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對凡人的食物是沒什麼興趣的,身為一位神明,他從不吃村裡人的貢品。
但既然人家都擺上酒席了,要是不吃的話,那就太不給麵子了。
隨意吃了口紅燒肉,感覺還可以。
其他菜也都吃了一口,感覺也就那樣,沒什麼特色。
小五在一旁招呼,見夜明動了筷子,熱情的倒上了一碗酒。
“高人,彆光吃菜,喝點兒酒!”
看小五這麼熱情,夜明也沒拒絕,端起碗,淺淺喝了一口。
嗯?
這就是酒的味道嗎?
夜明感覺很意外,有一種莫名的滋味在其中,喝起來很舒服。
喝了一口,感覺不過癮,又喝了一口,再一口,將一碗酒一飲而儘。
小五很有眼色,見這位似乎喜酒,連忙又給滿上,還不忘招呼夜明吃菜。
喝了酒再吃菜,感覺比剛才有味道多了,夜明很是滿意。
很快,夜明暢飲了起來,又吃了不少菜。
想了想,用竹棍敲了敲桌子。
小五正在想這有什麼深意時,卻見一隻野貓跳了進來。
野貓跳到桌上,看向了夜明。
小五正下意識想將貓趕走,卻見夜明將一塊吃過的骨頭扔給了野貓。
隨後,小五就發現,這野貓竟然擬人化的露出了一臉嫌棄的表情。
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發現野貓並沒有什麼表情,剛才自己應該是幻覺了。
貓怎麼可能有表情呢?
隻是那野貓不吃剩骨頭倒是真的。
夜明指著剩骨頭,輕輕敲了敲桌子。
野貓發出不滿的呲牙聲,然後,乖乖的吃起了剩骨頭。
夜明見此,開懷大笑,不斷給野貓吃剩菜剩飯。
不知為何,小五總感覺那野貓有一種要暴起傷人的感覺。
夜明卻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又喝了一大口酒。
“高人,這是您養的貓?”
“是啊,還行吧?”
“挺好看的。”
“那是,你們這兒有公貓嗎?可以找一個過來,給她配個種,將來生一堆好看小貓!”
小五本來想說“有”,可看到全身毛發倒豎的野貓後,有點心悸,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果然,高人身邊的貓都不一般,通人性。
夜明酒足飯飽,對這酒館的酒很是滿意。
殘羹剩飯全給野貓吃了,見她“吃得開心”,夜明很是滿意。
有好吃的,要懂得分享,夜明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私的魔頭。
默默為自己的高尚品德打了個高分,夜明滿意的去後院看饅頭蒸的如何了。
蒸饅頭本就不複雜,不出一個時辰,五大籠屜饅頭就已經全部蒸好了。
劉掌櫃見饅頭蒸好,向夜明請教起來:
“請問先生,這饅頭一頓給小女吃多少?”
“給她吃?為什麼要給她吃?”
夜明反問一句。
“這不是給小女準備的藥嗎?”
“當然不是,這些饅頭都是給外麵那些乞丐、窮人吃的。”
說著,夜明“看”向小五,
“帶人將所有的饅頭帶上,分給附近所有窮人、乞丐,讓他們吃頓飽的。”
“這”
小五不敢私自做主,看向劉掌櫃。
劉掌櫃也是不明所以,但現在饅頭蒸都蒸了,還是摻著沙子蒸的,也不可能拿去賣,除了送窮人、乞丐,彆人也不會要。
擺了擺手,示意小五照辦。
小五等人將饅頭裝好後就出去了。
夜明隨手拿了一個饅頭到手,扔到淚玲麵前。
哎~~沒辦法,自己養的小貓,就得寵著啊!
淚玲:
看,吃的多香,剛才一準沒吃飽,有沙子的饅頭都吃得下去,真是餓極了!
哎,以後還得對她更好點兒才行。
見饅頭都被帶出去分發了,劉掌櫃又請教道:
“先生菩薩心腸,救助窮苦,某自愧不如,隻是不知小女的病?”
夜明指著大鍋上的大號籠屜道:
“這不就是治病的方法嗎?”
“這是何方法?請先生指教?”
劉掌櫃不解。
夜明笑道:“將人帶來,放入籠屜中,用大火蒸上兩個時辰,保管病愈。”
“蒸活人?還用大火?”
劉掌櫃驚了,
“這怎麼行?”
那可是自己的女兒,劉掌櫃自然是舍不得。
夜明問道:“我問你,你那女兒,近年來可做過什麼傷人害命之事?”
“不曾,我女兒一向乖巧可人,怎會做此等事?”
劉掌櫃先是一驚,再是矢口否認。
夜明聞言,一把抓起淚玲的後勃頸,抓的淚玲喵喵叫。
不但如此,他還順腳將還剩一半沒吃完的饅頭踢到泥水坑中。
“既然掌櫃的不願說實話,那貴千金的病,就不用治了!”
說罷,就要提著淚玲離開。
淚玲見此,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吃那帶沙子的饅頭了。
劉掌櫃見此,卻是急了,女兒如今危在旦夕,他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開口道:
“先生留步,我說實話就是了。”
見劉掌櫃這麼說,夜明轉身,不走了。
順便將泥水坑中的半個饅頭撿了起來,往淚玲嘴裡塞。
浪費糧食可不是好習慣,得吃完!
淚玲:
“實不相瞞,小女自幼頑劣,不裹腳,不學女紅,偏就喜歡些舞刀弄槍之事。
一年前,在外練習射箭時,不小心射中一人膝蓋,那人回家之後不久,便不治身亡了。
幸好當時無人見到此事,我私心作祟,就將此事給瞞了下來。”
說到這兒,又生怕夜明不救人,趕緊補充說道,
“為了彌補虧欠,我暗中向那家人救濟了不少衣食和二十兩銀子。
他們家本就貧困難熬,還欠了彆人不少錢,我此舉可謂是救了他們家剩下之人的性命
請先生明鑒,小女當時絕無害人之意,完全是誤傷。
請念在我等誠心悔過的份上,救小女這一次吧!”
