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意思,我踩到你了。”江晚檸假惺惺地捂著小嘴,從他臉上跳下來。
隻恨自己穿的不是高跟鞋,細跟的就更好。
哎,‘不小心’又踩到他的手。
“我的臉,我的手……”顧祁玉不知該捂臉,還是捂手,蜷縮在地上哀嚎。
有這麼痛嗎?
一個大男人真是弱不禁風。
她被開刀那麼次,死那麼多次,她說什麼了嗎?
沒有!
多麼堅毅如她啊!
隻想把全世界毀滅。
江晚檸大發慈悲把顧祁玉從地上提溜起來。
她現在強得可怕!
她伸手就往顧祁玉身上摸去。
顧祁玉身上的疼痛還沒褪去,就發現自己被襲胸,那柔軟的小手還在他身上作亂,摸完他胸摸他腰,摸完他腰摸他腿。
顧祁玉驚住。
滿腦縈繞著:
他臟了——
他不乾淨了——
他對不起宛宛——
樓上的紀宸看到這一幕也呆住了,一顆原本緊張的心頓時火、冒、三、丈。
“江、晚、檸!你在做什麼?”
吵死了!
“車鑰匙呢?”
“你誰啊你,一上來就翻男人口袋,有沒有羞恥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顧祁玉緊緊用雙手環抱住自己,臉漲得通紅,羞羞答答的,恰如那被輕薄的良家婦女,眼中星光點點,如那破碎的琉璃,眼尾泛著紅。
女主便是最愛他眼角的那一抹紅,動情時,可憐兮兮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加大力氣去蹂躪他,不要因為他是一朵嬌花就憐惜他。
嬌花?
食人花還差不多。
江晚檸翻了半天,愣是連把車鑰匙的影子都沒有見著。
眼看紀宸就要帶著人從樓上下來。
江晚檸放棄搶車奪寶的計劃。
按部就班地說道:“我被人追殺,麻煩帶我去警局。”平淡,冷靜,一點看不出被追殺的跡象。
顧祁玉本一副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模樣,看見紀宸那一刻,整個人氣質一變,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一分得意,三分譏笑,四分高深莫測,剩下兩分傻氣。
都打明牌了還裝什麼裝。
easy!
江晚檸扯住他就往車裡去。
剛才死活開不了的車子在顧祁玉握住車門那一刻,‘吧嗒’一聲,鎖開了。
哦莫。
還是指紋智能解鎖的。
有錢人可真會玩。
江晚檸這次選擇了坐副駕,待會搶方向盤什麼的,方便點。
“法治社會怎麼還有追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是你男朋友?”顧祁玉小眼神偷偷瞄了一眼。
滿臉大腳印子,縱橫交錯,臟兮兮的,再加上這偷偷摸摸的小表情怎麼看怎麼猥瑣。
他的臉上似乎還有一點點水跡。
江晚檸認真想了一下,她剛才進去廁所的時候好像踩到了一灘黃黃的水……
“你不是說你被追殺嗎,怎麼看起來你不是很緊張的樣子?”顧祁玉疑狐道,眼底多了幾分探究。
“習慣就好。”
“?”
“右轉,謝謝。”
顧祁玉心裡湧起了股詭異之感,右轉並不是去警局的路,但卻是他想去的地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可是她若知道,怎麼還會自投羅網?
遲疑之下,他腳上的力度鬆了鬆,車速也隨之而減慢。
江晚檸當機立斷,一手一管麻醉針往顧祁玉脖子裡捅,一手拉起臨時停車鍵。
車子緊急刹停,顧祁玉頭撞向方向盤,麻醉藥效本就快速發揮,又被撞了個頭昏腦脹。
他這不才跟江晚檸講了兩句話?
她是怎麼發現的?
哪裡露出了破綻?
她手裡什麼時候藏了針?
哪來的?
顧祁玉心裡有一百個疑問,卻沒法抵抗藥效,昏迷前,他暈暈乎乎地似乎看到眼前的女人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佞笑。
她那眼神是啥意思?
他為什麼有種被她扒光,看白白的感覺?
她在用眼神奸視他!
一見麵就摸遍他全身,這下把他迷昏豈不是要蹂躪他,摧殘他?
他苦苦堅守多年的清白啊!
禽獸!
蒼天啊!
大地啊!
江晚檸可不管顧祁玉內心戲有多豐富,說好了不給他留底褲就絕不多留一根毛。
一踩油門,江晚檸開得飛起,起步,轉彎,漂移,一氣嗬成。
近了。
近了。
這次她一定要進到警局裡。
誰都不能阻止她。
衝啊——
幾輛黑色小轎車擋在她的麵前,後麵同時堵上了兩輛,生生將她困在中間。
她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關節都泛出了白色。
車窗外,那些黑色轎車的車窗如同深不可測的黑洞,看不到裡麵的情形,莫名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隻有她急促的呼吸聲和引擎發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江晚檸咬了咬牙,猛地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瞬間發出一陣低沉的怒吼。
她一腳將油門踩到底,直直撞向擋住去路的黑車。
那數輛黑車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不要命,在碰撞的瞬間,車身劇烈晃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顧祁玉的車價值上千萬,其堅固程度非一般車子可比,這也是為什麼她非要搶他這輛車的原因。
其他車子車頭都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凹進去大一塊。
趁著前方黑車被撞開的間隙,江晚檸迅速轉動方向盤,朝著那好不容易出現的縫隙猛衝了過去。
車子如脫韁之馬一路衝進去。
警局的玻璃門被撞飛。
車子直接在大廳中央。
正在忙忙碌碌工作的警察們被這一幕驚呆了。
第一反應:誰這麼大膽敢襲擊警局?
第二反應:好酷炫的車。
原本四散的警察試探性地、慢慢地圍了過來,手放到後麵,搭在槍上,警惕地盯著車裡麵,準備隨時不對勁就掏搶。
慢鏡頭般。
車門從裡麵被打開。
一個黑黑的頭先出來了。
一頭黑長直,發如瀑布,擋住了整張臉。
一雙蒼白,毫無血色,不像人類該有的手慢慢地伸了出來,指甲修長且尖銳,染著紅紅的顏色。
手撐在地上,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地爬出來。
她的動作機械而遲緩,每向前挪動一點,都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卻又帶著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然。
全場安靜得透著某種詭異的氣息。
有幾個膽小的女警緊張地靠在一起。
拜托,她們昨晚才相約看了場貞子的電影,不用這麼快就出現在現實吧。
她們甚至能想象待會頭發下的那張臉,慘白,透明,皮下青灰色的血管脈絡,一轉過頭來,布滿黑色的線,仿佛是死亡的紋路在蔓延。
甚至可能是空洞的眼眶裡隨時可能掉下顆眼珠子。
噫,好嚇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