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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沈筈的忽然之言,傅龍心有些不解的看去。
夜明則是明白這位的心思,應當是害怕事情有詐,或者對方圖謀不軌。
那石殿中的存在聞聲,沒什麼情緒變化道:
“汝有何疑問?”
“你為何會被斬首?”
“吾為神農座下大將,與軒轅交戰之時,被敵手斬去頭顱。
神農部族投降軒轅,吾不願降,被囚禁。
後有名‘禹’者命我看守息壤,戴罪立功,故流落於此。”
聽對方所言,結合人族本身曆史和神話傳說,其之所言,基本能對上。
沈筈放心不少,但仍是問道:
“若是我等放你出來,你會如何做?”
“禹曾言,當凡人上天時,便是我職責儘時。
如今汝等至吾麵前,便是明證。
若得脫困,自當交付息壤,帶全族應對天外之事。”
聽對方提及天外之事,夜明忍不住問道:
“天宮遠去之事,尊駕知道多少?”
“天宮離去時,吾已被封於此多年,具體之事,不甚明了。
唯有自天宮落下之音信告知吾,脫困之後,當往天外。”
一個小插曲之後,又聽沈筈問道:
“為何你的身體會攻擊我們?”
“吾之體軀缺乏靈智,隻懂守護息壤。
汝等尋我之行,令其感應到守護之危,故阻之。”
問到這裡,及時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沒什麼問題,但保險起見,沈筈還是又問了幾個問題。
石殿中的聲音都一一作答,並無可疑之處。
如此,沈筈算是放心,這才問道:
“那我們該如何救你出來?”
“拆除石殿便可。”
“不需要什麼特殊手段嗎?”
“無需。”
沒想到最後一步這麼簡單,不過沈筈可不打算自己親手動,而是看向傅龍心。
後者也是點點頭,他畢竟經曆過洗身池洗身,有擔山挑河之力。
自“花燈”中一個縱步,便跳到石殿之上。
石殿之石重量可不輕,隨便一塊,都相當於一座小山的重量。
也就是傅龍心,要是換做其他正常凡人,恐怕用出吃奶的勁兒,也彆想撼動石殿分毫。
在傅龍心全力以赴之下,石殿很快被解開一麵。
可以見到,石殿之中,乃是一個山嶽般巨大的頭顱。
其麵孔乃是一個粗獷強壯的中年人麵孔。
這麵孔雖然雙目緊閉,但那種可怖的強大氣勢卻還是令人膽戰心驚。
傅龍心還想繼續再將其他石塊揭開,卻聽那頭顱一動一動的發出聲音:
“已足以,不勞費力。”
說著,便見頭顱之上有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爆發出來,剩下的石塊全都被振開,落在雲端之上。
傅龍心則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拖著,放回“花燈”中。
巨大頭顱仍未睜眼,也不開口,自有聲音傳出:
“待吾接觸此間鎮壓。”
話音未落,幾人都能從對方頭顱上感受到一股神秘力量擴散開來。
受那力量影響,放逐之地上方的多層靈壓封印紛紛瓦解。
整片天空都似乎變得更加順暢,更加廣闊一般。
多層靈壓封印解除,刑天頭顱微微張口,吞出一口氣將“花燈”包括。
頭顱當先向下而去,“花燈”亦被帶著極速而平穩的向下落去。
下方刑天族眾人和海族們正被刑天身軀殺的抱頭鼠竄。
要不是其頭顱一直在暗中施加影響,這些人早就被殺了個乾淨。
頭顱自上落下,口中念道:
“吾之身軀,歸來!”
此言一出,下方正掄起大斧要將刑和劈成兩半的身軀頓時一滯。
其頸脖處石質祭壇忽然存存碎裂,祭壇上存放息壤的石盒則懸浮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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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破碎,又見其斷頸處有烏黑血液噴湧出來。
落下的頭顱斷頸處發光,將黑血壓下,再一張口,將存放息壤的石盒吞下。
隨後,便見頭顱穩穩的落到其頸脖之上。
頭身相接,一股無可形容的可怖力量霎時衝天而上。
沒有靈壓封印的天際立即被那力量攪動,正落下的死寂之水竟然倒流而上。
不但如此,雲流旋渦旋轉不停,透過旋渦,隱約可見外間隱霧仙島的影像。
下方眾人見此,都是興奮大叫道:
“出口,是出口!”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卻見疏於防守的渾天儀旁邊,一道魔氣驟然出現。
兩名祭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魔氣打飛出去。
要不是他們本身都是刑天族,體魄強大,這一下偷襲,足以直接滅殺。
雖然沒死,但這一下也傷的不輕。
打飛兩人,那魔氣落到渾天儀跟前,這才現出本相。
定睛一看,居然是自稱“風神”的存在。
不過此時對方是一身的魔氣,完全和神沒有半點兒關聯。
其出現在渾天儀旁邊,毫不猶豫的一把提起此物,身體化作一陣黑色旋風,將之包裹其中,隨後,迅速升天而去。
在刑天大斧下死裡逃生的刑和見此,全力飛出,想要阻止對方。
但這一次,他卻是撲了個空,被對方躲開了。
甚至於在雙方擦腳而過時,還聽那魔頭笑道:
“本尊風魔,告訴你一個秘密。
其實從一開始,你就不如我快。
第一次相見,隻是故意被你拿下的。”
其言語未完,已經帶著渾天儀閃到雲流旋渦之前,一頭鑽進旋渦之中的同時,還不忘具現一個小拇指朝下的侮辱手勢:
“刑天族的蠢貨們,後會無期!”
