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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城中之後,所見與外間並無明顯差彆,沒有一個人是閒著的。
無論男女老幼,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杜世舟見有一老者在摘樹葉,相對來說不是那麼忙碌,便上前詢問:
“老丈,我等自中原而來,想找貴國之主,不知國主現在何處?”
老者聞言,側眼看杜世舟一眼:
“我就是。”
“......”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杜世舟都有些不知說什麼好。
羅遠途默默對他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杜大人,認人的本事就是不一樣。”
杜世舟微微愣神之後,也是反應過來:
“原來您便是勞民國之主,真是失敬。”
“彆說沒用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有事直接說事吧!”
這位說這話倒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實意的。
彆的不說,看起來對方的確是相當忙。
就說眼下,將手中樹枝上的樹葉都是摘下,整整齊齊的放進一個木盆中。
放好之後,拿起木盆,將一盆樹葉全部倒掉。
再一點點撕開樹枝的嫩皮,丟進盆中......
對方這動作真是看得人無語。
好在杜世舟記得此行目標,沒有糾結於對方做事的效率,直接表明來意。
“實不相瞞,我等此是奉中原福王之命,希望與貴國通商的。”
“通商?”
老者聞言,眉頭一皺,
“通商很麻煩的,我們要處理的事情本來就多的數不過來,再通商的話,恐怕沒那個精力。
依我看,還是算了吧!”
“我知貴國不食五穀,隻以果木充饑,但卻需要衣物家具等。
若是通商,於雙方而言,都是大有益處之事,您何樂而不為呢?”
“我說過了,我們事情太多,通商太麻煩,不通。”
老者說著,手中樹枝的嫩皮也已剝光。
又是將一盆樹皮倒掉,再用小刀一點點削樹枝的芯。
杜世舟則又繼續開口勸說。
隻是這位國主卻怎麼也不肯鬆口,怎麼說就是嫌麻煩。
即便這邊開出相當豐厚的價碼,可他就是不同意。
這讓杜世舟也頗有些無奈。
這時候,老者手中的樹枝終於被削的隻剩下一點點。
隻見其用手指撕開包裹最後一點樹芯的內層樹皮,將最裡麵的一點兒樹芯取出,然後,放進嘴裡,一口吃掉。
吃下這樹芯之後,又從旁邊拿起一根樹枝,開始摘起葉子來。
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老頭拿起一根樹枝遞給杜世舟:
“我在吃飯呢,你們吃了沒?
要不一起吃點兒?”
對方說到這裡,眾人才知道,這居然是在吃飯!
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羅遠途都有些忍不住問道:
“您這一頓飯,要吃多久?”
“不久,也就是半天而已。”
“那您晚上呢?”
“晚上也這麼吃啊!”
“您一天幾頓?”
“兩頓啊?我國之人,都是一天兩頓。”
“那您除了吃飯,還做什麼?”
“睡覺。”
“還有呢?”
“實在憋不住了,就去趟茅房。”
“還有彆的事嗎?”
“這麼多事還不夠多嗎?
還要做什麼?
你想累死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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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對話下來,羅遠途都被這位國主整的無語了。
雖然知道勞民國之人喜歡做無用之事,但身為一國之君,居然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正在幾人都有些無語之時,卻見一人慌慌忙忙跑來,口中喊道:
“國主,不好了國主!”
見來人慌張樣,老國主立刻起身問道:
“出什麼事了?”
“王子、王女們突然犯病,病得很重!”
老國主聞言,顧不得吃飯,連忙往城內跑去。
杜世舟見狀,立刻帶著幾人跟上。
勞民國中沒什麼高大建築,但是各種植被數量很多。
要不是周圍不時可見住戶房屋,有理由讓人懷疑這是在樹林裡,而不是在城中。
幸好老國主也是一副勞累樣,跑起來並不快。
而且在快跑一陣後,就累的氣喘籲籲,再跑不動,隻能走著過去。
一路走到一座比其他房子要大不少的院子處。
這院子是建在兩棵巨樹之間的,看起來彆具特色。
此便是勞民國國主的“王宮”。
門口守衛見杜世舟一行緊跟著老國主後麵,不知該不該攔。
還沒等守衛作出決定,一行人已跟著進了“王宮”內。
這裡麵的東西都是木製,大多數都是沒有經過木匠加工的,而是天然長成類似桌椅的形狀,被他們直接拿來用。
畢竟不是真的桌椅,樣子看起來,始終是有一些怪的。
給人一種彆樣的奇異感。
裡麵房間不多,很快就到王子、王女所在房間。
這王子、王女都隻有七八歲模樣,此時正臥病在床,俱是麵色青白,唇口無血色。
老國主見兒女,如此模樣,頓時揪心不已,連忙上前查看。
確認兩個孩子都還活著,這才放心些。
隨後,詢問旁邊一個有著深色黑眼圈的婦人道:
“王後,他們怎麼會突然犯病的?”
那黑眼圈深重的婦人聞言,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不知道,我正帶著兩個孩子剝樹枝,準備吃飯,他們剝著剝著,忽然就這樣了......”
說著,王後大哭起來,讓老國主一定要救救他們的孩子。
見這老國主模樣,又看看兩個孩子,莊難小聲嘀咕道:
“這老國主真是老當益壯,這麼大歲數,一雙兒女才這麼小。”
羅遠途聞言,輕咳一聲,小聲道:
“據在下所知,勞民國現任國主,隻有三十二歲。”
“三十二歲?這是三十二歲?”
