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逃出靈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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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荼白換上一身薄紗舞裙,手持琵琶站在了馮夫人身後。

上場之前,馮都尉見了難得給了馮夫人一個好臉色,“還算你有點本事。”

馮夫人臉上一片平靜,神態間儘是恭敬,“為夫君分憂是妾身應儘之責。”

馮都尉態度越發輕慢,“彆忘了讓大娘收拾一下。”

馮都尉神態間滿是對馮夫人的不屑一顧,沈荼白卻從馮夫人的眼神裡看出了殺意。

馮夫人嗓音微顫,“大娘一直在哭鬨,夫君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這點小事都乾不好……”馮都尉話說到一半,突然對上馮夫人閃著淚光的眼睛。

想到大娘即將進鄭家,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好表現的太過無情,於是歎了口氣,跟著她去了後院。

沈荼白抱著琵琶上場,這是她在教坊安身立命的童子功,雖然因有孕的緣故沒法像過去一樣來一手反彈琵琶。

可單靠純熟的技藝也足夠技驚四座了,一曲演奏完畢,眾人無不拍手喝彩。

沈荼白起身謝禮,中途還不忘遞給那位鄭公子一個欲說還休的眼神。

沈荼白下場,馮夫人匆匆趕回,如果宴席上的人仔細觀察會發現馮夫人換了一身衣裳,可席上的男人們喝的醉醺醺沒人關心一個女人做了什麼。

沈荼白和馮夫人無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擦肩而過時,沈荼白手裡多了一把匕首。

被冷風一吹,沈荼白的肚子一陣陣絞痛。

春蟬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擔憂道:“主子,您沒事吧?”

沈荼白搖搖頭,示意她身後跟著的人影。

春蟬無聲點頭,轉身對著鄭公子行了一禮,“我家夫人的身份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公子要是想敘話……”

春蟬笑的曖昧,目光往他身後的小廝身上一掃,鄭公子頓時知情識趣地打發人,“滾,都滾,沒見小爺忙正事呢。”

春蟬笑的越發嫵媚,“天黑路遠,這府裡不安全,我們主仆二人結伴而行,還要麻煩鄭公子一路護送。”

鄭公子是風月場裡蹚慣了的主,一聽這話,心想這主仆二人還挺會玩,立即就起了範,始終保持一定距離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們。

春蟬扶著沈荼白快速朝小院走去,兩人的頭上都漸漸起了層薄汗,進門之前兩人對了個眼神。

沈荼白前腳剛踏進門檻,後腳腰上便多出了一雙手,“小美人,給小爺香一個。”

鄭公子話沒說完,躲在門後的春蟬舉著花瓶砸在他腦袋上。

鄭公子下意識地去摸後腦勺,看著手上沾染的血轉過身對著春蟬罵道:“小娘皮……”

話沒說完,沈荼白瞅準時機圈住他的脖子,一刀割斷了他的喉管。

做完這些,沈荼白顧不得肚子上傳來的絞痛,就著鄭公子的袍角將臉上的鮮血擦乾淨,而後從櫃子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包袱。

見鄭公子死了,春蟬愣了一下,而後迅速反應過來,衝進裡屋將李廷寒扶起來,“王爺,走!”

躺在耳房的李廷寒縱觀全程,當親眼看到鄭公子抱住沈荼白時,他還沒來的及憤怒,他就死了?

這讓李廷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下意識地跟在沈荼白的身後,直到跟三個小女孩擠在同一駕馬車上,李廷寒才想起來問一句:“你要乾什麼?”

沈荼白此刻卻沒有功夫搭理他,她正忙著跟車夫溝通,“上了官道以後,一路向北走我們要去長安,直到逃出靈州的地界才能停。”

穿著粗布短褐的老嫗重重點頭,“姑娘放心,夫人提前交代過,我是夫人帶來的家生子,一定將姑娘和三位小姐成功送到長安。”

交代完一切,沈荼白重新坐回馬車,疲憊感席卷全身。

三個梳著同樣發髻的小女孩疑惑地看著她,她們的眼角掛著絲絲淚痕,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但懂事的什麼都沒問。

“去長安?明天靈州刺史的軍隊就要到了,為何要在此刻去長安?”李廷寒不解發問。

沈荼白累的沒有力氣去回答他,春蟬則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

偏偏此刻,三個孩子中最大的那個,對著兩個妹妹小聲教育道:“阿娘將我們交給這位好看的夫人,我們就要聽話不能給夫人添麻煩。”

“像現在,這位夫人累了,我們就不該說話了。”話落,三人同時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沈荼白被她們逗笑。

李廷寒:……

很好,成功把他顯得更不懂事了。

但沈荼白終究沒有完全地忽視他,畢竟回到長安以後,她還要在王府中過活。

沈荼白將染血的匕首重新交還給李廷寒,“在王爺眼中所謂的貞潔比妾身的命都重要嗎?明明有匕首在身,王爺寧可讓妾身自殺都沒想過讓妾身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我……”李廷寒嘴角動了動,他的確從未想過這種可能。

在他的眼裡,沈荼白一直是嬌弱的,她就算是遇見隻老鼠都應該害怕的跳起來向他求助。

可眼下,沈荼白不但殺了想要輕薄她的人,還帶著他逃離了馮家,這一舉一動都在告訴他,他過往的認知是錯的。

她不但做到了,還做的很好。

李廷寒一時有些無言,他有很多話想說,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比如,你從前的嬌弱都是騙我的嗎?

可麵對沈荼白的質問,他卻隻覺得臉熱。

他將沈荼白放在親信家裡,結果卻險些讓她受人輕薄,這個時候他非但無法保護她,還要她以死捍衛清白。

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李廷寒就覺得自己無法麵對她,恨不能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荼白十分清楚,她不該在此刻明晃晃地質問,李廷寒的愧疚隻是暫時的,回到王府他會反複此時的屈辱,他的愧疚會演變成恨意就像對盧側妃那樣。

她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虛弱的倒在李廷寒的懷裡尋求安慰,像過去的很多次那樣。

儘管是她自己救自己於水火,可要反複強調她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因為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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