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言補好妝沒有馬上離開,她雙手環胸挑眉斜睨的盯著對麵女人嫻熟地抹口紅,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能在她的眉宇間捕捉到愉悅的姿態,像是即將要奔赴心上人的約會。
“唐小姐打扮的這麼用心,看來是對我哥哥挺滿意的,相信過不了多久我該改口喚你一聲嫂子了。”李樂言故意揶揄。
唐小紓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滿不滿意,不是我說了算。”
有她七個哥哥的前車之鑒,她對自己的婚姻沒抱太大的希望,原以為唐陸兩家交好,唐旬與陸海琛又是多年好友,唐旬會撮合她和陸呈澤在一起。
世事難料,唐旬表麵上跟陸海琛稱兄道弟,背地裡卻對他的兒子嗤之以鼻。
兜兜轉轉,經過唐旬的一番利益衡量,相中了事業大有扶搖直上的李欽堯。
李樂言聽出唐小紓的話意,撇撇嘴,一臉不屑,“也是,相對於你,我哥可能對萬為集團更感興趣。他和你爸某些方麵還挺像,果真是應驗了那句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唐小紓收好化妝品,轉身望向李樂言,她比自己小幾歲,為了利益被親哥送給了與他們父親年齡相仿的晏昌平,女人沒用的共情,讓她看向李樂言的眼神多了些複雜和憐憫。
“你恨他嗎?”唐小紓問。
李樂言愣了兩秒,沒明白,“恨誰?”
“你哥。”唐小紓說,“如果不是他,你大好的青春不至於浪費在一個……”
唐小紓一時沒想好怎麼去形容晏昌平,頓了一下,接道:“那種人身上。”
李樂言無所謂的笑笑,從化妝包裡掏出一包女士煙,禮貌的問了句,“要不要來一支?”
見唐小紓搖頭,她給自己點了一支,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我知道,其實咱倆的境遇差不多。你有一個唯利是圖的爸,還有七個虎視眈眈的哥哥,我比你稍微好一些,我們家誰賺錢誰就有話語權,所以我和我爸都得聽我哥的。”
“今天沒有晏昌平,明天或許會有王昌平,,在我看來。隻要不是他,餘生和誰在一起有什麼分彆,湊合湊合著,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李樂言的坦誠在唐小紓的意料之外,有些時候她挺羨慕李樂言的,說話做事永遠擺在明麵上,喜歡誰討厭誰全寫在臉上。
不像她,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她知道李樂言口中的他是誰,李樂言幾乎也沒太過刻意去掩藏,當著晏昌平的麵,依然有意無意地將視線投向那個人。
想到陸呈澤,唐小紓的胸口處傳來一陣陣鈍痛,她話鋒陡然一轉,“聽我爸說,你哥和晏廳長在海市電視台共同創辦了一檔設計大賽,效果怎麼樣,提高了曝光度對你哥的家居城一定很有幫助吧。”
李樂言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剛錄了兩期,還沒播呢。昌平把家裡的老房子都提供出來,倒像是真心實意想幫我哥。”
“創辦大賽的甲方,一個是你哥,一個是你未婚夫,你就沒想過一起參加?”唐小紓問。
“我?設計大賽?”李樂言樂了,“他們是室內設計大賽,不需要模特,我去能做什麼,平白添亂不是,我哥得罵死我。”
唐小紓點撥道:“比賽嘛,少不得需要有評委坐鎮,再不然,以你的身份,給節目組出謀劃策,提點建議,應該沒人敢不聽。”
李樂言反應慢了半拍,等明白唐小紓話裡的深意,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你的意思是借著節目組的手,對付她?”
有些話無需點明,彼此心知肚明。
唐小紓不置可否,點到為止,“除非你不想。”
同一時間,禦海灣一樓大廳。
工作室裡所有人是在周五上午,王翊臨時組織的會議上才得知他辭職的消息,他給出的理由是身體抱恙,需要休息一段時間,過幾天會有新的負責人接管。
當時在場一眾人裡,隻有晏茴知曉他真正的離職原因。
也許從他答應晏昌平的那天起,就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所以麵對晏茴的質問,他沒有否認,甚至在不久後向陸呈澤遞交了辭呈。
關於他和晏昌平的交易,王翊在陸呈澤跟前選擇了隱瞞,反正他遲早有一天會從晏茴口中知道,當是給自己留了最後一絲體麵。
陸呈澤雖覺得惋惜,還是遵從了他的決定,再三叮囑不要把他是工作室幕後老板的事透露給晏茴。
當天晚上,王翊又一次在禦海灣宴請了工作室裡所有同事,當是給自己的餞行,為表誠意,王翊這次是帶家屬出席的,大家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王翊的男朋友。
聽到熟悉的一聲“姐姐好”,晏茴和成文馨相視一笑,不由感歎世界真是小,王翊的男朋友竟然是她倆的老熟人,農瑆宇。
晏茴立即明白了,為什麼晏昌平能輕易的找上王翊。
農瑆宇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聊得來,尤其是他毫不吝嗇展露的笑顏十分有感染力,把原先因為王翊離職帶來的感傷氣氛一下子驅散許多。
一行人分彆時已是晚上九點多,晏茴半路折回餐廳取手機,再出去時成了落單的一個。
她打開手機準備叫車,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成了靜音模式,看到陸呈澤不久前打來的電話提示,隨即按下撥號鍵打了過去。
一陣熟悉的電話鈴聲自身後響起,一轉身,晏茴看到兩步之外,站在人群中正一臉驚訝看向自己的陸呈澤。
晏茴心中欣喜,收了手機,抬腿就朝著陸呈澤的方向走去,結果剛邁了一步,腳步驀然定住,臉上的笑也在一瞬間悉數斂去。
隨著大廳旋轉門的推開,晏昌平與兩個年齡相仿的男人一路說說笑笑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正是陸呈澤的父親陸海琛,晏茴在莘城時曾遠遠見過一次。
不難猜測,陸呈澤晚上的飯局是和晏昌平一起的,還有兩個與他在感情上有過糾葛的女人。思及此,晏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為晏昌平多一些,還是因為那兩個女人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