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主臥的厚實木門關上,林若宇也就和克裡斯開門見山。
“你認識康妮嗎?”
“什麼康妮?”
“內亞馬二十一區俠盜,艾薩克的女兒。”
克裡斯恍然大悟。
“噢,是這個啊。
我是認識艾薩克,不過他的女兒我知道叫做康妮,見倒是沒見過。
然後呢,你遇到什麼事情了?”
林若宇便從頭到尾,把他在無名酒館內遇到的事情,都告知克裡斯,後者陷入了沉思中,過了一會,他抬起頭,望著林若宇。
“那個康妮我是不認識,不過我認識他的父親,俠盜艾薩克,這是一個好心腸,同時也是一個特彆狠的狠人,是內亞馬城內最大的通緝犯和走私販子。”
“啊,具體說說。”
林若宇來興趣了,他興致勃勃想要聆聽這背後的故事,然而,克裡斯卻沒想過滿足前者的好奇心,他擺了擺手。
“我了解艾薩克,既然是他的女兒康妮說要和你合作,那就應該是真的,不是想坑你……當然,前提是她的身份是真實的。”
“我知道了……艾薩克是誰?”
林若宇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玩家的好奇心很重,克裡斯卻真的不想滿足前者的好奇心。
“這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知道的。”
克裡斯的態度很堅決,嘴巴咬死了什麼都不說,林若宇隻能是遺憾的轉移話題。
“我和康妮的合作,應該要怎麼做?”
“隨便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管你想賣酒,還是想進貨武器,都可以來找我,反正……”
克裡斯不可置否,他的態度很是隨意。
“萬物皆虛嗎,萬事皆允。”
克裡斯刷了個梗後,就指向房門,示意林若宇離開,等會他要出門,有事情要做呢,可沒空和後者繼續糾纏。
林若宇隻能遺憾的離開了,不過在走之前,他記住克裡斯的這一句話,並決定等會問一下其他玩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等到林若宇走後,克裡斯就開始在房間內收拾東西。
他簡單的換了一身衣服後,挎起了一個用牛皮內外包裹住的單背帶木箱子後,就推開門往外走。
在這個過程中,克裡斯的行為也被躺在客廳裡的玩家注意到,前者對著他們揮了揮手。
“十套被子我放在地下室裡,你們睡覺(下線)的時候,記得去把它們拿上來,晚上很冷,感冒了不是小事。”
說完,克裡斯就往屋外走去。
林若宇和其他玩家對視一眼,他便站了起來,就要跟上去,後者緊隨其後。
劃拉一下子,除了兩個死的,兩個下線的玩家之外,其他六個人就一起跟了上來。
好奇心人人有,在遊戲中,沒有玩家會刻意壓抑自己的好奇心,如果玩遊戲都畏畏縮縮的,那還玩遊戲的樂趣在哪裡呢?
克裡斯走得並不快,六個玩家離開公寓後,很輕易的就在被昏黃煤油路燈籠罩的街道儘頭,看到克裡斯挎著一個皮箱,稍微有些傾斜的背影。
玩家連忙跟了上去。
克裡斯走得不快,他的目的地也不遠,就在隔壁的街道,一座位於鵝卵石馬車道邊上的一座單層木屋內。
六個玩家就在外麵看著克裡斯進去,然後裡麵就燃起了一丁點微弱的光亮,透過那單薄的玻璃窗被玩家看到。
“這木屋有點黑巫師的味道啊。”
“哇哇哇,好興奮啊,我即將挖掘出nc的秘密,嘻嘻嘻……”
說來也巧,克裡斯剛進去一會,玩家們就看到明明沒什麼人的大街上,就有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看不清臉麵的男人,彎著腰貼著牆鑽進了這小木屋裡。
有秘密!
六個玩家的內心第一時間浮現出這個念頭,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後,就快速且輕巧的衝向小木屋,然後各展神通,或是側身從玻璃窗,趴著從門縫邊竊聽、偷看著裡麵的事物。
“哪裡不對勁?”
“我的額頭很燙,渾身疼,很冷。”
“頭疼不疼?”
“頭也疼,還想吐……醫生,我這是怎麼了?”
“恩……是發燒了,溫度不低。”
戴著白色口罩坐在一張單人木頭桌子後麵的克裡斯,把手從病人的手腕上收了回來,做出上述的判斷。
克裡斯懂醫術,這是前身留給他的財富。
前克裡斯在神學院內讀了好幾年書,其中他最感興趣的就是醫學。
神學院裡教人學醫,這奇怪嗎?