劉掌櫃一邊說,一邊垂淚。
“辦法我已說了,放進籠屜裡,大火蒸上兩個時辰,病自痊愈。”
夜明還是先前的說法。
“這,先生當真,不是在戲耍於我?”
“信不信由你。”
聽夜明這麼說,劉掌櫃也知道事情拖不得,而且對方既然連一年前無人目擊的事都知道,想必真是有本事的高人,倒不如試上一試!
有了決定之後,劉掌櫃當即叫上兩個夥計,去後麵的房間裡,將女兒抬來。
不得不說,劉掌櫃的女兒是個不一樣的女子。
遠遠看去,擔架上的不像是個女子,倒像是個男子。
這劉小姐身材高大,手腳粗壯,要不是胸前有明顯隆起,恐怕真會被誤認做男子。
劉掌櫃和夥計一起,將昏迷中的劉小姐放進了籠屜中。
看著籠屜蓋上,劉掌櫃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夜明。
但夜明隻是從酒館貨架上開了一壇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這個時候,劉掌櫃也不會去在乎一壇酒,咬了咬牙道:
“生火,大火!”
既然夜明說了大火,他就不敢用小火,生怕火力用錯了,會要了女兒的命。
之後的兩個時辰裡,劉掌櫃坐立不安,在籠屜周圍走來走去,不時觀察一下夜明的反應。
但見夜明不是飲酒,就是逗貓,或是,給貓灌酒
這麼養貓,還沒把貓養死,這貓命真大!
在快到兩個時辰時,劉掌櫃幾乎隔一會兒就要問夜明一句“可以了嗎?”
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就在劉掌櫃等的心焦不已時,忽然聽到籠屜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吼道:
“誰人害我!”
聲音傳出的同時,籠屜頂直接被打飛,一個全身都是熱騰騰蒸汽的女子從中跳了出來,擺了一個武林高手的架勢,看向周圍。
“雲娘,你沒事了!”
劉掌櫃驚喜的呼喚著女兒的名字。
劉小姐名叫劉雲娘,聽到父親的呼喚,劉雲娘先是一愣,又保持著戒備的樣子,盯著劉掌櫃:
“呔!沒想到爹爹你居然想害我!虎毒不食子,你居然想將我蒸著吃了,實在歹毒!”
劉掌櫃聞言,麵色一黑,走上前去,一個腦瓜崩打在劉雲娘的頭上。
“哎呀,爹,你打我作甚!”
劉雲娘揉了揉腦袋,沒再犯渾。
“打你,我打不死你!你這個死丫頭,知不知道這幾天差點嚇死你爹,你要是死了,你讓我怎麼和你娘交代?”
劉掌櫃說著,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打人。
“爹,慢來,慢來,這還有客人呢?這麼打不好!”
劉雲娘看著是個武癡樣,沒想到還是個懂得緩兵之計的。
劉掌櫃也是知道輕重,又在劉雲娘頭上敲了一個暴栗,拉著她到夜明麵前。
“快,給救你命的先生磕個頭!”
“哦~~~不對,救什麼命?我什麼時候需要被救了?”
劉雲娘一臉不解的問道。
“你還說,你這幾天,氣若遊絲,怎麼也好不了。爹都差點以為你要死了!可嚇死爹了!”
劉掌櫃說道。
“啊?有這回事?我就記得我夢到一個仙人教我武功,我跟著他習武。
結果練著練著,就感覺身上越來越燙,我以為是仙人的考驗,就一直硬撐著。
後來實在撐不住了,就醒來了,發現自己居然在籠屜裡被人蒸。”
劉雲娘說了自己的經曆。
劉掌櫃一臉意外,看向夜明,問道: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夜明笑道:“那是有邪祟引貴千金入夢,想在夢中殺死她,占據她的身體。”
劉掌櫃聞言,嚇了一跳,又問:
“那這和籠屜蒸人有什麼關係?”
“籠屜蒸人,可使陽氣入體,引魂還身,自能破解那邪祟的法術。”
“原來如此,多謝先生恩德!”
劉掌櫃說著,又打了女兒一巴掌,
“快,給先生磕頭!”
“我不信,那仙人教我的都是真才實學,上乘武功!
我看你才是邪祟,打斷我習得絕世武藝!”
劉雲娘滿是質疑的盯著夜明,一副不信任的樣子。
夜明問道:“那我問你,你練習那所謂的上乘武學時,是否感覺越練越虛弱,越練越感覺力不從心?”
“是那又如何?上乘武學難以掌握不是很正常嗎?”
劉雲娘還是不信。
“其實那是邪祟在消耗你的陽氣、生氣。”
“你胡說!”
“那我再問你,那所謂仙人一開始是不是不敢接近你,隨著你越來越虛弱,他也離得越來越近了?”
“這難道”
最終,劉雲娘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沒想到自己真是被邪祟給盯上了。
劉掌櫃害怕那邪祟又上門,求夜明給個解決之法。
夜明讓他稍後去城隍廟求一座神像擺在家中便可。
劉掌櫃又問夜明需要多少銀兩感謝。
夜明笑道:“無需銀兩,隻需將你家的驢子送我做個腳力便可。”
劉掌櫃一愣:“我家並無驢子。”
“什麼?你家不是應該養了很多驢子嗎?”
“沒有啊,我家從未說起來,我在盤下這裡之前,這裡的確是一家大戶養驢子的地方”
艸,卦沒算準。
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