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過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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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顫聲道:“那玉瑤豈不是必死無疑?”

元鈞低低嗤笑:“差不多。”

蘇棠:“……”

蘇棠不想玉瑤死,至少玉瑤不該現在去死,她看著玉瑤把手裡的劍舞得跟刺繡似的,就一陣絕望。

等玉瑤耍劍耍得滿是是汗,她收了劍鋒,看向蘇棠:“我的劍術如何?”

蘇棠想了想,十分委婉地道:“我覺得仙子你不如還是放棄吧……”

玉瑤怒道:“連你這討人厭的草精也看不起我?”

蘇棠道:“我隻是就事論事。”

“你的劍術舞得漏洞百出,不像舞劍反倒像耍猴似的,”蘇棠說得無比陳懇,“你若是以這樣的狀態去迎敵,隻怕不出三招就被對方砍死了。”

玉瑤卻更氣了,怒目道:“蘇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看不起我!”

蘇棠:“如果說真話是一種罪,那我確實罪無可恕。”

玉瑤氣得不行,舉著長劍當場就朝蘇棠刺來!

蘇棠一個閃身避開,甚至還……反手接住了她的長劍。

鋒利的劍刃被蘇棠捏住手心裡,玉瑤抽不出來又刺不出去,就這麼僵持不下。

還是玉瑤往劍鋒注入了諸多靈力,才逼得蘇棠鬆開了手。

蘇棠不卑不亢:“我不過是一株卑微草精,可三龍女不同,她拜師菩提老祖,且在拜師之前,也是東海龍宮數一數二的女將。”

雖說算上元嬰期,玉瑤活了足足十萬年。

可宛竹歲數也不低,她也活了三四萬年了。

更何況,玉瑤雖說活了這麼多年,可她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風花雪月,接受眾人崇拜的洗禮,哪裡經曆過什麼挫折風霜?

蘇棠將這些一字一句分析給玉瑤聽,希望玉瑤能清醒一點,彆發瘋了。

可玉瑤卻像是被人下了降頭,竟是怎麼也不聽,她提著劍,冷冷道:“我意以決,誰都彆想阻止我。”

話畢,她轉身回房,隻留蘇棠一個人站在院子裡。

蘇棠擰著眉頭,她實在不懂玉瑤為什麼非要送死。

蘇棠又問元鈞:“牛哥,十萬年前,你和玉瑤可曾相識?”

元鈞晦暗不明地“嗯”了一聲。

蘇棠道:“當時的玉瑤,是什麼樣子的?”

元鈞:“……”

說實在的,他對玉瑤,其實印象很淺。

他貴為帝神,在上神鏡天無事可乾,就喜歡養些小東西。

除了蓮花,他還養了雞鴨鵝和各種蔬菜,還有兩頭牛。

其中一頭後來成了他的坐騎狩牛,另外一頭牛嫉妒狩牛成了帝神的坐騎,就下界去了。據說後來還和某隻很有名的猴子產生了點淵源。

所以就連元鈞自己都沒想到,當初隨手種下的蓮花,竟然會成為如今的仙界團寵玉瑤。

更沒想到玉瑤竟然對自己很有執念。

他努力回憶了一番,當年他對玉瑤這朵蓮花唯一的印象……大概就是有一回他養的大鵝在她身上拉了一泡屎。

蓮花裡的元嬰瞬間冒出來,哭哭啼啼地對他告狀:“帝神,大鵝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啊!”

帝神嫌她太吵,揮了揮衣袖封了她的五感,不準她再哭。

玉瑤果然停止了哭聲。

反正後來那泡大鵝的屎成了玉瑤的養分,蓮花長得更大更豔了,她也不算虧。

……

元鈞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冷漠道:“記不清了。”

蘇棠歎了口氣。

也是,都過去十萬年了,就算牛哥記憶力再好,肯定也已經模糊了罷。

蘇棠不再過問,憂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當日夜裡,蘇棠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在替玉瑤擔心著,乾脆起身去了後院的照心殿,替玉瑤澆水。

照心殿內種滿了花花草草。

其中被玉瑤擺放在最中間的,正是玉瑤最珍視、最重要的那顆死洋蔥。

蘇棠又小心翼翼地幫這顆死洋蔥澆了水,一邊仔細觀察了這顆洋蔥的變化。

很可惜,還是死得很徹底,連一絲複蘇抽芽的跡象都沒有。

可見帝神元鈞,確實就跟這顆洋蔥一樣,不可能回來了。

蘇棠忍不住感慨道:“牛哥,你知不知道這顆洋蔥的故事?”

怔在打坐的元鈞睜開眼,於是一眼就看到了蘇棠麵前的……一顆乾枯發硬的洋蔥。

元鈞怔了怔,莫名覺得這顆洋蔥很眼熟。

蘇棠悲傷又深情地道:“這顆死洋蔥,是十萬年前,帝神神隕之前交給玉瑤的。他跟玉瑤說,等這顆水仙重新複活了,他就會回來了。”

“於是玉瑤便矜矜業業地澆了這麼多年的水,還非要把這顆死洋蔥說成是水仙……”蘇棠抹著眼淚,“真是讓人感動。”

元鈞:“……”

他想起來了。

當初他帶著狩牛去死囚海前,這隻蓮花元嬰都探出來哭鬨得厲害。

她大哭著讓他彆走,又一直追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元鈞被她煩得不行,隨手就撿起滾在地上的一顆洋蔥扔給她。

沒辦法,當時他腳下離他最近的就是這顆死洋蔥。

玉瑤一下子就把這顆洋蔥接了個滿懷,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帝神,你給我這顆水仙種子是什麼意思?”

元鈞:“……”

這元嬰真是笨得可以,竟然把洋蔥當成水仙。

元鈞不耐煩地睜眼說瞎話:“等你把它養活了,我就回來了。”

玉瑤一下子就充滿了希望,連哭聲都停了:“好,我一定努力把它養活!帝神,你、你一定要儘快回來啊!玉瑤等您……”

還沒等玉瑤說完話,元鈞已經帶著狩牛離開了。

……

死去的記憶重新彌漫在元鈞的腦海裡,元鈞看著麵前這顆死洋蔥,抽了抽眼角。

蘇棠替玉瑤把洋蔥澆了水,轉身走出了殿外。

可就聽不遠處的回廊上,傳來一道腳步聲。

蘇棠躲在角落,就看到來人正是玉瑤。

她穿著一身熱烈的紅裙,脂粉未施,眉目含悲地走入了照心殿。

殿內很快傳來了玉瑤的哽咽聲:“帝神,你都已經不在了,玉瑤獨自苟活又有何意義。”

“這幾日有人向玉瑤下了擂書,”玉瑤破涕為笑,“玉瑤總算很快就能來陪您了……您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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