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了一會兒狗，舒時雲被帶著進了彆墅，看著裡麵熟悉的裝潢，他感受到了些許安心的感覺。
雖然已經不是以高空漂浮的視角去看商承在做什麼，但此時看著商承在他對麵沙發坐下，卻還是覺得很溫暖。
“你母親是不是很關心你的人生大事？”舒時雲忍不住問。
商承知道他剛才聽見了電話裡的說話聲，“嗯，不過這是我的自由，他們催歸催。”
舒時雲覺得自己已經夠主動了，現在也說不出更加直白的話，況且……他已經忍不住懷疑，其實商承對他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畢竟他明示暗示都這麼多次。
“長輩都是這樣。”他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收著點，“我母親之前也希望我能多談戀愛，找一個合適的人。”
但聽見他這話，商承卻忽然問：“你先前談的應該是女孩。”
舒時雲沒反應過來，傻愣愣跟著進了套，還認真解釋：“我在大學時候談過一次戀愛，但是隻談了一周，覺得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最後是和平分手。”
商承又問：“不是你理想的戀愛模式？”
“也不是……”舒時雲其實還記得那是個很溫柔漂亮的女孩子，跟他告白的時候卻很勇敢，那種堅定執著的眼神讓他心跳有些快，鬼使神差答應下來認真考慮。
他不想耽誤對方太多時間，想清楚自己並不討厭和對方相處，便確定了關係。
之後學習著周圍的模範男友給對方送早餐買東西一起出去玩，可是卻逐漸發現心裡始終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最後才發覺或許他隻是被對方的態度打動，並非是喜歡。
那女孩比較含蓄慢熱，跟他相處一段時間後也覺得跟他不是很合適，兩人互相說開後便順理成章分手了，沒有鬨得很難看。
“之後也沒有遇見過喜歡的人，所以就沒有談過了。”舒時雲回想起當初那件事還有點不好意思，“當初決定的太草率了，其實很對不起人家，還好她沒有介意。”
商承：“戀愛的事情的確需要慎重考慮，否則容易耽誤彆人，也讓自己受傷。”
不知為何，舒時雲總覺得他意有所指，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問，隻能轉向了自己更加好奇的問題。
“那你呢？之前有沒有過很喜歡的人？”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多想法，隻是看著商承垂下眼眸，讓人窺探不見他的情緒，心裡麵才不住忐忑了起來。
商承比他了十歲，注定要見識比他廣，情竇初開的青春期肯定也曾為彆人心動過。
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可明明他已經想清楚了這一點，心臟卻還是鈍鈍的難受。
他見過商承為了自己難過神傷的模樣，倘若是為彆人……也隻能是這副樣子了吧。
誰料商承卻有些無奈地笑了：“我的答案你可能不會信。”
舒時雲微怔，毫不猶豫道：“你說什麼我都信。”
“我，”商承頓了頓，說：“我沒談過戀愛。”
舒時雲：“……”
他剛才還說無論商承說什麼都會相信，可是這會兒得到了答案，就茫然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滿腦子都是不敢相信。
這合理嗎？
商承倒是很平靜，除去剛說完那句話時眼底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外，此時顯得很正常。
“學生時期沒想過太多，除了學業考證還有其他事情要忙，畢業過後身邊沒有合適的人，也沒心思想太多關於私人感情的事情，拖著就到現在了。”
聽完商承的話，舒時雲的心逐漸放鬆下來，了然點頭：“難怪阿姨那樣催你，她著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商承輕笑，說：“順其自然就好。”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舒時雲這時候腦子裡隻剩下他那句“沒有合適的人”，下意識就發問，“那天你在水雲天跟我表白，是一時興起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太對，商承將麵上的笑意斂下。
“時雲，我那時候很認真。”
舒時雲卻有些不信了，他在來到商承家以後就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問東問西惹人煩，可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
他以為商承對主動追求彆人這件事並不陌生，所以對他的反應不在意，可是如果商承沒有談過戀愛，經驗並不豐富，那麼對他的若即若離又算是什麼呢？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答應你以後，你就總是躲著我，讓我覺得你好像後悔之前跟我表白了，如果你真的後悔之前那麼做，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清楚。”他說著，隻覺得眼眶有些酸澀，說話間也有些費勁，“你這樣讓我很難過，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明明之前我和你說的那些話都很認真，可是你……”
他說不下去了。
