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有一陣了，大叔也不管他反應有多冷淡，每次見到都還會熱情地打招呼。
封瑾言走上前，在窗口放了杯溫熱的豆漿，禮貌性地點了下頭就走了。
除了對葉向晚熱情點，他對其他人都是比較冷淡。
“哎！小夥子你……”
封瑾言手指往上拉了拉書包，步子沒停，身後大叔的聲音也被風吹散了，聽不太清。
那豆漿沒什麼意義，所以也不需要什麼感謝。
身為封家的大少爺，身邊的人看到他都會對他熱情的笑，他早已習慣也麻木。
走到二樓，腳步聲空空地回蕩在走廊裡，潔白的牆麵上邊一個腳印都沒有。
封瑾言掏出班級鑰匙，剛往鎖孔裡放，門就被他懟開了。
他望著鑰匙怔愣片刻。
班會那天，蔣歡在結束之前又讓同學自己報名，新選了一個長的人高馬大的體委，和……沒太記住臉的生活體委。
他們四個都有班級匙，但除了自己應該沒其他人會來這麼早。
出乎意料的，今天教室裡居然提前有人在，準確來說應該是坐了個女生。
那女生側身靠在教室靠後的窗台上，身體微微弓起，不知道是不是在這曬半天了，從擋光的手裡露出來的皮膚，白皙裡透著點緋紅。
封瑾言把書包輕輕放在座位上，但拉鏈還是碰到椅背發出了一聲輕響。
“嗯……”
窗台上的女生動了動，然後從臂彎裡眯縫起一隻眼睛，茫然的打量著封瑾言，過了幾秒鐘帶著疲倦又輕微的聲音才響起，“封瑾言……曬……”
封瑾言站在原地沒有動，他隻能看見葉向晚那白皙的小半張臉，但她就側坐在她座位旁邊的窗台上，一旦坐直，封瑾言的下巴幾乎就能貼上她的頭頂。
“封瑾言……”
葉向晚把頭埋的更深，大概是等了半晌還沒反應，眉頭微微皺了皺：“快，窗簾拉上……”
封瑾言又杵在原地半天，才伸手拽起窗簾擋在了她背後。
他猶豫片刻，還是緊挨著葉向晚坐下。
半開的窗簾被風輕輕鼓動著，教室裡一片寧靜，連往日活潑的喜鵲似乎都蜷在樹梢裡沒醒，唯一清晰的隻有耳邊綿長均勻的呼吸。
時間過了大概一刻鐘，窗外隱約傳來陸續關車門的聲音，學生稀稀拉拉地來了，封瑾言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不悅，大概是因為周圍開始變吵了吧。
終於，在教室門第四次被推開的時候，窗台上的人動了。
葉向晚眼睛還閉著，眉頭微蹙，動作非常自然的像是剛要準備起床一樣，她邊舒展身體邊翻了個麵……
“嘭彭！”
一聲短促又淒慘的痛呼聲緊貼耳邊響起，封瑾言的視線還停在手機裡的英文期刊上，突然一雙胡亂撲騰的手環上了他的脖子，瞬間呼吸一窒。
葉向晚一膝蓋撞進自己的椅子上，一條腿勉強撐在地上，然後整個上半身都直挺挺地拍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雙手下意識抓住什麼時，卻環上了封瑾言的脖子。
她疼得眉頭緊蹙，緩了好一會才把差點背過去的氣喘上來，她頭一抬，就對上了眼前的封瑾言。
兩個人都靜了一瞬。
好近……能看見對方瞳孔裡自己的影子，能聞到對方身上不同的清爽氣味……
半晌，葉向晚仿佛被這動靜嚇到了一樣，突然整個上半身戰術性後仰，眼睛還微微有些睜大。
封瑾言：“？？？”
教室裡傳來了幾聲憋不住地笑，葉向晚一個鯉魚打挺就撐著桌子直起身來，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封瑾言：“你也不知道扶著我點！”
“我來不及。”
“我看你看著我摔下來還挺開心。”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開心？”
“兩隻眼睛都看到。”
葉向晚頂著一張凍得硬硬的臉開口道。
封瑾言：“……”
門外突然有個人喊了一聲：“班長，班主任找！”
葉向晚這才鼓著臉吹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狠狠刮了一眼那沒良心的，結果剛轉身走了一步，膝蓋和小腿就疼得她步子一軟，往前跟蹌了好幾下才站穩。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一聲很輕的低響，分不清是哼還是在笑。
“我真是……”
葉向晚咬牙切齒地回頭又瞪了一眼封瑾言。
封瑾言突然發現，葉向晚現在與他相處越來越有……人氣味。
看著葉向晚一瘸一拐的進教室，封瑾言這才踩著預備鈴回教室。
一進教室就察覺一道視線直勾勾地盯著他，可在封瑾言視線掃過來時，葉向晚波瀾不驚地摘下耳機，拿出課本看向窗外。
封瑾言輕微的勾了下唇，他坐回座位桌子微微往前一推，課桌邊沿輕瞌了一下葉向晚的後背，然後才抬手晃了晃手裡的紙，“這是你之前申請的住宿表。”
葉向晚伸手去拿。
封瑾言縮回胳膊，倏地露出一個帶著點促狹的笑，狹長的眼尾眯起，很是邪肆，“來，叫哥哥，我就給你。”
那張薄薄的白紙被風鼓動起來，發出“沙沙”的輕響。
葉向晚：“……”
封瑾言拍了一下她肩膀：“發什麼呆？”
葉向晚動了動唇，還沒等說話，視線忽而瞥向封瑾言身後，接著微不可查地坐直了身體。
“嗯？這節是蔣魔頭的課？”
封瑾言忙斂了笑意回頭一看。
可就在轉過去的瞬間，“唰”手裡的紙就被人抽走了。
“靠，葉……”
“封瑾言！”
蔣歡的聲音突然傳來，腳步蹬蹬蹬地就邁上了講台：“再說臟話就罰站！”
於是在第不知多少次的單方麵對決中，封大少爺再一次被k0，那滿臉的不爽幾乎濃得要溢出來，這種周身散發的低氣壓，一直延伸到中午才逐漸消散。
午休過後，他收齊住宿同學的申請表，微不可察地睨了眼葉向晚，然後轉身去了老師辦公室。
葉向晚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走出教室，然後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這家夥的肚子又不知道憋了什麼壞水。
龍川向來做事風格就很雷厲風行，在放學的一節課，學校就廣播通知了學生的住宿已經分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