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習武之人,隻要肯下苦功去修煉,再加上一些天賦,時日一久,總能把一門劍法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是,這已經是這名練武之人的極限想要更進一步,把劍法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就需要天時地利,需要莫大機緣,以及最為重要的悟性!”
“悟性不夠,機緣不到,你們想要將劍法練出神韻,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嶽不群見多識廣,一番解釋,頓時給一眾躍躍欲試的弟子們澆了一盆冷水。
不過,他們眼神閃爍,各有所思,顯然並沒有放棄朝那個方向努力的想法。
正所謂:不撞南牆不回頭。
又所謂:沒有嘗試過的事情,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嶽不群也不願繼續打擊弟子們的積極性,臉色一肅,轉而喝道:“眾弟子聽令!”
一眾還在頭腦風暴的華山眾弟子,聞聲,立刻挺直了脊背,目光炯炯的看向自己的師傅。
往常,隻要這種聲音出現,就是師傅要說正事的時候,弟子們絕對不容分心,不容敷衍,不容走神!
嶽不群目光掃過一眾弟子,特意在許星辰身上停留片刻,隨後才鄭重其事說道:“你們小師弟剛剛說過的所有練劍訣竅,不準在他人麵前提及半句,隻準你們幾個練劍之時,互相討論聽懂了沒?”
“是!師傅!”
眾弟子大聲應命,顯然,所有人都對“練劍訣竅”保密的想法,極為認同。
在江湖中,修煉法門都是各家各派極其隱私的東西,不遇特殊情況,絕不外傳!
許星辰同樣讚同此理,自家的核武器密碼,豈能叫外人得知?
一旦被外人知曉,外人絕對會去揣摩研究你家武功的種種弱點,留待日後對付你之用
他之所以把自己的練劍訣竅說出來,也是為了讓師兄師姐們能夠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為時間越往後,華山派遇到的挑戰就越危險。
時不待人
更何況,曆經今日戰事,他心中模糊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師傅下了嚴令,所有弟子全都牢記在心。
之後,氣氛再次恢複了活躍狀態。
還是嶽靈珊提問:“小師弟,你的劍法既然如此高明,為什麼在比試中不顯露出來?”
許星辰一臉的謙虛之相:“師姐,不過是門中師兄弟之間的切磋而已,如此也要全力以赴的話,比試就沒有了樂趣!”
這話眾人聽在耳中,有人相信認同,有人不信淡笑,心思各不相同。
不過,所有人都不認為小師弟深藏不露,會有什麼壞心思!
其中,嶽不群的想法最為糾結,感覺自己的這個小弟子說出了一部分“隱瞞真相”的理由,但絕對還有其他理由沒有說出來。
心中的難受減少了一半,還有一半殘留下來,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絕對夠他琢磨好一段時日。
除此之外,他不得不開始尋思另外一件事情。
“我華山派的秘密,日益增多。”
“勞德諾繼續留在門中,多有不便,是不是到了驅逐出門的時候了”
至於悄悄殺掉的想法,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一番思量之後,覺得還是應該給左盟主一些麵子。
待到夕陽西下,紅霞漫天。
華山眾人回到城中侯員外府中。
交涉會談之事,自有華山掌門嶽不群去做,寧中則帶著幾名弟子,回到昨夜落腳的偏院,立刻有下人丫鬟送來熱水浴巾。
眾人小心避開傷口,一番洗漱,心態才真正安穩下來。
回到房間的許星辰,坐在床邊,雙臂環抱胸前,開始思索今日暴露實力的做法,對自己是利是弊。
他平日裡不曾在眾師兄麵前賣弄過武功,行事一直謙虛低調;今日又在生死邊緣爆發實力,救下眾人;還在歸途中,將自己的練劍竅門傾囊相授
這會兒,自己在眾師兄心中的形象,應該是正麵大於負麵,不至於引來太多的嫉恨。
畢竟,師兄們現在還年輕,又在師傅多年的教導下,心向正道,骨子裡還帶著些純粹與熱血。
但人性反複多變,等他們在江湖這個大染缸裡麵混跡一段歲月,性情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尚未可知。
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這些師兄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是兩說。
在書中的世界裡麵,華山派的一眾師兄弟們,除了令狐衝以外,其他人甚少能落個好下場
至於大師兄令狐衝,前世看書看影視劇的時候,總覺得其在某些方麵是個無可救藥的糊塗蛋,但不可否認的是,其人性情灑脫,信義為重,絕對不是個嫉妒彆人的家夥。
最後是師父師娘兩人,師娘寧中則自不必多說,雖為女兒身,卻任俠義氣,性格爽朗,她隻會為自己高興,不會想太多其他有的沒的。
反觀師傅嶽不群,行事周密不假,遇事難免多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容忍自己最小的弟子,再過幾年就超過他的實力。
思來想去,許星辰感覺自己還是應該繼續韜光養晦,積蓄實力,才能更加從容的應對將來的一切變數。
“如果師傅不能容我,我也無法大不了,日後遊曆江湖,把辟邪劍譜帶回華山,丟給師傅觀看,看他自個兒能不能忍得住”
“如此一來,就是有些對不起師娘”
胡思亂想一會,許星辰翻身躺下,閉目養神。
另一間房內
令狐衝一進房門,就看到侯府下人留在桌上的酒壺和酒盅,不由大喜,上前坐下,倒上一盅酒水,仰頭灌進口中。
一股辛辣熱氣從胸中升騰而起,直衝頭顱,他頓覺神清氣爽,一整天的疲憊都似乎消散了不少。
又喝了幾盅,令狐衝忽然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這酒,喝起來雖然暢快,可我的武功已經不是師傅門下第一,真是令人惆悵!”