這不奇怪,甚至是很合理的事情。
因為內亞馬光明神學院內培養的學生分為兩種學係,一種是神術係,讀這個的學生未來都是大富大貴的教會領導者。
情商再怎麼不好,隻要能順利畢業,這樣的學生保底都能去一座城市教堂當主牧師,是教會中層領導人。
而第二種,是傳教士學係,讀這個的學生就是為了沒被光明照耀的地方,去散播光明神光輝的……換句話來說,傳教士的基本工作就是去偏遠山區傳教。
傳教士最大的前程,就是在農村,或者是什麼邊境地方傳教成功,被當地信眾捐錢建立起一座教堂,然後成為教堂的主牧師。
恩,後者的終點是前者的。
既然傳教士要傳教,那應該學些什麼東西?
答案是除了光明聖經上的東西之外,一切對傳教有幫助的東西都要學。
草藥醫學,打鐵,種田,衣物縫製,釀酒等一切民間的生活輔助技能。
因為會這些技能的傳教士,在傳教時,即便不會被當地的愚婦愚民接受,也不會被他們打死。
克裡斯前身選擇的,便是草藥醫學和打鐵,這是他喜歡的,並且成績非常優越。
在上學期間,克裡斯就經常去貧民窟進行義診,等到他沒有學費時,他開了一家黑診所,然後依然保持著對窮人少收費,甚至是不收費的風格。
然後,他就餓死在出租房內。
死腦筋的家夥,得到這個下場,是他應得的,卻也是不應該的。
克裡斯活過來後,他繼承了前身留下來的黑診所,依然保持著原有的風格。
義診並不賺錢,並且還會受到其他醫院的舉報打擊,所以,克裡斯隻能在晚上開診,但是他依然樂意這樣做……隻為了滿足前身的遺願。
“給,草藥三份,一天喝一份,回去就煮了,三碗水熬到一碗水,然後趁熱喝下去,喝完就睡覺。”
“醫生,我這個病什麼時候能好?我明天還要去碼頭扛大包呢。”
克裡斯聞言,他包紮草藥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打開放在桌子邊上的牛皮箱,從裡麵拿出幾顆白色的藥品,用純銅研缽框框幾下給杵成粉末後,倒進一杯熱水裡。
“喝下去,回去就睡覺,今天晚上不要喝草藥,明天扛大包回來後,讓你老婆熬給你喝。”
這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藥片,對高燒有特效,而克裡斯這種碾碎後,讓人喝下的做法並不可取。
藥物之所以要做成片,是因為讓人吃下肚子後,緩慢釋放藥力,而並非讓人體一次性吸收所有藥力……藥效起效過快,會有不必要的副作用。
但是,克裡斯根據自己的經驗,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藥片碾碎後,讓病人當場喝下,而是成片給他的話,他拿著藥片回家會有三種可能。
一,按照醫囑,回家後吃下。
二,不舍得吃,把藥片留著給自己的家人生病後吃。
三,拿藥去賣錢了。
所以,克裡斯必須要碾碎藥片,倒在熱水裡讓病人喝下。
如果直接拿出成片藥讓後者吃下,他也有可能等會出門後,把藏在舌頭下麵的藥吐出來帶回家。
這樣奇怪的現象並非是窮苦病人的錯,這隻是艱辛而貧苦的生活,讓他們不得不奸詐狡猾起來,學會省錢,不省命的生存小技巧。
“好的,好的……多少錢?”
“五個銅幣就行了。”
“謝謝醫生,謝謝……”
佝僂著腰,披著黑破鬥篷的男人將木頭杯子內的熱水一飲而儘後,就在桌麵上排出五枚品相不同的銅幣後,提著三包用油包紙裹著的草藥,邁著蹣跚的步伐往外走。
在鬥篷男子推開門的時候,克裡斯也注意到了門外麵,窗戶邊上的黑影,以及那明晃晃的字體。
克裡斯頓時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進來吧,外麵冷。”
林若宇和小鬼搓著手,不太好意思的走了進來,其他四名玩家緊隨其後,很快六人就將狹小的木屋內擠的滿滿當當,冷冰冰的診所一下子變得熱乎乎的。
“克裡斯先生,你在這裡乾什麼?”
小鬼站在克裡斯邊上,他一邊打量著簡易、昏暗的診所,一邊好奇的詢問著。
“我在這裡做醫生,給病人看病。”
“那為什麼晚上上班,而不是白天呢?”
“因為我沒有醫院營業執照,白天開門會被警察抓,隻能晚上開。”
“看病收五個銅幣,你能掙錢嗎?”
“不太能,亞內馬這裡一塊黑麵包就需要兩個銅幣,而40枚銅幣換一枚銀幣,所以,你算一算……
好了,彆在這裡搗亂了,我還要做事,你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