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祿看見兩兄弟這麼乖巧,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麼聽話,還以為他們會搗亂幾句呢,不過這樣也好。
葉祿點點頭,他去護衛隊除了的確想避開人來人往的車廂,還有就是他的確有事,武器製作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是夜,當晚,葉祿就去了護衛隊報道,今晚輪到他們守夜了。
葉祿早早就跟賀蘭說過今晚他守夜,還特地與熟悉的人換了位置。
賀蘭有些納悶:“這夜裡可不是時時都有詭異的,上次那隻詭異也是你們運氣好,狩獵到的詭異是能吃的,很多時候,咱們護衛隊狩獵的詭異不但不能吃,大多數時候還是有毒的,更麻煩。”賀蘭還以為葉祿是因為那隻黃厲級詭異得到的收獲很多,巴不得再來一次。
為了防止葉祿失望,賀蘭給他打了招呼。
葉祿眨巴眨巴眼睛,失笑道:“蘭姑姑,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況且,我家糧食是夠的,今夜守夜我也是真的有事,不是為了詭異。”詭異有當然好,沒有也可以。
賀蘭信葉祿的話,主要是祿娃子給人的印象就很靠譜,再加上之前麵對黃厲級的菟藤怨時候葉祿的表現,賀蘭並不是很擔憂葉祿的安危,隻要祿娃子不要為詭獸肉單獨冒險,基本不會有生命危險。
“算是我替阿嬉的班。”葉祿又補充說道,反正他都要守夜的,不如算是嬉命人的份額。
賀蘭嘖了一聲,這小子還真是夠聰明的,道:“行行行,我知道啦。這次算你家的守夜。”
然後就是葉祿逃荒隊伍最前方的一段範圍,距離他們車廂還有一段距離,靠近祠堂的車廂,算是隊伍中最要緊的。
夜漸漸的深了。
葉祿一人待在林子的周圍空曠地,麵前擺放些篝火,他與守夜的護衛隊員已經說過,夜裡有事要乾,他們明白,提前對好一切,說是可以先離開一段時間,不過得快去快回,說的時候護衛隊員神情認真。
顯然信任葉祿的實力,可護衛隊的規矩就是規矩。
葉祿就一人待在這裡啊。
月亮慢慢撒上枝頭,皎潔的月光寒涼無比,照射在地上就像是給地上鋪上一層淡淡的銀霜,地上原本還有些枯黃的草竟然像是銀裝素裹一般,葉祿就這麼抬頭看天空中的月亮。
月亮很大,很亮,又是十分冰涼。
看得久了,葉祿竟然有種樹影婆娑得錯覺,再一仔細看就會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另外就是,自從這輪月亮升上來之後,葉祿清晰感知到周圍詭力的上升,所有詭力就好像被頭頂這輪月亮吸引一般,開始躁動,但,依舊是月亮專屬的平靜感,甚至,葉祿丹田中一直蘊養的月桂樹種子也被月光吸引,在丹田中滴溜溜的轉動。
油光黑亮的種子時不時還吸收淡銀色的月光。
“……”葉祿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曾經看見的那場極為詭異的鬼怪祭祀的那輪月亮,也是如此的皎潔冰涼。
“算了,多想無用。”葉祿下一秒甩甩頭,將這種錯覺甩開。
葉祿站直,來到空曠地,手一伸,緩緩掏出一柄長長的武器,武器的另一端垂著一個燈盞,這竟然是個燈籠。
不,準確的說,它就是一個燈盞。
手柄的地方像是用一種植物的纖維按照某種特定的紋路編製一般,然後又精心打磨的油光水滑,如果鬼書生在這裡的話,第一時間就會認出,這不就是那個菟藤怨的屍體上抽出來的嗎?
