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兩件換洗的衣物作行囊,提著自己的佩劍,與師父師娘、師兄師姐一一告彆,許星辰下了華山。
一路緩步當車,欣賞沿途風光,心情像此時的天氣一樣明媚。
時值炎炎夏日,七月流火。
漫山遍野,到處都是林豐草茂的繁盛景象,大地上的所有動物、植物,都在宣泄著旺盛到極點的生命力。
當許星辰內力小有所成,不懼寒暑之後,他就開始喜歡這樣的夏長之日,這種生機勃勃的景象。
行了幾日路程,許星辰便對當下的環境有了深刻認知。
這種交通不便的古代王朝,哪怕社會安寧的時期,常人依舊隻適合安居樂業,不宜出門遠行。
這不,剛出了華山地界,許星辰就遇到了攔路的劫匪。
一個個膘肥體壯、蓬頭垢麵,呲牙咧嘴的凶狠獰笑著,手中的大刀片子揮舞的呼呼作響。
“小子,留下身上全部錢財,然後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爺爺就饒了你的性命!”
“沒錢!不磕!”
“那就殺了你,當幾天乾糧!”
簡單粗暴的一問一答,劫匪們便無視許星辰手中的長劍,嘎嘎怪笑著撲了上來。
許星辰沒拔劍,隻拿劍鞘在劫匪的腦門上輕輕一點,隨步而行,一下一個劫匪,轉眼工夫,十幾個莽漢劫匪便全部躺在地上,麵色祥和的沒了呼吸。
檢查一遍屍體,除了那些破刀片子,一無所獲,但許星辰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隻震壞了這些劫匪的一部分腦神經,五官都沒有流血”
“嗯,我對勁道的掌控,越來越精深了!”
離開那片小樹林,繼續上路,然後,他開始反思方才發生的一切。
直到來到一座集市,住進一家客棧過夜,看到銅鏡中的自己,方才恍然大悟。
他長得太年輕了,身材在穿著衣服時又顯偏瘦,再加上常年讀書練氣養成的文靜氣質,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弱書生,一副“非常好欺負”的模樣。
這般形象,走在山路上,哪怕手中提著一把長劍,依舊會被劫匪們當作虛張聲勢的道具,根本不放在眼裡。
“要不要給自己下巴、兩腮貼些胡須?”
“再在臉頰上畫個十字刀疤?”
“然後拿眼罩遮住一隻眼睛?”
思量了一會,許星辰很快打消了這般想法,心道:“既然我像個文弱書生,那就扮作一個文弱書生好了,正好一路上釣魚執法,引誘那些劫匪惡人,上當受誅!”
於是第二日離開集市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長劍也塞進了包裹裡麵,在半路折了一根筆直溜溜的樹枝在手,當作手杖來用。
幾日下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彆的原因,他竟覺得這根筆直溜溜的手杖,比自己的長劍還要來的得心應手,令人留戀不舍。
隻可惜,他離人家獨孤求敗“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境界,還差了十萬八千裡。
一路上,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見到一個文弱書生獨自趕路,還真有不少居山坐地虎、過路猛江龍,對他生出了歹念,然後,便在“文弱書生”無辜且憐憫的眼神中,被一根手杖打翻在地,交出了性命以及身上的銀兩錢財。
由於許星辰行事隱秘,手段又黑,嚴格執行“除惡務儘”的行事理念,所以,他行俠仗義的事情,至今無人知曉。
不過,當他來到西安大城的時候,一些小道消息已經開始在附近的地域流傳開來。
進了西安大城,身上又不缺銀子,許星辰直奔城裡有名的酒樓而去。
在二樓經典位置,靠近窗戶的木桌旁坐下,要了一壺清茶,點了幾樣葷菜素菜,等待的途中,便聽到旁邊幾桌身穿勁裝、佩戴兵器的武林人士,正自議論紛紛,場麵熱烈。
“聽說了嗎?回籠山的回籠八凶,被人給殺了!”
“聽說了,聽說他們死的地方,隻有他們揮舞兵器留下的痕跡,而殺死他們的對手,卻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還聽說了,那回籠八凶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根本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嘶,這麼詭異嗎?”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
“哼哼,你們的消息已經過時了,我不僅知曉回籠八凶死了,還知道惡山三虎、白河兩兄弟、西嶺一炷香、陰林十三子,全都被人給乾掉了下手的似乎都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們身上也都看不到任何的傷口。”
那幾桌子的武林漢子,一個個倒抽著冷氣,一臉的驚詫莫名,然後開始歎息,江湖中又出了一個厲害人物,希望自己等人不會倒黴遇到
茶、菜上桌,許星辰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側耳傾聽他們的聊天內容,感覺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些死掉的人物,應該都是亡命於自己手下的那些惡人。
隻是當時除惡的時候,有人報上了自己的名號,有人沒有,所以他也不確定,那些人是不是都是自己殺的。
吃飯吃到一半,有人噔噔噔的上了二樓,目光四下掃視,當看到許星辰的麵孔時,遲疑了片刻,然後走了過來。
喝掉茶水,放下茶杯,許星辰轉頭看去,見來人五十歲上下,一張褶皺老實的熟悉麵孔,不由驚詫出聲,道:“原來是二勞師兄?!”
勞德諾來到跟前,不等主人同意,徑自在對麵坐下,老臉還是像以前在山上時那般,掛著笑眯眯的表情,開口說道:“小師弟,兩年多不見,你比以前可長高了不少,師兄我差點沒能認出來!”
許星辰嗬嗬笑道:“勞師兄,兩年多不見,彆來無恙!”
勞德諾臉色立刻愁苦下來,搖頭輕歎道:“何來無恙?自從我被師父趕下山後,心中一直淒苦無依,整日惶惶度日,其間的苦楚,當真是一言難儘”
“勞師兄真是受苦了”許星辰一臉的同情模樣,隨後又明知故問道:“隻是,勞師兄為何會被師父趕下山來?師父曾對我們說過,說師兄你加入了嵩山派?”
勞德諾仰天長歎,老臉更顯滄桑頹廢,一副往事不堪回事的悲涼模樣:“此間事,極為複雜,多說無益。小師弟,可還願意請師兄我,喝上一杯茶水?”
“勞師兄見外了,師弟我當然願意!”
許星辰叫來店夥計,又送來一副碗筷,一個茶杯,添加了兩樣小菜。
吃喝閒聊一番,勞德諾滿眼懷念的說道:“我下山兩年來,心中一直牽掛著山上的師兄弟們,不知道大師兄可還像以前一樣,喜歡喝酒”
“三師弟是不是還是少言寡語?”
“四師弟的想法,總是千奇百怪”
“五師弟太過憨厚老實,讓人為之操心”
“六師弟還是喜歡跟猴一起玩耍?”
“七師妹也應該長大了吧?!”
“八師弟心地善良”
勞德諾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把山上的師兄弟一一提及,最後用渾濁眼神奇怪的盯著許星辰,輕聲呢喃道:“小師弟,你最讓師兄我驚訝”
“同在山上多年,師兄我啊,竟然不知道你的武功,竟然會是咱們師兄弟當中,最厲害的那一個”
聽到這裡,許星辰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