再次倒上一盅酒,低頭看著杯中之物,透明清亮,微波蕩漾,隱約倒映著一張眉眼灑脫的麵孔。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笑,對著杯中酒調侃道:“酒啊酒,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像小師弟所言那般,能成為我令狐衝的練劍訣竅?”
“哈哈哈哈哈!”一聲長笑,他再次仰頭飲下。
其他幾個房間中
幾名師兄弟或坐或立,或眼神呆滯,或閉目沉思,全都在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無論是青嵐山的凶險廝殺,還是小師弟的高超實力,亦或者小師弟的練劍訣竅,在他們心中全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
他們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慮一番自己的將來!
半個時辰後,有下人送來飯菜,還貼心的為令狐衝又準備了一壺美酒,喜的令狐衝歡聲大笑。
各自在房間中用過飯,消食半個時辰。
之後,許星辰出了屋子,來到對麵的房屋門口。
篤!篤!篤!
先敲三下房門,然後恭敬說道:“師傅,師娘,弟子有事請教!”
片刻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寧中則笑道:“星辰,進來吧,你師傅剛好從侯員外那裡回來了。”
剛踏過門檻,裡麵就傳來嶽靈珊熟悉的咋呼聲:“小師弟,叫師姐!”
許星辰衝已經梳洗乾淨的嶽靈珊叫了聲:“師姐”,嶽靈珊便嗬嗬樂著,和母親寧中則一同出門,回她的住處而去。
弟子和師傅有話要說,做師娘的自是要讓出一些獨處的時間給他倆。
進入裡屋,桌上有剛剛收拾好的飯盒,顯然,這一家三口用飯的時間,要比弟子們晚了一些。
嶽不群心平氣和的坐在桌旁,抬頭看來,道:“星辰,這麼晚了,你不在屋裡好好休息,前來作甚?”
許星辰施禮道:“弟子前來,是向師傅告知,弟子隱瞞劍法實力的真相!”
嶽不群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心中大覺欣慰,暗道,這弟子倒是乖巧,這麼快就前來請罪認錯了,於是點了點頭,說道:“你且說來看看!”
許星辰便撿著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開始說道:“師傅,弟子之所以隱瞞實力,其一,正如回來的途中所說那般,不願壞了比劍較技的樂趣。”
“其二,是因為師傅自小經常跟弟子說的一些話。”
嶽不群這下真有些好奇了:“哦?什麼話?”
許星辰盯著自己師傅,認真說道:“師傅經常告誡弟子等人,劍法不過是微末之技,練的純熟便好,我等需要注重的是內力方麵的提升,隻要內力提升上去,劍法威力自然會隨之大增。”
嶽不群聽得這熟悉的言辭,可不正是他在一眾弟子麵前經常說的那一套東西?!
許星辰接著說道:“正如弟子嫌棄咱們華山心法修行緩慢,便創出了華山八耍時的想法一樣;弟子覺得內力的修煉,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就想從練劍方麵尋求方法。”
“後來,弟子便創出了那些練劍的訣竅,雖然經常覺得自己武功進展不錯,卻也害怕師傅責罰弟子把精力過多的用在了練劍方麵,故而暫時隱瞞下來!”
聽完這番解釋,嶽不群心中最後的疑慮終於消散,但肚子裡還是忍不住腹誹道:“合著,這最後的緣由,還有的一半的責任在我身上?!”
許星辰解釋完後,不再說話;嶽不群一時也陷入沉默中。
過了好一會兒,嶽不群從沉思中醒神,看著幾步外恭敬站立的小弟子,問道:“星辰,你今年應該隻有十二歲吧!”
許星辰回應道:“是的,師傅!”
嶽不群已經自行腦補完剩餘情節,開始歎息起來:“你啊,自小天賦驚人,心思也非常敏銳,總能察覺到彆人所不能察覺的一些東西。”
“可你又報仇心切,總是想要儘快提升自己的武功,雖然屢有創新,但唉!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總之,為師還是像以前一樣告誡你,練武之心可有,但切勿操之過急!”
許星辰見到師傅“解開心結”,當即也暗鬆一口氣,恭敬道:“是,師傅!”
嶽不群又道:“以後,劍法進步之事,大可不必再瞞著師傅,師傅又豈是那等小心眼之人?”
“你說你不是你自己相信?”許星辰心中吐槽,麵上自然還是乖乖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