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妮是沒想過真要找省裡再糾纏不清。
可順理成章要求兼任市發改委的副市長親自去調研發改委、發改局和投資中心,這一手不可為不狠辣。
市發改局已經出了問題了,副市長去調研敢不調研出點問題?
如果要查問題,發改局那邊就得把那個女副局長的問題查清楚。
這個人的問題查清楚,市教工委教育局也會同步徹查那個校長的問題。
這是一拳打在那個參議的鼻子上了!
會議一結束,沒半小時,參議打來電話。
他現在很狼狽,省政府那邊主要領導要求他對“栽贓陷害未遂”的事情作出詳細解釋。
省委有關領導、省政協相關領導對他也提出了嚴厲的批評並要求做徹底的彙報。
他老婆在外麵的那些投資也收到了省監委的監察要求。
現在再加上江海市政府對他兒子兒媳婦的徹查力度驟然加大,這是本著要他們的命來的。
老頭隻好打電話試圖先認慫。
縣過了這一關,接下來有的是報複的機會。
李亭妮接了電話,對老頭似乎聲淚俱下的認錯不置可否。
“你不要給我認錯,也不要想著給相關人員認個錯就把這件事過去了。栽贓陷害未遂是這一次,你還想要下一次成功得手嗎?”李亭妮道,“我這不允許。”
老頭哭道:“這件事我們有錯我們堅決改正……”
“你們不是有錯,你們是犯罪。你覺著這個乾部沒後台你就可以隨便對付?你覺著我是吃乾飯的還是個死人?江海市政府的尊嚴被你不當回事,那我隻好不把你的臉麵當回事,這件事必須徹查,相關責任人必須嚴懲,我這沒有條件可講。”李亭妮表態。
老頭拐彎抹角就找到了李家。
李亭妮的父親趕在下班前打來電話,縣跟女兒分析那個參議的背景,委婉地勸告她“會做人”的道理。
李亭妮質問:“你總是有你的道理,我這個市長是你們的提線木偶還是必須這輩子不脫離你們的掌控?我三十好幾了,也是當地的市長,你們是什麼意思,想讓我給你們當什麼樣的女兒?要不要一旦不聽你們的話你就讓我再也不要和你們打交道?”
“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好歹呢,我們是為你好,你媽媽都被你氣哭了,你處處得罪人誰會給你辦事?”老李警告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啊,要不然,以後你不要想得到家裡的支持。”
“你們愛支持誰去支持好了,大不了我就保留這個級彆等退休就行了,我們既然不是一路人,以後你們家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們也少管,我有我的想法,用不著你們時時刻刻操控。”李亭妮怒斥。
老李被女兒的反常弄的瞠目結舌,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原本以為打個電話就能把問題解決好,至少讓這孩子知道該怎麼當領導。
可她怎麼會情緒這麼激動?
兩口子一想,這可能是毛燕芸給害的。
於是周末,兩口子趕到了江海市,他們沒有先去找李亭妮或者毛燕芸,而是找相關值班人員打探消息。
一來二去,在這些人嘴裡,市長就成了一個被教工委教育局的幾個乾部牽著鼻子走的糊塗領導。
“尤其那個覃文斌,這個人啊,哎,沒法說,可說讓人家是農民的兒子呢,人家有正確的身份嗎。”值班的值班員神神秘秘透露,“我們還聽說,市長在這個小子家裡住了一晚上,而且還是在出租屋。”
兩口子直接氣暈了頭,這下可不管那麼多了,直接跑到李亭妮家裡,進門就讓毛燕芸過來。
同時,毛燕蓉怒斥:“我們給你介紹的那麼好的對象你一個都看不上,現在居然跟一個泥腿子農民混在了一起,你還要不要臉?”
“我再不要臉,總沒有跟人未婚先孕,你不要這麼說你自己。”李亭妮頭也不抬說。
她正在批閱幾份文件,那兩口子下來她早都猜到了。
而且,通過他們的表現,李亭妮也猜到了一件事。
市政府值班室的人沒跟他們說好話,更沒有說實話。
這就是下一步要解決的目標。
那兩口子臊的沒再大聲說話。
他們當時就是未婚先孕的,而且那時候的風氣比這會保守。
更要命的是,這是他們的一個心病。
他們當時懷上的是個兒子,可就因為未婚先孕讓“家族丟臉”了,那孩子被他們打掉了。
結果到現在好了,他們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
毛燕蓉滿麵通紅罵道:“早知道這樣也應該把你給打掉。”
“那你現在也可以試試,還有,彆想阻撓我自己的婚姻,我看上的人你們彆想陷害。要不然,你們試試。”李亭妮道。
那兩個氣的大哭,打電話叫毛燕芸過來,毛燕芸倒是過來了,但是和家屬一起過來的。
兩口子也剛吵了一架。
家屬認為毛燕芸是在助紂為虐助長不良風氣,毛燕芸反唇相譏家屬沒擔當活該被省裡的其它領導排斥。
好嘛,這下毛燕蓉兩口子反倒慌忙給這兩個人說和,反而把李亭妮放在了一邊。
但吵鬨總是會過去的,到了兩三點,毛燕芸不發脾氣了,家屬也不敢再多說話。
於是三個人就集中火力針對李亭妮。
毛燕蓉道:“你這麼做會讓家族被人看不起,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打垮你們這些豪門不好嗎,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嗎?”李亭妮反唇相譏,“你們還是老黨員大領導呢,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你這個混賬,你是想跟家裡決裂是不是?”毛燕蓉上去就試圖動手。
哪想到三十多年沒跟家裡紅過臉的女兒,這一次居然不但一把推開了他,而且還拿起了電話聲稱要報警。
毛燕蓉徹底驚呆了。
毛燕芸兩口子也目瞪口呆。
他們一直以為李亭妮雖然態度顯得有點粗暴,但好歹也不至於和家族鬨矛盾。
可現在看來,這完全是要和家族決裂。
她哪來這麼大的膽量和自信?
她真不打算用家族的幫助了?那還怎麼在江海市立足並謀求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