像是沒料到他情緒會忽然失控，商承起身來到他身邊，用紙巾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蹙緊眉頭看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舒時雲其實也覺得丟臉，他從來沒有在彆人麵前哭過，可或許是因為知道麵前的人是商承，他就覺得好像也沒有關係。
“那你能不能跟我說清楚，如果不想跟我在一起的話，我可以和你保持距離的，大不了以後不出現在你麵前，我可以回——”
話音未落，他便感覺後頸被溫暖的手掌蓋住，額前被覆上了溫熱。
被淚水浸濕的眼睛微微睜大，纖長睫羽輕輕顫動，他被嚇得當場熄了聲音。
直直坐在沙發上不知該作何反應，商承在他額頭上吻了吻，再俯身下來時臉上卻並沒有無奈，眸中滿是嚴肅。
“抱歉，時雲。”
心臟猛地一跳，舒時雲忽然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那天過後我的做法的確有些過分，隻是一切太突然了，我沒想到你會直接答應。”商承頓了頓，“我並不是不在乎你，隻是因為想要珍惜你，所以給你想清楚的時間。”
舒時雲眼眶泛紅，瓷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他。
商承伸手摸摸他的臉，說：“你年紀還小，其實跟我是不合適的，但我真的很喜歡你，那天約你出來本來是為了見見你，可見了麵不知為什麼沒忍住，衝動下就說了那些話，你罵我也是應該的。”
“你一點都不老。”舒時雲呐呐開口。
商承被他的話逗笑，卻沒有當玩笑，反而很認真地點了頭：“我知道，所以……如果你真的考慮清楚了，我希望你還是可以跟我在一起，我會努力對你好，或許你不缺什麼，但隻要我能做到，都願意儘自己所能為你去做。”
他說的話沒有新意，可是落在舒時雲的耳中卻像是莊重的承諾。
心跳猛地漏了一個拍子，他想也沒想就捉住了商承落在自己側頰上的手。
“你想要的，我也會努力滿足的。”
本身隻是為了回應商承的承諾，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說出來就顯得很奇怪。
商承失笑，點了頭：“好。”
他反手將舒時雲的手抓進掌心，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指骨，抬手給他擦眼淚。
他的動作很輕柔，舒時雲乖乖閉上眼睛，卻覺得好像還是缺了什麼。
於是下一秒他又睜開眼，直直對上了正看向他的商承。
四目相對間，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目光順著眼睛落在對方淡色的單薄嘴唇上，還是鼓起勇氣湊過去在唇角親了一口。
柔軟濕潤的唇瓣一觸即分，還未等商承反應便離開，隻是那種觸感還久久停留。
“蓋個章。”舒時雲抿住嘴唇，臉頰泛紅，“以後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不準再躲著我。”
他皮膚本來就白，巴掌大的小臉因為剛哭過，鼻尖和眼眶都泛著薄紅，此時臉頰也帶上了淡淡顏色，漂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商承的眸色漸深，最後卻隻是配合著點了頭，沒有做更多事情。
舒時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準備直播設備，而是給母親發去了自己談戀愛的消息。
對麵幾乎是瞬間給出了反應，連發三條消息還不夠，最後直接迫不及待打來了電話。
他大步走進直播專用的書房，順帶將電話給接通。
“媽媽。”
舒蓮卻沒有笑，反而語氣很是嚴肅：“時雲，你給我發的那些是真的嗎？”
舒時雲將消息發過去的時候還很衝動，先下平靜下來才察覺到好像是太突然了。
“媽媽，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啊？”
他和母親每年見麵的機會並不多，雖然從前也有不少男人向他示好過，但他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自己究竟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現在忽然這麼說……母親肯定會很吃驚。
舒蓮歎了口氣，說：“隻要你喜歡就好，媽媽不乾涉這些，但是你這也太突然了，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聽見她的話，舒時雲總算放心下來。
他俯身將電腦開機，起身去找晚上直播要穿的衣服，順便跟她描述了一下商承。
“他哪裡都很好，就是年紀比我大。”
舒蓮有些警惕：“大多少？”
“大十歲。”舒時雲害怕她沒辦法接受，聲音變得很小，“應該還好吧，他其實長相很顯年輕的。”
“……”
對麵長達十幾秒沒有傳來聲音，隻有淺淺的呼吸聲從聽筒傳出，代表對麵還有人在，舒時雲滿心忐忑，正想要再細說一下商承的事情，就聽見舒蓮深吸了一口氣。
“是比我大十歲嗎？”
“……”舒時雲目瞪口呆，立馬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媽媽！你少看一點網上的段子，隻是比我大十歲而已。”
還沒等舒蓮再說些什麼，他就聽見背景聲有些嘈雜，像是有人在和舒蓮說些什麼。
“好，我知道了。”舒蓮答。
聽著對麵又安靜了，舒時雲好奇：“媽媽，誰在說話？”
舒蓮說：“沒事，剛才你舅舅去收拾行李了，我讓他帶件厚外套，國內不是已經降溫了嗎？”
舒時雲意識到什麼：“舅舅要回國？前兩天不是說要年底才回來嗎？”
“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就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