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絕望的,就是知道自己身邊埋有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
而更絕望的,沒有逃生的門!
此刻紀言一邊拉開距離,一邊詛咒著龍玩家。
他嘗試著找門,可摸到的隻有牆。
他嘗試著鑿牆,可卻彈出警告麵板。
“警告!該房間內急診手術室,為任務固定地點,禁止遭受外力破壞!”
顯然,這個局做的很足。
他回頭看著不斷加深崩潰的陳光。
清晰可見,他的身上開始出現黑化的痕跡。
紀言取出釘錘,抓了抓頭發,呼喚血色紙人:“紙人哥,冒個泡唄?”
發縫中血色紙人冒了個泡,做了個手勢,詢問做甚。
“我這裡有個架要打,你看幫個手?”
血色紙人瞥了眼一點點被黑色詭氣縈繞的陳光,光速縮回發瘋內,果斷下線。
“……”
捂著臉,顫抖著身子的陳光,身上散發出來的詭氣愈發濃烈可怕。
病無藥可治,不是致使他黑化的原因。
親手害死老婆孩子,才是導致他徹底崩潰的導火索!
就像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寄托,突然於眼前煙消雲散。
“著重警告!病人“陳光”遭受強烈刺激,出現嚴重黑化,請玩家迅速逃離現場。”
彈出來的警告麵板,不斷閃爍紅光。
就像是快要觸壁的車載雷達,頻繁地閃爍發出警告。
紀言握緊手中釘錘,緊盯著那跪坐地上的陳光,沒有想象中,陳光變成什麼三頭六臂的恐怖詭怪,也沒有對紀言發瘋地發起攻擊。
陳光雙手抱頭,額前磕地,開始一點點淒厲痛哭起來。
這情況有些出乎紀言的意料。
但很快,他就察覺不到不對勁。
那哭聲傳入他耳旁,莫名地,引起他的一些感知反應。
奇怪的悲痛情緒,在心頭滋生。
眼角酸楚,鼻間抽泣。
紀言忍不住手指觸碰眼角,指尖濕潤。
哭了。
自己為什麼會哭?
腦子運轉迅速的紀言,迅速將這份疑惑轉變為驚恐不安。
這個哭泣,不是情緒引起。
而是詭異影響!
緊接著,他鼻尖流淌鮮血,陣痛的大腦仿佛裡麵有著蟲蟻在啃咬,身體遭受著看不見的侵害。
不能讓陳光哭下去。
這家夥的哭聲能殺人!
忍著疼痛,紀言快步上前,摁著陳光,嘗試著跟對方互動,可此刻完全陷入崩潰的他,一句話聽不進去,禁止了所有的互動。
紀言隻能觸發了自己的天賦【全知全解】。
因為今日頻繁地天賦,以及身體的侵害,紀言的狀態已經下降至冰點。
若非靠著【詭異器臟】的強行續命,這會兒不說嗝屁,也一定不省人事了。
“恭喜玩家觸發天賦【全知全解】,你成功獲取了詭異病人陳光的隱藏信息。”
“詭異種類:哭喪詭。”
“詭異能力:情緒失控下,哭泣聲可嚴重侵害玩家身體,一級侵害為七竅流血、頭腦脹痛。二級侵害為感知崩潰、器臟破裂,三級侵害為大腦化膿、器臟粉碎。”
紀言看著哭聲造成的危害,頭皮跟著發麻。
這哭聲這麼可怕!
他想取出羊皮卷,使用特權來解決困境。
可羊皮卷想要觸發的條件之一,是必須針對目標踩中謊言或真言的陷阱。
現在陳光完全沉浸於悲痛,羊皮卷根本無法生效!
用詭物殺死陳光?
這個辦法感覺太硬核作死。
紀言緊盯著陳光,短暫思忖,忍著狀態的衰竭,再次通過觸碰,觸發天賦。
本能的第六感告訴他,信息必然不止於此。
龍玩家那些人,跟陳光互動過。
那麼,肯定還會有關於他們的隱藏信息!
“恭喜玩家成功觸發天賦【全知全解】,獲取新的隱藏信息。”
“雞在起鳴,鼠在盜竊,牛在抬蹄,蛇在潛藏。他們都在等待這頭羊死去,扒下它身上那兩張珍貴的羊皮。”
“看似與詭異共處一室,可實際上,依舊是當初產科室的局麵,你這頭被盯上的羊,已經有應付的答案了不是嗎?”
紀言迅速消化獲取的第二份隱藏信息。
半跪著身子,狀態衰竭到極致的紀言,垂落著眼皮,眼睛卻陰冷如深淵。
這幫老陰批!
喜歡跟我玩心計是吧,那就陪你們玩!
紀言站起身來,卻忍不住地咳出一口鮮血。
詭異哭聲的侵害,已經開始進入了第二階段。
感知儘失,器臟破裂。
紀言咬著牙關,取出羊皮卷,手指點在粗糙紙麵移動,血痕流動,寫下一行謊言。
寫完後,紀言像是看到什麼,臉色古怪變化,隨即收起,緊張地看在陳光身上。
陳光依舊沉浸在悲痛的哭聲中,並且愈發淒厲,見沒有任何反應,紀言露出崩潰的麵色。
虛弱地不甘開口:“艸!沒有用……就連羊皮卷都無法起效!”
“難道這次我真的要死在這種鬼地方?小爺我不甘心!”
說完這句話,紀言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他的七竅在詭異哭聲的侵蝕下,依舊汨汨淌血,【詭異器臟】也無法支撐地破裂。
在生命流逝的最後一段時間,雙眼血紅模糊的紀言,艱難地取出一張畫紙,用最後的力氣去撕開……
做了最後的無畏掙紮,紀言腦袋垂落,躺在血泊中,生命流儘。
跪趴地上的陳光,則仍在痛哭。
……
約莫過去五分鐘。
一聲突兀的雞鳴聲在房間內憑空響起。
而在這聲雞鳴下,陳光的哭泣聲竟在一點點微弱。
最後歸為平靜,陳光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麵目,卻莫名襲來強烈的困意,躺倒在地上,呼呼入睡。
暗沉的一個角落裡。
有一層蛇皮鱗片掩去,
隨四道身影憑空出現,他們穿著清一色的白大褂,盯著場中的狼藉。
確認“哭喪詭”陳光已經沉睡。
以及確認著生肖羊紀言真的死亡。
“還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喃喃的是一個蘿莉臉的丫頭,正是先前盜竊了紀言詭物【詭眼球】和【亡妻柴刀】的鼠玩家。
蛇玩家身上的鱗片消失在細嫩光滑的肌膚上,盯著血泊中的屍體,犀利的眼神,卻仍保留一絲警惕。
“確定他真的死了嗎?”
蛇玩家不得不警惕。
她領略過紀言的狡猾。
在他身上差點沒命,栽了很大的跟頭。
“放心吧,我的【生命檢測儀】檢測這個手術室內,隻有四個生命體。”
“這就說明,這頭羊確實死翹翹了!”
說話的是一個寸頭男子,他捏著一個詭物儀器,淡淡開口。
正是先前劉豔病房見過的牛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