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事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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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擔心李氏,虞燕還是擔心的,但是她還沒擔心自家額娘多久,星德給她代筆的事情就東窗事發了。

兩個人像鵪鶉一樣縮頭縮腦地站著,胤禛冷哼一聲把虞燕的十張描紅攤開在桌前:“怎麼?你是以為宮裡事情多,你阿瑪就不會仔細檢查是吧?彆說你這描紅一共就十張,便是五十張我都給你一張一張看過去。”

虞燕光知道胤禛辦事認真,但沒想到在練字方麵居然也抓得這麼緊。但是乍一眼掃過去星德替她代寫的五張,她實在是沒看出來有什麼區彆。

怎麼就被發現了!她有些幽怨地望向星德,總不能是這小子辦事不牢靠被福晉知道,然後他們的行為就這麼水靈靈地被告發到她阿瑪麵前了?

“你彆看他。”胤禛覺得自己頭疼,福晉娘家這個侄兒本來一個好端端的孩子,跟著自家女兒玩兩天也被帶歪了,“自己過來看。”

虞燕拖著步子慢吞吞地湊到胤禛的書桌邊上,對著那五張描紅是橫看豎看都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於是不恥下問:“阿瑪,女兒真沒看出來。”

“星德你也過來。”

胤禛歎口氣,一邊在心裡尋思怎麼教育這倆孩子,一邊向星德招手。

星德白白淨淨的小臉漲紅一片,咬著唇走到虞燕邊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把十張大字左右反複比對,音如蚊呐:“表妹的字收筆處會回勾”

虞燕睜大眼睛去看左右兩邊的描紅,隻見自己的每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尤其是豎下來的那一筆都會有一個往回勾的小尖尖,星德寫得就沒有。雖然都是狗爬字,但是個人特征體現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胤禛頷首算是認可了星德的話,隨後板著臉看向虞燕:“你才幾歲就知道哄騙彆人來替自己完成課業了?”

這話說得虞燕都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隻好低下一直昂得像小公雞一樣的腦袋不敢說話。星德就更不要說了,胤禛字字句句都是衝著虞燕去的,但他站在一邊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畢竟人家阿瑪教訓女兒也輪不到自己插嘴。

但這些話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呢?額林珠若是“主謀”,自己也算得上是個“幫凶”。

星德聽著胤禛的訓誡自己的眼圈卻悄悄紅了,他現在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後怕。表妹是姑父的親女兒,最多就是大懲小戒一番,可他呢?星德一想到齊姑姑在他麵前耳提麵命要聽話懂事,不然就要被送回家又變成沒有爹媽要的小可憐,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牙關直顫。

上首的胤禛教育孩子正在興頭上也沒發現下麵戰戰兢兢的星德,虞燕一邊聽著一邊眼珠子到處亂轉,正好就看見小孩紅了的眼圈和不住發顫的手指。

有這麼可怕嗎?她阿瑪也不會吃人啊?

虞燕心裡納悶,可見著小夥伴一副快要暈厥的倒黴樣子還是大著膽子站了出來:“阿瑪!這事是我故意騙表哥的乾的,他還是個孩子呢,和他沒關係,你要罵得話罵我就行了。”

聽聽這話說的,他還是個孩子呢!胤禛簡直是哭笑不得,自己這女兒年紀也沒多大,天天就愛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要是真的論起來,星德的年紀比她還大些呢!

星德原本低著的腦袋猛地抬起,虞燕享受著他崇拜的小眼神,更是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個挺身而出的大英雄,救人於水深火熱之中,說話說得更來勁:“阿瑪!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快放表哥回去吧!”

嗯,不錯,至少還是很有責任感的。

胤禛扯扯嘴角,第一次萌生出額林珠若不是個格格就好了的想法。李氏怎麼就沒把她生成個阿哥,但是胤禛轉念一想,又想到如今宮裡扯頭花扯得厲害的大哥和太子,又覺得額林珠這樣的聰慧大膽的姐姐也挺好的。

話雖如此,該罰的還得罰。胤禛清清嗓子開口道:“你表哥雖然隻能算是‘從犯’,但也是幫你糊弄學業了,這樣好了。星德,回去抄寫十五張大字,至於額林珠翻個倍吧,三十張。”

星德倒還好,虞燕聽完隻感覺眼前一黑想趕緊昏過去。

三十張大字是什麼概念,先前胤禛吩咐下來的十張她都寫得拖拖拉拉的,說白了就是虞燕嫌練字無聊想乾有意思的事情,如今讓她一口氣寫三十張真是快要了她的命!

