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年猶豫好久，最終才緩緩點頭道：“成交！”
白震咧嘴一笑，道：“那你現在可以說了！”
“好……”宋光年點頭道，“事情是這樣的……”
宋光年剛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忽然看到窗外有一道黑影“嗖”的一下閃過，緊接著又聽到“砰”的一聲悶響！
“什麼東西？”
宋光年打斷自己的話，而後好奇地向窗戶邊走去，他想看看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早就跟後勤說過，不要在天台上養些花花草草，萬一砸到了人，這不是淨給我找麻煩嘛！”
起初，宋光年還以為是後勤養的那些綠植從天台上掉下來了，心裡還想著，自己這次可算有理由去找後勤說道說道了。
以前每次去，都被後勤主管那個關係戶敷衍，說什麼一點點綠植不會出事的，搞得宋光年張嘴沒什麼說。
說多了，又顯得他這個高居大位的局長斤斤計較！
這下可好，綠植被風吹落，也給了自己理由！
宋光年想著想著，便拉開了窗戶，頭向下一看，隻見樓下已經烏央烏央站滿了人！
“都起開，彆圍堆兒！萬一再掉下來東西砸到人怎麼辦？”宋光年在樓上高聲呼喊一下。
樓下的人驚恐地抬頭，見到是局長在喊，於是紛紛騰出一片空地，將掉落下來之物，清晰地給宋光年看到。
就那一瞬間。
“轟”的一下！
宋光年的後背直接驚出一身冷汗！
“死……死人了！”
而且看情況，死者還是穿的自己警局的衣服，這很明顯，是自己手下人跳樓自儘了啊！
一個公職人員，衣食無憂，而且社會地位還高，能逼得他去跳樓，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肯定是他背地裡做的那些肮臟事，馬上就被發現了！
萬般沒有處理辦法，才迫不得已走上最後一條路！
給自己一個體麵！
宋光年想到這兒，瘋得一下跑下了樓，也顧不得自己房間裡還綁著白震！
白震也很疑惑，他也沒有看清剛才掉落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隻是後來看到身為局長的宋光年忽然方寸大亂，然後嘴裡嘟囔著死人了！
“嘿嘿……看來警局出亂子了！”
“這樣最好，越亂我越好辦事！”
反正白震不是公安係統裡人，他完全屬於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主！
“死者到底是誰！”
宋光年一邊跑著，腦海裡一邊在想。
如果是平時其他一些仗著自己有點小權利，欺負欺負老百姓的人，還行！
至少跟自己沾不上關係，事後處理一下，給上級一個答複就行！
但若是自己陣營的人，或者說是自己的心腹……
宋光年不敢想！
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的今天，很明顯就是自己的明天！
跑到一半，宋光年就看到自己平日裡的一個貼身，且幾乎知道自己任何事情的手下，也迎了過來。
“局長！”手下一聲大喊。
宋光年立刻停下腳步：“小王，剛才跳樓的那個人是誰？”
手下瞬間哭出聲：“局長，是……是隊長跳樓了！”
隊長？
宋光年一下子天都塌了！
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這可不僅是自己的嫡係手下，還是自己的心腹啊！
能逼得他都跳樓了，自己還有好日子過嗎？
“局長，隊長跳樓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這些年背地裡乾的事，馬上就要兜不住了啊？”
“我們是不是要完蛋了啊？”
“我不想完蛋，我剛才買了市區大平層，娶了媳婦，還等著生完孩子，風風光光回老家，給我父母長臉呢？”
“我不能出事啊！”
手下的淚水率先奪眶而出！
他原本也是一個好警察的！
但好警察風光得了自己，造福不了家人，不得已才走上這條不歸路。
原本想著撈一點點，夠彩禮了就收手！
可沒曾想，這居然是一條不歸路，踏上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哪怕後來自己想退出，也會被隊長拿著以前那些事做為要挾，逼迫自己繼續作惡！
以至於到了如今要丟命的境地！
“局長，局長！”手下淚水滴答滴答地掉，“你說句話啊！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手下接連的哭聲，給宋光年哭得一陣心煩。
到了最後，宋光年直接一改平常偽善的麵龐，表情變得極度猙獰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抱著老婆，在家數錢的時候，你怎麼不哭？”
“現在出事了來找我，說你不想死？”
“那我就想死嘛！”
宋光年接連地高聲大喝，嚇得手下一句話都沒敢說。
甚至連一旁恰好路過的無關警員，都嚇得連忙換條路走，嘴裡還好奇道。
“局長今天怎麼了？”
“怎麼這麼大脾氣？”
“不知道，或許跟剛才跳樓的支隊長有關？”
“不可能吧？咱局長平日裡與人為善，和藹可親，還偶爾資助貧困孩子上大學，這是多麼正麵的形象？”
“哪跟支隊長似的？”
“就連咱們剛剛入隊的小警員都知道，他就是一個中飽私囊的無恥之徒。”
“這不，剛才他跳樓死了，群裡還有人發消息說晚上出來聚餐慶祝，大家捧著支隊長的遺照，再叫上那些曾經被支隊長迫害過的家庭，一起樂嗬樂嗬！”
“那我就說不清了……”
“或許，隻是咱們局長隱藏得深，其實他才是幕後的大boss？”
“……”
樓道裡。
宋光年和手下已經抽了七根煙了，白色的牆壁都被二手煙熏出黃色斑駁。
並且途中，還有不少曾經和局長一起共事的警員慌慌張張跑過來，然後看著局長一臉頹廢，自知自己大難臨頭，而放棄抵抗，一同蹲在樓道裡抓耳撓腮。
“媽的！這個家族果然名不虛傳，都是一群吃人肉不吐骨頭的狗！”
“不管之前說得多麼好聽，最後隻要利用完了，都會一腳踢開！”
“相信了你們，算我宋光年活該！”
宋光年知道是自己貪心越了界，索性也不再心存幻想。
給遠在國外的妻子兒女轉了一筆錢後，眼神堅定地踏上了天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