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昭迪看著德雷克,眼神中有四分震驚三分絕望兩分鄙視一分佩服。
“你還是個人?”
“要死一起死。”
“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
“砰!砰!砰!”
“我草擬了個,我踏馬要剝了你們的皮!我要把你們的剁下來塞到你們的裡當成用!狗東西!你們兩個等著死吧!今天我不把你們兩個死,我就給我自己的腦門上來一槍!”
原本打在牆角的,用於火力壓製的子彈突然變得像鞭炮一般密集,男人的叫罵聲隨之響徹街道,他的用詞和音調都能說明,他大概是比之前更生氣了一點。
“你看,急了。”
德雷克搖搖頭:“我最討厭哥譚的就是這種地方,市民情緒都不太穩定,脾氣也有點暴躁,碰到事也不想好好談一談。”
“好好好,會說話就多說點,最好保持這個風格到死。”
兩人鬥著嘴,心裡卻在祈禱著對方被路過的泥頭車創似或者被天上砸下來的飛機殘骸砸死。
或者他們也可以試著開槍反殺,畢竟對方隻有一個人,他們有兩個。
馬昭迪看看手裡找了半天保險位置的格洛克手槍,暗歎一聲我倆不熟;又看向一旁大樓樓頂,那個貓一樣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再歎了一聲我倆也不熟。心說這讀檔機會是不得不用掉一次了。
德雷克此時突然開口,“咦,為什麼聲音停了?”
對哦,那個男人的槍聲和叫罵聲為什麼都停了?
馬昭迪的心裡頓時跳出兩種極端不同的可能,一種是極端的幸運,而另一種是極端的不幸。
他的心臟突然開始狂跳起來,在這種寂靜的氛圍中,他死死的盯著牆角,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下一刻,那裡突然閃出一個獰笑的壯漢,他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了兩人。
“砰!砰!”
馬昭迪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那人已經瞬間開出兩槍,馬昭迪隻感覺手上一麻,手中的格洛克已經被子彈擊飛,與之一同落地的還有德雷克手裡的黑色手槍。
“丸辣!”
“砰!”
灼熱的氣浪爆開,高速出膛的子彈頭穿透空氣,從馬昭迪的額角劃過,在黑色的寸頭上犁出一道缺口。
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但下一發子彈卻沒有如約而至,隻有巴士周圍的槍聲和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
難道德雷克反殺了?
他疑惑地睜開眼,果然發現持槍的壯漢已經倒在了地上,可德雷克也同樣茫然地看向自己,好像想要確認是不是自己反殺了那個壯漢。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馬昭迪隻能蹲下身輕輕翻動那個男人的身子,發現他的身上並沒有傷口,而且仍然還有呼吸和心跳。
“他沒死,隻是暈了。”
“這人為什麼會暈倒?”
“不知道,可能是被狗氣暈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馬昭迪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些猜測了。
雖說在這個世界裡,確實是離超英越遠越安全,但今天還是被人家救了一命,這人情算是欠下了。
這種在幾秒之內打暈一個持槍的魁梧壯漢,還能悄無聲息離開的能力和風格,是很典型的貓女做法。
“彆愣著啊,把他身上的槍和子彈都拿走,再把他綁結實一點。”
德雷克戰鬥力不怎麼樣,反應倒是很快,看起來這一年在哥譚裡確實是學到了點東西的,他一邊招呼著馬昭迪,一邊迅速搜刮了男人身上的物品。結果兩人找到了一把伯萊塔,一把柯爾特左輪,加上他手上的柯爾特2000,一共三把槍,加上他兜裡的兩個彈匣和兩袋子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是什麼知名黑幫打手。
“你確定他不是某個幫裡的人嗎?”馬昭迪一邊綁著男人一邊問道:“我非常不想明天就被某個黑幫教父叫去‘談談話’之類的。”
“我印象裡他進過不少黑幫,但都待的不久。瞧,他身上的幫派文身看起來都被洗掉了,剩下的紋身都沒什麼意義,我猜連黑幫老大也受不了他的暴脾氣。”
“你坐了半年的公交,就沒發現這人想乾你嗎?”
“我能活著坐半年公交,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不亂看也不亂問,而且這貨平時看誰都是要動手的樣子,我怎麼知道他真就惦記上了我。”
德雷克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他的錢包,然後猶豫了片刻。
“說真的,我有點不想把他活著放走。”
馬昭迪看著這個壯漢,心裡也有點糾結,雖然殺人越貨這種事情不對,但是這人確實差一點就乾掉他一條命。
他仔細想了想,扭頭看向了德雷克。
“他知道你的住處嗎?”
德雷克愣了愣,緊接著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他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家附近過。”
“但如果他想查,其實早就能查到?”
“對。”
馬昭迪聞言,將手裡的槍收了起來。
“既然救我們的人沒殺他,那咱們就按著她的意思來——把錢包也放回去吧,這點錢對我們來說有用,但也不多。”
德雷克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馬昭迪,此時他突然有種感覺,即使沒有自己的幫助,自己的這個新朋友也許也能很快適應哥譚這座城市。
當然,哥譚的做法未必就是對的,今天放走了他,改天就被他一黑槍打死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你說了算。”他順手將錢包塞了回去:“不過我明天鐵定不會再坐這輛巴士了,我可不是什麼西部牛仔。”
馬昭迪聳了聳肩,畢竟德雷克沒有存檔點,也不能重來,他完全可以理解。
“我看他倒是挺像個牛仔——這人叫什麼?”
“班納,克林頓·班納。”
“好名字,不叫布魯斯或者弗洛伊德就行。”
“砰!”
街上傳來一聲槍響,然後就是老頭中氣十足的呼喊聲:“老傑克要發車了!所有人都上車!”
馬昭迪看著被反綁以後靠在牆角的班納,他似乎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於是他順手將左輪手槍和子彈塞回了男人的手裡,還給他戴上了帽子。
“再恁媽的見,瘋子牛仔。”
他這麼說著,和德雷克一起跑向老傑克那輛千瘡百孔的巴士。
班納在兩人身後睜開眼睛,輕輕一掙就將兩人臨時當做繩子的外套掙開。很明顯,馬昭迪綁人的手法不太熟練。
他伸出左輪,對準馬昭迪的後背。
然而,扳機最終還是沒有被扣動。
“bang”他用嘴模仿著開槍的聲音,然後收起槍轉身離去。
“下次再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