機會的其他同學則是裝模作樣的在教室裡擦桌子、擦黑板、搶著掃地之類。
現在才剛收假,而且期末成績還沒公布,沒有一個人敢觸老班的黴頭。
總之,就算沒活也要找活乾。
等人散開後,黃飛才把目光放到陳凡和蘇雪身上。
看著兩人,他隻感覺一陣頭大。
但注意到像小兔子一樣雙眼通紅的蘇雪時。
黃飛不由一怔,我眼花了嗎?陳凡這小子居然在欺負蘇雪!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著迎麵走來的班主任,蘇雪胡亂抹把臉,幽怨的瞪了眼陳凡後才走向自己座位。
黃飛掃了她眼,目光挪向露出無辜表情的陳凡,對一旁看戲的魏勳罵道:“魏勳,你站這當電杆呢?趕緊給我滾去打掃清潔區。陳凡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受牽連的魏勳拿著竹掃把罵罵咧咧走出教室。
陳凡站起身跟著班主任向教室外走去。
此刻。
回座位上目送他離開的蘇雪現在才突然發現陳凡裹著紗布的雙手上。
“陳凡手上的傷是和清河打架時留下的嗎?”
“可我記得陳凡他並沒有傷到哪裡啊。反而傷得最重的是清河。”
“難道是因為之前陳凡和清河打架,我最先關心的是清河,忽略了最先被揍的他,所以他一直記恨到現在。”
“而且那段時間陳凡打架後和外界斷了聯係,手機還被他那個楊華姐拿去用,收件箱裡的短信也被楊華刪除,所以又誤會我沒給他發短信、打電話之類。”
蘇雪忽然一怔,猛地想到陳凡之前那句話。
我和你蘇雪是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去接你?
這時她終於反應過來陳凡話裡的意思,以及知曉為什麼陳凡會對她態度大變。
陳凡無非就是想揪著和趙清河打架的事不放。
用什麼關係這樣的話術來逼著自己和他在一起。
沒想到陳凡你現在還挺會耍心眼!
蘇雪輕哼一聲,原來你陳凡是想逼迫我承認下關係,所以才會故意對我態度不冷不熱。
小樣,我還不懂你陳凡。
她伸手摸了摸放在課桌裡的小賬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與此同時,一間沒人的教室內。
“你小子這身裝扮,要去走秀啊?大家要麼穿校服,要麼穿點正常的棉服、羽絨服之類,你卻自立山頭搞時髦。
怎麼的,因為政教主任和年級主任不在,你就放飛天性了?”
“就算兩位主任不在,還不是有飛哥您壓著,我哪敢放飛什麼天性。還不是因為我的校服和羽絨服突然被我媽洗了,我才不得已穿這身來學校。”
“明天趕緊換一套,要是讓葛主任看到,你清楚他修理人的手段。”
指責完陳凡的穿衣問題,黃飛喝口茶潤潤嗓繼續問道:“我看蘇雪剛才哭了,你小子欺負她了?”
“我欺負她?飛哥你覺得可能嗎?她不欺負我,我都燒高香了。”
陳凡無奈的聳聳肩,整個人非常無辜。
學校就這麼大,他瘋狂追求蘇雪的事跡早成為學校裡師生們私下的談資。
而黃飛作為班主任又怎能不知道陳凡和蘇雪之間的事。
“陳凡,不管你欺負她也好,她欺負你也好,該醒醒了。現在距離高考隻剩下一百多天,難道你就一點不慌嗎?”
“慌!”
陳凡確實很慌。
他如今才重生回來,妥妥的知識認識他,他不認識知識。
以前學的東西早還給老師。
現在要是給他一份試卷,妥妥的有字天書!
“既然知道慌,你陳凡也該收心了,眼下你要做的不是那些情情愛愛,而是憋口氣衝一把。”
黃飛如兄弟般在陳凡肩膀上來一拳:“我知道,你對高考看得不是太重,畢竟你家裡有地有車有房有生意也有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現在的分數一直在三本和大專之間徘徊,稍微努力一把就能穩保三本上二本。
蘇雪成績一直在全年級前一百,班裡前二十,妥妥的二本線,還有機會考一本,難道你希望看著自己中意的人考上好大學找其他男生?”
“希不希望!”
差點說實話的陳凡搖搖頭。
其實這些話黃飛在前世就和他說過。
接下來就是黃飛的努力開導,一邊用蘇雪去到大學後舉例,一邊讓他把重心都放在學習上。
陳凡前世也正是因為黃飛的開導,才會讓他在未來一百多天內成績突飛猛漲,最後直接考過二本線。
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在陳凡眼裡,黃飛都是全年級所有班主任裡最優秀、負責的一個。
他確確實實做到了不管成績好壞,絕不拋棄、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比那些隻會吃喝拿東西的班主任強得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哪怕前世的這一幕重演一遍,陳凡都沒有半點不耐煩,虛心聽教。
但他不知道的是,校外來了不速之客。
一中校外。
前兩天要堵陳凡的雷人三兄弟之二張正、胡凱,出現在學校對麵一家小商店。
“阿樂挨了一頓揍後徹底沒了心性。凱子,要不找個時間去開導開導阿樂,畢竟混社會比他在家養魚強多了。”
“我這兩天找過阿樂三次,但他已經確實不再打算混社會,你也清楚他的脾氣,以後就算去一百次都勸不動他。”
“少了阿樂,我們鐵人三組徹底名不副實了!”
張正與胡凱相繼歎口氣,蹲在店門口默默抽著五角錢買的散煙。
一支煙結束,張正看著緊閉的一中大門,說道:“凱子,我倆空手來找凡哥跟他混,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畢竟拜碼頭哪有空手來的。”
“你有錢嗎?”
“沒有。”
“我兩分逼沒有,還能買什麼?總不能回家裡殺一隻豬來孝敬凡哥吧。再說了,凡哥出手那麼闊綽,幾百塊都不看在眼裡,你覺得他是缺錢的人?”
“也是。”
沒錯,張正與胡凱今天不是要來找陳凡麻煩。
而是想跟著陳凡混!
正當兩人在說話時,不遠處駛來三輛摩托。
眼尖的胡凱隨便掃了眼,臉色猛地一變。
“阿正,快看那邊,是老鼠和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