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叮鈴鈴。
是腳踏車鈴鐺的聲音……
響在風中,就好像海浪吹拂了一地。
林沐河騎著自行車,沿著海邊的山路一直飛馳而下。
而後座上……
坐著另外一個年輕男人。
攝影師海野反著坐在他的後座上,拿著手持攝影機,向後拍攝著。
就好像是時光的長廊在快速地掠去。
天邊白雲匆匆,天空也在變幻著色彩。
一條柴犬跟著鈴鐺的聲音在後麵追著他們。
遠處的甘泉由佳,扛著台攝影機拍攝著他們,笑得花枝亂顫,隻覺得特彆歡樂。
……
真要說些什麼的話,大概是三個人都比較年輕吧。
18歲的林沐河,20歲的甘泉由佳,22歲的海野克也。
就在剛才看著鏡頭肆意大笑的一瞬間,甘泉由佳仿佛看到了曾經的高中時光。
那一年在夕陽下奔跑的是我們的青春。
“社長,我為什麼要拍這個空鏡啊?”
停下來之後,海野克也疑惑地問道。
“空鏡嘛,多拍幾條,到時候剪在電影裡麵好看。”
趁著井守導演在學校當中拍攝的時間段,林沐河帶著兩個人來海邊拍空鏡。
“柴犬你拍下來了?”
“嗯。”海野克也低下身來,剛伸出手去,在他腳邊的柴犬就打了個滾兒。
然後把肚皮露出來給他。
海野克也哭笑不得,於是蹲下身子來給它撓癢癢。
狗子舒服得用牙假咬了他的手。
這一幕也被海野克也的攝像機給記錄了下來。
“那就好。”林沐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
甘泉由佳默默地舉起了小手,海風拂過她的臉頰,讓發絲淩亂地拍在臉上,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淩亂的少女美。
“嗯?”林沐河挑了挑眉,“什麼呀?”
“海野是為了拍空鏡。”
甘泉指了指海野克也,然後又反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順便顛了顛肩膀上略顯沉重的攝像機,“那麼我為什麼要在這裡?”
“因為攝影師不夠用了呀。”
林沐河有些無奈地插著褲兜,用另外一隻手伸出來從前往後理了理頭發。
“攝影師都被井守調走了啊,得供給那邊的拍攝計劃才行。”
“那個……”
甘泉弱弱地問道,“不是有沒有攝影師的問題,是為什麼我要扛著攝影機拍你們。”
“啊,抱歉,我隻是出於好奇想要了解一下社長的意圖和我的工作。”
甘泉趕緊找補到,完全不敢去看林沐河的眼睛。
“但是……
如果是拍攝社長的話,我也並不討厭。”
“欸?”林沐河皺著眉頭,這人在胡說些什麼呢?
語無倫次的。
“啊,抱歉。”
甘泉再一次說了對不起。
結果下一秒鐘,“哎呀。”
林沐河伸出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敲打了一下。
由於扛著攝影機,甘泉沒有辦法反抗,隻能用稍微帶有一點小幽怨的眼神看向社長。
“你又沒有犯錯,乾嘛總給人說對不起啊?”
“啊,抱歉。”
“還說?”
“對……好的,社長。”甘泉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這叫記錄真實!”
林沐河笑了笑,“我希望在這一段拍攝期間,能有人記錄下過程,既是回憶也是工作。”
“哦。”
甘泉由佳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花絮嗎?”
林沐河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也沒正麵回應她。
“總之很重要就對了。”
……
電影是什麼?
有人會回答,電影是一種綜合了表演、視覺和聽覺在內的綜合藝術。
也有人會回答,電影是對現實的折射,是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一麵鏡子。
還有人會說,電影是將導演的想象融合成為可見的藝術形式,然後展現給觀眾。
甚至有人說……
但是在林沐河看來,電影本身啊,是剪輯的藝術。
所以他需要大量的鏡頭,可以在後期當中將胰臟和想要拍攝出來的東西結合得完美。
電影本身是可以跨越時間和空間,並且將它們完美拚接在一起的,跨越三維的奇妙之物。
當然,這些都不衝突。
做一個好的製片人和導演,最重要的是能用好電影這個工具而已。
歸根到底,還是人本身厲不厲害的問題。
……
片場那邊林沐河先交給井守導演,但並不代表片場之外的東西不重要。
林沐河不但要製作胰臟,同時還答應了要幫旅店的老板娘拍攝廣告。
在他看來,這兩者並不衝突,甚至可以同步進行。
用拍攝的空隙,一部電影的拍攝費用做兩件事情,這才叫高效呢。
為此,林沐河還單獨為旅館寫了一個新的劇本。
這劇本沒有形式,隻存在於他的腦袋當中。
……
海邊的空景拍完之後,三個人來到了旅館當中,繼續拍其他的部分。
在獲得了老板娘永田真央的許可之後,林沐河還在旅店當中不會涉及客人隱私的地方裝設了隱匿的攝像機。
他希望能夠拍攝出最為自然的旅店內的景象。
做完這些之後,林沐河還希望老板娘能把他之前的房間給他保留一段時間,大概就3個月左右,一直到劇組離開。
老板娘顯得很大氣,隻是微微一笑,“你的那間房間啊,我一直都保留著呢。”
不知道為什麼,甘泉看到社長和永田老板娘的互動,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可認真思考,卻又說不上來。
……
接下來的幾天,林沐河都沒去片場,而是帶著海野克也繼續在海邊騎著自行車拍空鏡。
至於甘泉,林沐河讓她去劇組支援去了。
除了風景,也拍了許多海邊和路上的人,有老師有學生,有孩子,有潛水員,還有小情侶……
感覺兩個人不是來這裡拍電影的,更像是來鐮倉度假的一樣。
海野內心升騰起一片疑雲。
不過呢,這幾天時間當中,海野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也不能說是奇怪吧,在他們騎車的這條路上,途中會路過一大排的海邊民居,其中有一間房子,總能看到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孩子站在窗口邊上向他們微笑著。
這一笑,海野就有些心跳莫名。
一次還好,可每次路過都能看到女孩子笑,仿佛在等他們一樣。
“社長,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女孩子每次都在對我們笑?”
海野其實想說的是,是不是對我們兩個人當中的一個有意思啊?
少女好看是好看的,穿著小碎花的襯衣,看起來特彆清純。
海野從來沒這麼心動過。
可如果是對社長有意思的話,社長都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的時間了,兩個人之間多少也會有些什麼吧?
“你知道為什麼嗎?”林沐河問。
海野搖了搖頭。
“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啊這……”
海野不敢,他雖然是個拍攝潛水電影的,可骨子裡卻膽小得很,尤其是在麵對自己喜歡的女生的時候。
……
不過呢,再過了兩天,海野每次路過的時候會更仔細觀察起來。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比較悲觀的事實——
女孩子對誰都笑。
但是呢,不知道為什麼,那些路過的男人都不想靠近她。
“為什麼呀?”
“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剛走過去,少女給了他兩個耳光。
啪……
先是伸出手來在海野克也的左臉上打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海野有些震驚地捂住左臉,接著小姐姐左手一揚,又在他的右臉上打了一巴掌。
“我現在知道了。”
海野捂著發燙的臉頰,灰溜溜地小跑回來。
林沐河好笑地看著這個家夥,“小楠有精神病。”
“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