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瞥向其它的囚犯,他們的穿著打扮,並不像醫生或者病人。
回正目光問:“應該不止你一個生肖玩家進來吧?”
“據我所知,鼠、雞、牛,都歸順了龍玩家那邊。”
“白天時段,玩家隻有在任務裡才能獵殺其它玩家,他們很可能就在這間病房裡,對你設下殺局。”
“你自己小心。”
馬玩家打著哈欠,靠在牆角根裡。
紀言:“你呢?”
“我都成囚犯了,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坐牢了。”馬玩家不知從哪摸出一本漫畫書,直接看起來。
紀言幽幽開口:“昨天不是還說,你們也會參與出手?”
“手還沒出,就被砍了?”
馬玩家翻閱漫畫本子:“陰溝翻船,愛莫能助。”
紀言笑哼兩聲。
剛要離開,馬玩家就繼續開口:“不過,我還是摸到一些信息的。”
“比如信息一,這個監獄,不是病人diy出來的病房。”
紀言停住腳步,麵色微變:“不是病房?!”
“那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馬玩家聳聳肩,“不得而知。”
“信息二,這個病人曾經遭受過一次十分嚴重的心理創傷。”
“而傷害它的那些罪魁禍首,就是你看到的這些懺悔的囚犯。”
“它們腦子被挖空,神經被折磨洗禮,變成隻會懺悔的瘋子。”
馬玩家翻著筆記本,淡淡開口:“我嘗試跟病人互動,了解病情。”
“但隻是幾句話,就莫名踩雷,病人黑化後,我就關在了這裡。”
紀言沉思。
問道:“還有信息嗎?”
馬玩家表情有些黑:“你特麼把我當成互動nc了?信息就這些了。”
“行,你呆著吧。”
紀言轉身離開,朝著通道的更深處走去。
馬玩家還在後麵,“善於”的提醒:“你孤身一隻小羊當心些。”
“雞會啄眼,豬會拱人,鼠會咬人!”
朝著冰冷潮濕的通道,一直往下走。
每經過一個牢房,裡麵的囚犯就趴在欄杆,朝著紀言,眼淚鼻涕一並流,開口都是那套懺悔的說辭。
最終,紀言停住了腳步。
通道的儘頭是一扇鐵門,鐵門纏滿了鐵鏈鎖頭,紀言上前拽下鎖頭,解開鐵鏈,打開了房門。
鐵門後的房間,空無一物。
最後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洋娃娃,縮在角落裡,雙手捂著耳朵,把臉埋在兩腿間。
紀言一進來,女孩就抬頭看紀言:“求求你,把房門關上!”
“我不想聽到它們的聲音,頭疼,頭好痛!!”
很顯然,這小丫頭就是【c001】的病人。
紀言走進來,關上了房門。
“你不用害怕,我是醫生,是來給你治療。”
“能跟我聊聊嗎?”
紀言語氣平緩,跟對方保持著一定距離。
“我不想跟任何醫生聊天。”
“你們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
小女孩繼續把臉埋下去。
紀言凝視著小女孩,閃爍兩下。
坐下身來,露出一絲笑容:“我猜猜,你的病是心病。”
“既然是心病,那更要敞開心扉。”
“恰巧,我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能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小女孩沒回應,沉寂片刻後,悄咪咪抬起雙眼:“你真的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了。”
小女孩隨即開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大家都這麼討厭我。”
“明明生病的是我,我隻是分享我的病情,想讓大家鼓勵一下我,讓我有信心扛過病魔。”
“可他們卻不斷咒罵我,把我傷害的更深。”
“他們說我作秀、賣可憐、博同情。”
“不管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哪怕最後我拿出了病症證明,哪怕他們知道自己是錯的。”
“我明明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卻罵我是惡魔。”
紀言聽著,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又是一個被網暴出來的悲劇例子……
網暴這把鋒利的刀,殺死過多少人,紀言在現實世界也見過不知多少次了。
關鍵是這把刀殺人,不需要負責任!
因為人人都可以是凶手。
他們在殺完人後,無論是暢快了,還是意識到殺錯人了,都不用承擔任何責任,隻需要融入圍觀的群眾內,就可完全擺脫罪責。
甚至,還能假扮成全然不知發生什麼的無辜群眾,對此前的罪惡行徑忘卻的一乾二淨。
“是外麵那些關在牢籠裡的人嗎?”
紀言問:“所以,你把那些傷害你的人,都抓來這裡,關在裡麵懺悔。”
小女孩搖搖頭:“不是我,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他們。”
“他們,都是爸爸抓來的。”
“爸爸認為這樣就能讓我好過一些,心理舒暢許多,可他不知道,這反而更加讓我痛苦。”
“我不想聽他們的懺悔。”
“因為這都不是真正的懺悔。”
“他們隻是害怕了,被折磨怕了……”
“我把自己關在這個小房間裡,不想聽到那些聲音,也不想見任何人。”
紀言微微一愣:“你爸爸是哪位?”
“爸爸創建了這個醫院。”
紀言暗道好家夥。
難怪這個病人會在【主線劇情】裡,原來詭院長的女兒,也是病人之一!
“醫生哥哥,其實我能自愈自己的病,你能幫我放了那些人嗎?”
“我不想聽到它們的聲音,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可以慢慢自己治愈。”
紀言沉吟。
無奈開口:“心病這個東西,確實外人很難乾涉,隻能自愈。”
“我能摸摸你的頭嗎?”
“這樣也算我治療過了,好回去交差。”
小女孩眨眨眼,點了點頭。
紀言上前,輕輕撫摸對方的額前柔發,
“醫生哥哥,放了那些病人吧。”
小女孩哀求地看著紀言,眼角掛著淚花。
紀言歎息:“可不管怎樣,他們也確實傷害過你。”
“但他們的懲罰也夠了不是嗎?”
“他們也怕了,也都懺悔了。”
小女孩垂落著眼簾。
紀言站起身來,擼起衣袖:“行吧,隻要能幫到你的病情。”
“更何況,我最見不得小女孩哭了。”
說完,紀言轉身開門,準備回到監獄那邊。
而在紀言轉身之後,他卻看不見,那縮在角落裡,抱著自己身子,宛如被全世界傷害過的小女孩,
上一秒抑鬱痛苦的臉色,下一秒替換成了陰邪猙獰的笑臉。
滿是戲謔殺意地看著紀言的背影……
“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