當初宰了那隻菟藤怨詭異的時候,葉祿早早就懟上詭異屍體忙活半天,等他再過去的時候,屍體早就被分的血肉模糊,鬼書生還納悶,他總感覺道爺像是拿走了什麼。
除了手柄以外,還有鏈子。
也是用同一種材料,也是菟藤怨的主體軀乾上拔出來最為堅韌的幾根藤絲,隨後又分成更為纖細的絲線,編製成一種特殊結構的鏈子,鏈子一種是四個,分彆為東南四北四個方位,牢牢扣住最下麵的燈盞。
燈盞則是白骨雕刻而成,白骨上麵一點血色都沒有,慘白無比,骨質的燈籠讓人看的都忍不住毛骨悚然,偏偏又極為精致,精雕細刻,白骨上還雕刻著一些似人似蛇的怪物,祂們如同遊蛇一般捧著正中央的燈芯。
這些乃是操蛇之神。
傳說中,古老在神靈還沒有降世,大地上的人族誕生,他們分分合合,從一開始的部落彙聚成村子,成為國度,國度之間相互更迭,人類第一次產生了對於死亡的具體概念,也出現了黃泉。
他們祭祀黃泉,崇拜巫蠱,更瘋狂熱愛血祭,這時候一類由人類對於壽命最早渴望的神靈出現了。
操蛇之神。
這是葉祿泰山神子天賦中自帶的傳承記憶。
現在換個世界,葉祿都不知道能不能行,他想了想,這個世界詭異橫行,怎麼看,他都應該雕刻些正道的神祇或者說鬼神,可考慮到燈盞的材質,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凶殘血腥的巫蠱之神。
更重要的是操蛇之神是一類神,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會持蛇,神力高低不一,但肯定能鎮得住詭異白骨做出的燈盞。
從手柄到鏈子帶有一種青黑色,中間還夾雜著淡淡的血痕。手持精美而纖長,杆頭微彎,雕刻的十分精美,長長的鏈子下麵就是慘白的燈盞。
這柄白骨燈盞從葉祿掏出來的那一刻就自動自覺開始吸收空中的月光,無風自動,浮在半空,整個燈盞都浮現一層淡淡的銀光,還在不自覺的吞吐,慘白的燈盞上的操蛇之神無風自動,一隻隻仿佛真正的遊蛇,他們手中的長蛇更是變化萬千,要麼纏繞祂們的雙目,要麼就是捂住祂們的口舌。
一瞬間甚至讓燈盞出現了如玉一般的光澤。
葉祿眯著眼睛盯著上方的白骨燈盞,準確的說是盯住燈盞上的蛇神們,直到蛇神被口鼻都被蛇纏繞過,最終蛇頭停在腦後三寸,蛇尾放在肩膀上,燈盞上出現一種奇妙紋路。
“白骨燈盞,添油熾薪!”
葉祿用一種極為特殊晦澀的韻調,像是在誦唱,又像是在祈禱的聲音歎息道。
仿佛在指明什麼約定。
話音一落,燈盞上的蛇神們停止遊動,停在四個方位,齊齊睜開眼睛,眼睛中竟是蛇瞳,邪異無比,緊緊盯住正中央空無一物的燈芯,隨後又緩緩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這是起完靈了。
“看來蛇神們這個世界也能看見。”白骨燈盞起完靈,從空中落下,葉祿伸手接過燈盞,上下細細打量,一邊輕笑說道。
不得不說,這對葉祿是個好消息。
他可是泰山神子啊,戰鬥力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靠天賦的。
“不錯!”看完白骨燈盞之後,葉祿表情更加滿意了,這個武器的強度要比他想象中好上很多,更重要的是,葉祿他放棄大部分的威能,專注在兩個方麵,一個就是燈盞本身的功能,另一個則是燈盞的成長性。
現在這兩方麵完成的都超過他的想象。
唯一缺點就是這個武器對詭異血肉的需求很大,特彆是葉祿想要發揮它得作用的時候,基本上,用出去就能吃詭異血肉。
“希望以後你不會有失蛇神們的威名。”葉祿手順手一揮,長長的白骨燈盞行雲流水,配上他修長高挑的身形,一身道袍,自有一番美感。
白骨的燈盞在另一頭輕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而在他的話語說完後,白骨燈盞仿佛回應他的話語一般,周身淡銀色光暈浮現,又很快消失,玄妙無比。
做完這一切,葉祿重新回歸篝火位置,這一次,他特地靠車廂近點,也能讓不遠處的護衛隊員能看見他的身影。
夜更深了,月亮依舊懸掛於空中。
一開始葉祿還有點期望有詭異過來偷襲,正好讓他試試新到手的武器,沒成想,落了空,那詭異們就好似知道這地不好惹一般,整夜都是相安無事。
一直到天邊透露出蒙蒙亮,葉祿這才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算了。
回到逃荒隊伍,葉祿剛靠近隊伍,還沒離多近,老遠巡視的隊伍就過來,正是眼熟的錢溝子,錢溝子錢林子乃是一對雙胞胎兄弟,相貌相似七成以上,隻是一個爽朗痞氣,一個冷靜克製,這次喊人的正是爽朗痞氣的錢溝子。
“站住!”錢溝子離老遠喊人,目光警惕,然而,態度依舊是笑得爽朗。
葉祿從善如流的站住腳,不動。
錢溝子這才轉過頭對著一旁的護衛隊員點點頭,一個人走出隊伍籠罩範圍,靠近葉祿,然後笑得十分客氣,開口道:“阿祿哥,失禮啦,職責所在,您離護衛隊人目光超過半柱香了。”
這個就是護衛隊的規矩之一。
有些詭異本領奇特邪異,神不知鬼不覺替換人類,往往同伴離開一會兒,再次回來時候就已經是詭異,不少村子都吃過這個苦頭,也正是因此有了這個規矩。
“理解。”葉祿早就有心理準備,誰進護衛隊都有這一遭,張開雙手,白骨燈盞早就被他收起來了,現在雙手空蕩,任由錢溝子手中黃紅相間符籙靠近。
符籙沒有任何動靜。
錢溝子這才鬆口氣,再次揚起的笑容就要真誠很多:“您可以進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