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窈聞訊趕來,本是為了添油加醋地為江柏川助陣,報複江頌宜,哪知剛踏入庭院,便被廖芊芊這位如同狗皮膏藥般糾纏不休的女子給纏上了。
她努力壓製著心中要將廖芊芊一腳踢開的衝動,反而輕輕將她攙扶起來,目光轉向許氏:“母親,芊芊與姐姐自幼一同成長,情同姐妹,為何要下此狠手將她發賣?若她僅僅是觸怒了姐姐,那責備一番便足矣,何必將她逐出家門,這未免太過殘忍。”
許氏瞥了她一眼,語氣冷冽:“是我決定將她發賣,你卻指責我殘忍?”
江玉窈自幼被老夫人撫養,與許氏的關係並不親近,對她存有幾分敬畏,“女兒並非此意。隻是認為母親應當征詢一下頌宜姐姐的意見。”
廖芊芊也將目光投向江頌宜,“頌宜,我方才不該說出真相,我本應站在你這邊,求你莫要對我生氣。求求你留下我吧,我實在不想再次被賣入煙花之地。”
廖芊芊對江頌宜不會拒絕她信心滿滿。畢竟,江頌宜素來心地善良。
然而,她內心深處更希望留在江玉窈身邊。瞧瞧,江頌宜求情無用,而江玉窈一出麵便有了轉機,誰在侯府中的地位更高,一目了然!
許氏擔心江頌宜會心軟,微微皺起眉頭,緩緩勸說道:“頌宜,這丫頭行事無矩,不宜留下,我娘可以為你挑選幾位更為溫順聰明的丫鬟來侍候你。”
“母親,話不能這麼說,芊芊與姐姐之間的情誼豈是其他丫鬟所能比擬的?哪怕她行為不檢,可本質純真善良。再說,芊芊與我也有一定的淵源,姐姐若對她有所不滿,也不必如此絕情將她發賣,將她安置在未央苑即可,多養一個丫鬟不過是小事一樁。”
江玉窈素來擅長在他人懲處下人之際出麵求情,僅僅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無需任何實質性的付出,便能借助他人的嚴酷彰顯出自己的溫婉與仁慈,同時在下人之間贏得人心。
若是上一世,江頌宜考慮到與廖芊芊從小一起長大的深厚情誼,也為了不使自己顯得過於刻薄無情,或許早已原諒廖芊芊,堅持要留下她了。
然而在這一世,廖芊芊這個忘恩負義之徒,就讓她去江玉窈那裡吧。
她對許氏溫順地回應:“母親,我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廖芊芊滿臉震驚,尖銳地責問:“頌宜,你怎麼可以舍棄我?你如今成為侯府的千金,就瞧不起我這個貧賤的親戚了嗎?”
江頌宜伸手阻止了正要將廖芊芊拉走的紅鶯,對廖芊芊長歎一聲,“芊芊,是我未能給你一個更加美好的生活,但玉窈是你的親表妹,她願意接納你,我自然不便阻礙你的前程。”
原本還在泣不成聲的廖芊芊瞬間眼睛閃亮,她原本還在密謀如何算計江頌宜,將她逐出侯府,之後再轉投江玉窈的懷抱享受福祉,沒想到如今江頌宜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廖芊芊擦去鼻涕,迫不及待地說道:“頌宜,我誤會你了。既然夫人不允我留在你身邊,那麼我就前往未央苑,去服侍我表姐。”
江玉窈大吃一驚。
她本想為廖芊芊求情,留下她,隻是想利用她給江頌宜製造困擾。然而她並未料到,自己竟會引火燒身!
此時,廖芊芊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緊貼著她,那隻剛擦拭過鼻涕和眼淚的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裳,讓她感到極度的厭煩和作嘔。
江玉窈內心雖不願意,卻也不便直截了當地拒絕,隻得字斟句酌地回答道:“母親,我已占據了姐姐許多珍視之物,實在不願再奪走姐姐在府中最信賴之人。”
江頌宜輕蔑地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地說:“你奪走的東西,也不差這一件。再者,我尊重芊芊的抉擇。”
廖芊芊連連點頭,如同小雞啄米般急切:“沒錯沒錯,表姐,我選擇跟隨你。”
許氏冷冷地瞥了江玉窈和廖芊芊姐妹一眼,語氣堅決地定下了基調:“既然如此,那就讓這位姑娘隨你回到未央苑吧。”
江玉窈心中如有魚刺在喉,難以吞咽,隻能順從地說:“我遵從母親的安排。”
她離開時,用手帕輕輕掩住嘴唇,輕咳了幾聲。
江柏川立刻關心地詢問:“玉窈,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大小姐,將二小姐推進冰冷的湖中……”
“紫英,切勿多言。”
江玉窈低聲斥責,隨後又咳嗽了幾聲。
江頌宜在一旁看著,不禁連連翻白眼。
【再多嘴,也等丫鬟把話說完後再說,真是的】
正欲對江頌宜發怒的江柏川,腦海中突然響起這句話,不禁一愣。
旁邊的許氏也愣住了。
剛才頌宜甚至沒開口,她怎麼聽到了她的聲音?難道是自己病得出現幻聽了嗎?
然而,這話確實說得中肯。
許氏皺著眉頭,將江頌宜拉到自己身後,對江玉窈說:“你既然已經感染了風寒,就早點回去休息,彆把病氣傳染給其他人。”
江柏川對許氏偏袒江頌宜感到不滿,“母親,你沒聽到嗎?是江頌宜害得玉窈感染了風寒。”
【瞎扯,明明是江玉窈自己故意入湖中的,眾人都是眼瞎心盲,看不清她陷害人的伎倆。】
江柏川一臉驚愕。
玉窈婉約仁慈,怎麼可能蓄意陷害江頌宜?
難道他真的對江頌宜產生了誤解?
許氏目光柔和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江頌宜,心中滿是憐惜。
她的女兒,流離失所,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重返家門,竟然還要遭受這樣的陷害!更令人憤慨的是,江柏川這個身為兄長的,竟然站在那個假千金的身邊,指責自己的親妹妹!
許氏一股怒火直衝雲霄,立刻憤慨地斥責:“頌宜是否推搡了玉窈,我並未目睹,但江柏川,你剛才將頌宜推倒,卻是我親眼所見的不爭事實!”
江柏川滿腹委屈:“娘,我真的沒有推她,是她自己不慎摔倒的!江頌宜,你這是在誣陷我!”
他怒目圓睜,直視江頌宜。
“你竟還敢對你的妹妹發火?”
許氏從旁邊的竹籬上折下一根修長的竹枝,毫不猶豫地朝江柏川的腿上抽打,“在外賭博胡鬨,甚至驚動官府,砸爛賭場也就罷了,回到家竟然還欺淩自己的親妹妹!看我今天不教訓你!”
江柏川痛得死去活來,邊閃避邊呼救:“娘,我真的冤枉啊,有時候親眼所見並不代表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