莊難一臉震驚的指著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國主。
羅遠途生怕老國主聽到,儘量壓低聲音道:
“勞民國嘛,整日勞作不休,衰老的快些也正常。”
想想方才所見這“老國主”吃飯時的“辛苦”付出,莊難點頭表示明白。
再說眼下,“老國主”見兩個孩子病倒,也是憂心不已,立即下令,將國中有名的醫師一起找來。
說是全國,其實也就是一座大些的城中找人,速度倒是不滿。
沒多久,便來了三個瘦骨嶙峋,眼窩深陷,走路搖擺,一臉疲憊神態之人。
此三者,便是勞民國最厲害的醫師。
三人得“老國主”之命,為王子、王女診斷。
又是摸脈,又是看舌苔的,忙活半天,說了一大堆雲裡霧裡的話,最終結果卻是,沒辦法。
老國主聞言,急得不行,詢問可有什麼其他辦法試上一試。
三名醫師相互之間商量許久,最終得出結論。
王子、王女可能是中邪,需要放血才能治好。
老國主聞言,當即同意放血之法。
羅遠途看到這裡,卻是忍不住了,當即道:
“住手,你們這樣,可是會害死人的!”
他這一開口,立馬引得眾人側目。
老國主看向他:
“外來人,你知道這是什麼病?”
羅遠途點頭道:
“我當然知道!”
“那你會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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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
聽這外來人居然要強自己等人的功勞,三個醫師頓時不樂意,就想出言針對。
但老國主的想法卻不一樣,想著這些人可是來自天朝上邦的,肯定是有異於常人的本事,因此,還是願意相信的。
讓三名醫師退下,請羅遠途幫忙看看。
卻見羅遠途一不把脈,二不看舌、眼,隻是拿出身上攜帶的一張乾餅,將之揉碎,灑在一碗清水中。
端著這碗“湯”將之分彆送到王子、王女口中。
兩個小孩兒一開始還有些難受神色。
但在感知到入口之物後,卻是主動張開嘴,大口吞下湯水。
一碗湯水下肚,兩個小孩兒已經能睜開眼,掙紮著坐起來。
老國主見此,麵露喜色:
“太好了,神藥啊,有效果!”
羅遠途聞言,卻是露出鄙夷之色,又取出兩張乾餅,遞給兩個孩子。
兩孩子拿到乾餅,二話不說,狼吞虎咽起來。
怕兩人噎著,又給倒兩碗清水。
吃了餅,喝了水,兩孩子頓時生龍活虎起來。
這一幕看的老國主夫婦目瞪口呆。
往後激動的對羅遠途道:
“多謝上邦神人出手,以神藥救我兒女性命!”
說著,激動的直接跪下感謝羅遠途。
老國主也是連連出言感謝。
羅遠途並不接受夫妻倆的好意,隻是冷聲問道:
“你們可知,他們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還請神人賜教?”
“他們得病,叫做,餓。”
“餓?不可能,剛才他們說餓的時候,我就帶著他們開始吃飯,怎麼會是餓?”
王後一臉意外,
“吃著飯呢,怎麼會餓倒?”
見他們如此,杜世舟也是忍不住道:
“照你們這吃法,所食之物遠不及消耗所需,沒有餓死便算是萬幸。”
“不可能啊,我們吃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
老國王夫婦顯然還是不太相信。
這時候,兩個孩子卻是上前對王後道:
“娘,我們要吃餅,不想吃樹芯。”
聽到這話,王後嚇了一跳,有些膽戰心驚的看向一旁的老國王。
卻見這位老國王在聽到兩個孩子的話之後,神色已是逐漸陰沉下來。
“幾位,我當你們是天朝上邦來客,一直以禮相待,不曾怠慢半分。
沒想到你們卻是不安好心,惡意為我兒女吃那不淨之物不說,還惡意詆毀我國,批判我國自古以來之用食方式,實在欺人太甚。
莫非真以為你們是大國來人,我就怕了你們不成?
彆以為我不知道,如今天朝內亂,你們沒有以往那麼強!”
“吃了我們的餅,救了你的兒女,你不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責怪我們,真是豈有此理!”
莊難見對方如此不講理,有些不忿,一邊說,一邊在紙上記下許多對勞民國的負麵評價。
老國主不理會莊難之言,隻是道:
“來人,將他們轟出我國!”
一聲令下,便聽外間一陣腳步聲響起,一群手持長槍短棍,腳步虛浮,眼圈深重,有氣無力之人蔫呆呆的走進來。
杜世舟見此,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對跟著一起的“水手”們道:
“下手輕點兒。”
幾名“水手”聞言,都是興奮起來,赤手空拳衝上去,同這群“兵士”打起來。
彆看“水手”們赤手空拳,人數還少,但打起來卻是一邊倒的碾壓局麵。
這些勞民國的兵士,在麵對他們時,那真是挨著就倒,碰著就傷。
沒一會兒功夫,國主護衛隊便全被打翻在地。
老國主夫婦見此,都是大驚失色,驚怖不已。
反倒是兩個小孩兒見到兵士們吃虧,在哪兒開心大笑,甚至還鼓著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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