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宋應閣三人直奔秦淮河。
今日為了讓周偉瑲喝的儘興,宋應閣特意把送彆宴的地點,安排在了青樓。
隻有周偉瑲醉了,才有機會從他嘴巴裡挖出點東西。
席間,宋應閣妙語連珠,不停勸酒。
王禎酒量最差,率先醉倒。
周偉瑲稍微好些,但意識也有些模糊了。
見識時候差不多了,宋應閣讓陪酒的女子都出去,開口道,“周組長,聽說你今天又抓個要犯?
我看等這案子一破,晉升中校,指日可待。
來,我敬你一杯,祝你平步青雲。”
“哈哈,運氣好,抓了個共匪。乾了乾了。”周偉瑲豪氣道。
“這共匪和耗子一樣,實在是難抓。我日諜抓了不少,這共匪咋就一個都遇不到呢?”宋應閣歎氣道。
“乾咱們這一行,要講運氣的。沒準你明個就能抓一個。”周偉瑲雖然醉了大半,但說話還是滴水不漏。
這個老狐狸。
看來今天想從他嘴裡撬出點東西來,是不可能了。
“承你吉言,來,繼續喝。”宋應閣繼續敬酒。
又喝幾杯後,周偉瑲醉意上湧,東倒西歪的走到床邊,倒頭就睡。
看著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周偉瑲,宋應閣恨不得給他一槍。
這頓飯今天算是白請了。
第二日,宋應閣照常買了一份民生報,隨意翻看了起來,目光在看到一則廣告後,微微停頓,然後若無其事的收起報紙。
日思夜想那麼久,宋應閣終於等到了老家來人。
“白鹿書店,元旦開業。
誠邀金陵墨客,前來以文會友。
全場八折,欲購從速。”
一則很正常的廣告。
就算是特務處的人看了,也發現不了端倪。
按照之前和組織的約定,“白鹿”中的“鹿”指宋應閣的代號“廬山”中的“廬”。
“墨客”指接頭是所穿衣服顏色。
“八折”便是接頭時間早上八點了。
“元旦”指代號為“一”的接頭暗號。
當初宋應閣與組織有過約定,一到十二,分彆代表十二個不同的接頭暗號。
宋應閣心中情緒翻湧,但表麵卻雲淡風輕。
到了情報四組,孫希等人已經在等著了。
“組長,昨天王勝白天都待在財茂車行,晚上去了舞廳喝酒,除了舞廳的舞女,並沒有和什麼特彆的人接觸過。
那個舞廳小姐,我們也查過了,是金陵本地人,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孫希道。
“繼續盯著他。”宋應閣說完看向劉大誌,“你這邊情況怎麼樣?”
“王勝是金陵人,家裡很窮。十來歲的時候,被家裡人賣了。
去年的時候,他自己回到了金陵,和親生父母相認。
這中間十來年,我們查不到他去了哪裡。
組長,我覺得這個人很可疑。”劉大誌道。
消失了十來年?
宋應閣一下子就想到了柳月貞。
難道這個王勝和柳月貞一樣,這十來年裡,都在接受日本人的培訓?
“今天跟蹤的過程中,王勝有沒有做過反跟蹤的動作?“宋應閣問。
“沒有。今天他的錢包在舞廳被偷了,他都沒發現,警惕性很差,”孫希道。
宋應閣點點頭,“張柯,你這邊呢?”
“舊貨市場沒發現線索,不過在一家當鋪發現了一點情況。
兩天前,有個男的拿了一批首飾來當。
當鋪掌櫃見那人長得不像好人,猜測這批首飾來路不正,所以壓得價很低。
那男的猶豫一番,最後沒當。”張柯道。
“你去把當鋪老板帶回來。”宋應閣道。
“我昨天帶他回來了,讓他在新街口的旅館住了一夜。”張柯道。
“不錯,有長進。”宋應閣誇了一句。
隨後在當鋪老板的幫助下,宋應閣給那個去當鋪的男人畫了個畫像。
這男的麵部特征比較明顯,唇上有一顆黑痣,很好辨認。
“把畫像拍下來,多洗幾張相片,讓各分局的巡警都認一下。”宋應閣道。
“是,組長。”張柯說完就去辦了。
待幾人走後,宋應閣有心去審訊室打探一下昨日被捕的同誌的情況。
但根據組織規定,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他這樣做是違法紀律的。
不過,情報一組的人今天大多都沒出任務,這表明到目前為止,那名同誌還沒招供。
就在這時,宋應閣接到戴笠秘書程淑麗打來的電話,讓他去會議室,參加一個臨時會議。
到了會議室發現後,發現魏斯、行動科科長江剡,以及各情報科、行動科的組長都在。
宋應閣趕緊入座,心裡還在嘀咕著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將昨天抓到的共匪招供的情報分給他們看看。”戴笠說完,程淑麗將一份文件分發給眾人。
宋應閣聽到戴笠的話後,心中一緊。
那名地下黨沒抗住酷刑,招供了?
可當看到程淑麗發下來的文件,宋應閣心中一陣怪異。
文件中說昨天被捕的那名紅黨是蘇省地下黨的重要成員,被捕後把蘇省省委所在的秘密據點給供了出來。
可宋應閣腦中的提示是:“情報價值:白色。幾乎沒有價值。”
這有兩種可能。
第一個可能是那名同誌隻是假招供並騙過了戴笠。
但這基本不可能,因為在其招供後,特務處肯定會派人去核查的。
不是信口胡謅就能蒙混過關的。
第二個可能是那名“同誌”是戴笠安排的,故意讓周偉瑲抓住。
戴笠想做個局,來一次內部甄彆,把特務處可能存在的地下黨給釣出來。
要是看不到情報價值,宋應閣說不定還真有可能上當。
但現在,既然已經看透了戴笠的心思。
那宋應閣肯定要狠狠刷一下“忠誠度”了。
“處座,屬下建議立刻封鎖本部。在行動前,任何人隻許進不許出,防止消息外泄。”宋應閣蹭一下站了起來。
戴笠讚賞的點了點頭,“說的好,立刻傳命令下去。”
“處座,還要切斷電話線,斷絕內外的聯係。並且將人都集中在大禮堂,三三一組,互相監視,任何人不得離開視線,直至行動完成。”宋應閣道。
“就按你說的辦。”戴笠欣慰道。
要是人人都能像宋應閣這般,特務處何愁不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