刑和還想再追,但對方已經徹底消失在旋渦通道的另一頭。
有些無奈的刑和,回頭看向刑天處。
此時這位身首合一,可見其身上諸多毛孔中不斷滲出黑色血液。
隨著黑色血液被排出體外,其乳上雙目,腹上大口開始一點點消失。
某一刻,當乳上目,腹上口徹底消失之時,其一直緊閉的雙目豁然睜開。
兩道如烈日驟亮的目光霎時將整個放逐之地都照的光華熠熠。
很快光芒逐漸平複下來,恢複完整的刑天身上的氣勢也開始主動收斂。
饒是如此,眾人也大多不敢直視眼前存在。
刑天族人見自家先祖恢複完全,都是激動的無以言表,一個個跪在地上,納頭便拜,口中高呼“拜見先祖”。
刑天掃視一眼眾人,抬手灑出一些身上的汗水。
汗水化為細密雨水,落在眾人身上。
便見眾人身上的傷勢飛速痊愈,大祭司一直無法接續的雙臂毫無阻礙的接續上。
那天翼獅虎獸兩截的身軀也成功拚接恢複。
這巨獸雖然靈智不高,但對於危險的感知那也是一等一的。
麵對刑天這樣的可怖存在,不敢露出一絲凶悍之色,隻是躺在打滾,還露出肚皮,吐著舌頭,一副乖乖寵物的模樣。
刑天的目光掃視眾人一圈之後,看向旋渦道:
“我族之劫,今朝圓滿,此後再不必受此磨難。”
說罷,一伸掌,包括天翼獅虎獸在內,現場所有存在都化作米粒般大小,被其納入掌中。
手托眾人,刑天一步踏出,便來到旋渦處,再一邁步,便一穿出通道,來到外間隱霧仙島。
自隱霧仙島的高空落到島上,刑天一揮手,掌中眾人落於平地。
其目光掃視隱霧仙島周邊,緩緩道:
“那魔物早有接應,已然遠去,不可追也。”
大祭司聞言,有些不甘道:
“渾天儀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居然如此被魔頭奪去,實在可惜。”
刑天對此不以為意,目光看向高天之上道:
“依照約定,我族脫劫之後,須赴天外戰場,不得停留世間。
汝等若有告彆之言,可小述片刻。”
眾刑天族之人還沒從脫離放逐之地的喜悅中緩過神來,就聽聞此事,都是意外。
但既然是先祖所言,自然不可違背。
要說告彆,其實也沒多少人需要告彆。
他們跟這群外來者之間相處還不算很久,雙方關係沒到需要泣淚告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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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刑和算是個例外,他對任紫兒可是真心地。
“紫兒,我要隨先祖去天外,看樣子要和你分開了......”
刑和不會什麼花言巧語,真想著怎麼說告彆之言時,卻不料任紫兒心思一動道:
“去天外的話,不知能否帶我一個?”
這個問題讓刑和有些意外,立馬拉著任紫兒去詢問刑天。
後者給予肯定的回答,表示任紫兒勉強夠資格去天外。
傅龍心見此,看一眼八公主後,趕忙上前,表示也要去天外。
但很可惜,遭到了刑天的無情拒絕。
拒絕的原因也很簡單,太弱。
這時候,夜明卻是少有的有些急,對刑天道:
“尊駕不是說看守息壤的使命已經完成嗎?
不知息壤......”
刑天聞言,看向他道:
“汝要息壤何用?”
“自然是用來治水......”
夜明簡單說了下平州水患之事。
刑天聞言,沉默了一下,張口吐出石盒。
石盒落到夜明手中,沉甸甸的。
輕輕開啟,可見其內有一團形似泥土的氣。
雖然從來沒見過,但夜明知道,這邊是貨真價實的息壤。
將息壤交給夜明之後,刑天緩緩道:
“汝可知,禹為何不將此物留於世間,而是交由吾看守?”
“晚輩不知,請尊駕賜教。”
“息壤確有平地起山巒,阻水於眼前之能。
然此物之用,以當地氣為耗。
雖可得一時之利好,卻留萬世之禍根。
若不得已用之,萬萬慎重。”
本來正想著可以輕易解決平州水患一事的夜明聞言,神色一頓。
沒想到,此物居然還有如此大的副作用。
那自己這一趟,豈不是白跑?
刑天不是婆婆媽媽之人,說了息壤的利弊之後,不再多言。
隻見其掄起手中大斧,對著天際一劈,天地霎時被打開一個通往不知名處的通道。
通道已出現,立刻就開始縮小。
刑天一抬手,將刑天族眾人和任紫兒納入手中,閃身消失在通道中。
下一瞬,通道消失,一切恢複平靜,隱霧仙島如舊,好似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眾人見此,不免有些恍惚。
這時,有海族指著隱霧仙島邊道:
“看,我們來時的船,周圍又起大霧了,可以離去。”
無需猶豫什麼,一行人重新登船。
隻是海貝大船放駛入濃霧之中,卻見船上的傅龍心忽然縱身一躍,跳回了隱霧仙島。
不但調回,還順手用力一推,強行推動海貝大船遠離仙島。
八公主見此大驚,想要伸手去抓傅龍心,但已然遲了。
重新落到仙島上的傅龍心看著被自己推的遠去的海貝大船,臉上露出放鬆的笑意:
“我的劫難,也終於圓滿。”
大船被其力推的離開沈筈所計算的預定路線。
再回頭,已徹底失去仙島蹤跡,仿佛那島嶼從來未曾存在過。
八公主見此,痛哭不已,望著仙島消失的方向,呼喊著傅龍心的名字。
隻是這顯然無用,仙島自此消失,下次再出現,天知道會在何時何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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