訓誡完倒黴蛋虞燕和星德後,胤禛原本因為朝堂上的事情而感到紛擾的心緒也漸漸寧靜下來。

此番汗阿瑪南巡的主要還是因為黃、淮連年潰決,下流地方時遭淹沒,這幾個月來為了築堤防潰一事已經耗費庫銀數百萬兩,多年下來扔進去的銀子連個水花都沒有蹦起來。汗阿瑪這次南巡就是奔著查看河道,指示方略,察吏安民去的。

結果一查,就查出了問題。

若說修理河道無論如何就繞不開從前的河道總督靳輔,此人治水有方,隻可惜早在康熙三十一年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如今的河道總督於成龍在治水方麵也有一定的研究作為,但人已年邁,許多事情不能親力親為,隻能交到手下去做。結果這一放權就出了大簍子——有人貪汙了治水的銀子。

康熙南巡的時候本來看到修築好的堤壩還是挺高興的,再加上永定河工程的完善,老爺子那幾天連飯都吃了幾口。結果第二天去巡視河工的時候卻發現河邊的樁木樣式與先前呈上禦前的樣式並不相同,用材短小不說也扛不住水流,采買人員必然是魚目混珠將好壞摻雜在一起中飽私囊了。

汗阿瑪重視河工,這事剛被捅出來就被交到下麵去辦,如今還沒個結果出來。

史書上記錄官員貪汙的事情數不勝數,但當這種事情一下子擺到胤禛麵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對著這些國之祿蠹喊打喊殺,尤其是他南巡的時候看到因洪水而家破人亡、食不果腹的百姓時,這種心情幾乎達到了頂峰。

另一邊的虞燕則是垂頭喪氣地回到李氏的屋子。

李氏穿了件杏色的軟綢氅衣歪在榻上,一隻手撐在引枕上,一隻手虛摟著玩九連環的弘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朝著女兒笑道:“不是去你阿瑪那念書去了嗎,怎麼回來這麼快?”

陳姑姑她們都以為虞燕是去念書的,她也要麵子,於是含含糊糊地應下來:“阿瑪叫我回來練字。”

練字是肯定的,但三十張大字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寫得完的,虞燕雖然不能算是破罐子破摔,但是一時半會也不願意去想突然多出來的課業,直接拍拍弘昐的小屁股和他鬨著玩。

“我看著你弟弟這段日子好像又瘦了。”

虞燕正在和弘昐玩推來推去的遊戲,聽李氏這麼一說就去掀弘昐的小衣裳,等看到弟弟圓嘟嘟的小肚肚後滿意地點點頭:“沒瘦沒瘦,這日子要熱了,再胖點到時候窩窩裡全是汗,容易長痱子。”

長痱子才難受呢!

弘昐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嬰兒,隨著年紀越大事情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不少,這下被姐姐眾目睽睽之下掀了衣服一下子就哭了,一邊打嗝一邊喊姐姐壞,一下子把李氏可心疼壞了。

“彆看你弟弟還小,他要臉得很。”李氏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了樂不可支道,“上次我和舅媽說他尿床的事情,他也這樣一下子就哇哇大哭,聽不得咱們說他一點不好。”

虞燕算是聽明白了,這弟弟估計以後是個臉皮薄的。

母女倆說說笑笑就到了用膳的時候,虞燕吃飯向來不怎麼挑食,不管小廚房那邊端上來什麼都吃得香,弘昐本來隻愛喝奶,看著姐姐吃得香後也嚷嚷著要吃飯。

“你跟你姐一樣,都是山豬吃不了細糠。”李氏長歎一口氣點點弘昐的小腦袋瓜,“算了,給二阿哥煮點雞蛋羹吃。”

虞燕拿著勺吃得肚子飽飽忍不住反駁道:“人吃五穀雜糧才長得大,您看我叔伯家裡那麼多兄弟姊妹不都是喝奶喝到三四歲的,現在可有哪個比我身體康健的?”

這話虞燕可沒瞎說,她如今還能在胤禛的幫扶下騎著赤驥走兩圈,換成她大伯家裡的,彆說和她年紀相仿的幾個小格格,就連比她大一歲的弘昱現在都連馬都不會上呢!

大阿哥和大福晉對這個兒子那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除了養出一身驕橫脾氣外還是病病歪歪的。

李氏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底下的丫頭都是宮裡的,姊姊妹妹多了去,有時候閒著無聊屋子裡說笑的時候也能知道其他幾個阿哥屋裡的大概情況。女兒這話說得還真一點毛病都沒有,她年幼的時候體弱,自從跟著她們一起用膳後反倒身子骨變好了。

“您明日不是要過生辰嗎?大概在什麼時候?”

李氏瞥了她一眼:“明日你可睡不成懶覺了,約莫巳時的時候你郭羅瑪嬤就要來了,她得在咱們這用了午膳再走。下午的時候爺請了戲班來唱戲,福晉和其他兩個格格也在,你也是壽星,跑不了。”

虞燕本來也沒打算跑,她就是盤算一下寫大字的時間,明日過壽肯定寫不了。她又轉念一想,胤禛也沒說她這三十張大字什麼時候交,拖上幾天也不算什麼大事,於是放心地又去逗弟弟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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