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心隻笑著，不語。
拉著她的手進了院子，送她回了屋才道：“好了，歇吧，明日再給你做你愛吃的。”
沈青黛點點頭，乖巧的應好。
如果可以，她願意在娘親身邊做一輩子的小姑娘。
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目送著方秋心出了門，沈青黛才讓萍春喚了小蓮進來。
見小蓮已經換了萍春的舊衣裳，才放了些心。
沈青黛又塞了兩個金錁子給她，聲線溫柔卻又充滿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力：“等過了這陣子，我便把你從外頭提上來做我的貼身丫鬟，隻要你肯真心為我，我也自當真心報之。”
小蓮聽了什麼也沒說，隻重重磕了兩個響頭。
萍春和小蓮都出去以後，她才有了心思思考今天發生的一切。
今日沈登達重罰沈曼萱倒是讓她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前世年夜她雖沒來，但也未曾鬨得這般大。
便是瞧瞧宴上那些族親長輩的臉色也便知沈登達今日丟了多少體麵了，對他這樣看重顏麵的人來說，足以大動肝火了。
至於後頭勸沈登達回去，瞧柳嬤嬤捆那丫鬟，便知是柳氏要狠狠懲治了，柳氏定然想不到，自己如今已經看透了她賢良淑德的假麵。
沈登達那個時候回去，定然要撞見一些“好事”，她也正好在沈登達麵前露了露臉。
沈青黛就這樣帶著滿滿當當的思慮進入了夢鄉……
“姑娘，該起了。”
沈青黛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萍春稚嫩的臉。
她心情頗好地捏了捏那嬰兒肥的小臉。
真好，大家都真的還活著。
沈青黛一邊起身一邊問道：“三小姐那邊如何了？”
萍春吐了吐舌頭，狡黠道：“柳嬤嬤帶著大夫在那守著呢，剛到破曉便把人帶走了，生怕多了一刻，聽說沈伯當時臉就黑了。”
沈青黛點點頭，心中冷笑，柳氏掌家已久，不滿足後宅這點管家權，因此時不時手便伸到了前院，沈伯管著前院的大小事，柳氏這般行徑自然開罪了他。
昨日那般也自然會讓沈伯覺得柳氏看不上他，給他臉色瞧，他自然也沒有好臉色了。
沈青黛心裡略一思索，距離柳氏對她與幼弟下手還有兩年，隻是娘親身上恐怕已經有了不妥，她還須悄悄查出先夫人和大小姐的死因。
她死前，柳氏親口說，先夫人是柳氏母親毒死的，大小姐卻是柳氏自己下的手。
沈青黛低了低眉，心中思索著，柳氏母親遠在上京，即便查出真相，也難以懲處，若是去衙門狀告，便要將自己立於人前，這般不好，她不想暴露了自己。
若真去狀告，也給了柳氏一族報複自己的機會，倒不如將先夫人這條人命也扣在柳氏頭上，這兩條人命砸下來，在這後宅柳氏也再無翻身之地了。
畢竟，她可知道，那位先夫人才是沈登達此生摯愛，活人終究是爭不過死人的，何況大小姐還是沈登達的第一個孩子。
隻是她也該想一想，該從哪裡入手。
柳家為柳氏送嫁的時候，在揚州是購置了一座宅邸的，那裡應該應當會有些線索。
沈青黛暗暗記下，現在，該去給她那位好嫡母請安了。
有錢拿，不拿白不拿。
到了正院門口，柳嬤嬤便攔住她笑眯眯道：“二小姐，老爺在裡頭和夫人三小姐敘家常呢，怕要讓二小姐稍等片刻了。”
若換作是前世的她，自然會傷懷，隻是她如今已經不再期待沈登達的父愛，自然也不在意了。
但她麵上還是裝作有些失落的樣子，低聲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我便在這等吧，嬤嬤不必管我了。”
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柳嬤嬤才滿意了些：“那老奴先去忙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柳嬤嬤才過來道：“二小姐，您進去吧。”
沈青黛微微頷首，抬步走進去。
進了門便見柳氏和沈登達端坐上首，沈曼萱乖巧站在一側。
想來因為昨天的事讓她不敢此時便在沈登達麵前嬌縱，怕又被罰。
不過看來，柳氏今日應當是又使了什麼手段，讓沈登達免了沈曼萱的禁足。
否則，沈曼萱不會是此時這般形態，想嘚瑟又不敢嘚瑟。
沈青黛收回視線，規規矩矩行了禮：“請父親母親安。”
沈登達揮了揮手：“起來吧。”
她又微微側身，向沈曼萱行了個平輩禮：“問三妹妹安。”
沈登達眼裡露出讚揚之色，顯然是對她的這番禮數十分滿意了。
沈曼萱卻眼裡噴火，狠狠瞪了沈青黛一眼，仿佛在說：你怎麼這般會裝！
沈青黛不以為意，若不是沈登達在這，她便早就嚷嚷出來了，隻是瞪了她一眼，已經是十分收斂了。
沈登達又問了她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無非是學業如何了，可有什麼缺的諸如此類。
說完便塞了個紅封給她，柳氏也是做足了賢良淑德的嫡母模樣，說完塞了個紅封。
沈曼萱卻眼珠子忽然咕碌碌轉了轉，不懷好意開口道：“父親，說起來我與二姐姐已經好久未讀些新書了，今日正好新年伊始，不如讓二姐姐去書鋪挑些書籍？”
沈登達略一沉吟，道：“尚可，你與你姐姐一道去吧。”
沈曼萱忙打斷道：“二姐姐才學遠高於我，她為我挑的定然適合我，就讓二姐姐替我一並挑了罷！”
柳氏雖不知女兒的目的，卻也幫腔道：“不如便讓黛兒去吧，萱兒難得想與她二姐姐多親近些呢。”
見這二人都這般說，沈登達點點頭：“那便黛兒去吧。”
沈曼萱聽了這話，得意地看向沈青黛，哼，外麵那麼冷，叫你去書鋪好好逛一逛，你不是還病著嗎，凍不死你！
若是回來，病情加重，那就更好了！
沈青黛心裡嗤笑，他們總是這般，從來不問她是否願意。
不過無妨，她想要的權勢，她會自己去爭取。
她福身，溫婉笑著：“黛兒知道了。”
等將沈青黛和沈登達都送出去，柳氏才轉頭問沈曼萱：“你叫她去書鋪作甚？可是做了什麼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