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沚神色一凜，隔空一揮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了程揚的臉上。
“程揚，你好大的膽子！”
敢這樣跟她說話，還真的反了天了。
程揚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臉頰，怒了，剛開口想說什麼，他身旁的胥淩川卻冷著臉按住了他。
“五師弟，怎能與師娘如此說話？”
“師娘？天下哪有這般禍害自己宗門的師娘？”
“師娘固然有錯，你作為徒弟也不能如此說她。”胥淩川喝止。
林采冰柔聲細語，“五師兄，發生此事的時候師娘也不在，她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師娘，您快去跟師父道個歉吧，師父他……很生氣。”
周彥輕聲相勸，目光卻看向了她身後的塵清道人，麵色不善，“這位公子，你是師娘的……朋友，這是我們宗門內部之事，還請您先隨我去一旁喝杯茶？”
伏明抱胸吊兒郎當地上前，“公子，請吧。”
白沚一步上前，冷冷瞪著他們，“退下！”
塵清麵色平靜，眼底卻深不可測。
就這樣靜靜站在白沚身邊，英俊瀟灑，仿若一對璧人。
這一幕刺痛了剛出來的袁淩青的眼。
“白沚……”袁淩青咬牙切齒，“你給我過來！”
塵清麵色平靜，毫無避諱地直視著袁淩青，“雲清宗怎會成這樣？”
“你又是什麼人？我勸你莫要管閒事。”
白沚冷笑，“袁淩青，我勸你不要惹他，你承受不起！”
此話激怒了程揚，他揮著拳便朝塵清衝了上來。
當真是沒腦子！
“啪！”
白沚的耳光再一次結結實實地扇在他臉上。
“白沚！你休要得寸進尺！若不是你，我雲清宗會被毀了嗎？”
袁淩青憤怒地看著她，欺身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似乎要將其捏碎。
“因為我？”白沚吃痛，猛然掙脫，憤怒地瞪著他。
“你不是說那個妖族少主是你的徒弟嗎？”袁淩青的雙眼通紅，“他上來找你，找不到，便發狂將宗門毀了！”
是玖澤？
這個著實是白沚沒想到的。
白沚縮了縮脖子，他這是生了多大的氣，才將這裡毀成這樣？
玖澤修為並不高，但他發起狂來，袁淩青也不敢傷他。
畢竟是妖族的少主，若真的傷了他，妖族定不會將他們這個小小雲清宗放在眼裡。
所以，他們隻能忍氣吞聲，任其發泄。
聽到這，白沚莫名覺得暗爽。
“師娘，您收個妖族弟子，已經是於理不合了，他如今毀了宗門那麼多建築，您隻要拿錢出來，我們一起幫助重建。”
“這樣便隻是徒弟頑皮，您以後好好教導他便是了，這樣，師父也不會怪您，不是嗎？”
林采冰聲音柔柔的，仿佛極為通情達理，可是字字句句都在說她收徒不察，教徒無方，最重要的，是讓她賠錢。
白沚挑挑眉，不置可否。
她的滿不在乎再次激怒袁淩青，但他在弟子麵前，還是努力壓下了心中的煩躁。
“白沚，跟我過來，我們單獨談談。”
“好，我的徒弟做錯了事，我自然是要賠的，不過在此之前，確實還有更重要的事。”
“什麼？”
“和離。”
這兩字出來，袁淩青的表情凝滯了一瞬，眼神複雜地撇過頭去。
“師尊還沒把信物給你吧？”
白沚搖頭，袁淩青心中莫名鬆了口氣。
“那還急著談什麼和離？跟我來，我們去大殿談。”
兩人進入了大殿，袁淩青一回頭，卻發現白沚身旁的年輕男子也跟了過來，頓時眉頭一緊。
“這位公子，請您出去。”
白沚暗笑，這家夥居然連自己的師尊都認不出來了。
再度感歎塵清道人的易容之術更上一層樓。
“我今日便是陪沚兒來處理這件事的。”
塵清開口，聲線如少年清澈，語氣卻格外陰翳。
“沚兒？叫得如此親昵……”袁淩青眼底泛上一抹酸楚，皺眉打量二人，“你們……是什麼關係？”
白沚正準備開口，塵清一手搭在了白沚的肩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我與沚兒是舊識，袁宗主，不知您願不願意與沚兒和離？”
“哼，隻要合婚信物拿到，我必跟這水性楊花的女子和離！成全你們！”
惡狠狠說著這話，目光中的嫌惡毫無保留地纏著白沚。
或許在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吧？
剛將妖族少主收為弟子，這會兒又帶一個清俊少年在身邊，不是水性楊花又是什麼？
多年相伴，竟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白沚有些心酸，但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不過我可提醒你，若是想要跟她在一起，可要做好準備，這女人，絕情得很。”
袁淩青冷笑著望向塵清，滿是幸災樂禍的挑釁。
塵清的眉頭淡淡地蹙了起來。
他在人間遊曆多年，自然是見過無數人的悲歡離合，離愁彆緒，一眼就看出了袁淩青此時是因為此事生氣。
能生氣就意味著還在乎，低頭看著白沚這般淡漠不為所動的表情，塵清心中一沉。
這才是真正已經放下了的人啊……
“我可以對天道發誓，我與沚兒並無那種關係和情愫。”
塵清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種讓人清醒的力量。
白沚知道，這是師尊最後的試探。
可是袁淩青隻是怔愣一瞬後，抱胸冷笑。
他不相信白沚真的會與他和離，畢竟自小一同長大，他太了解白沚了。
“和離要遭受三道天雷，我寧願遭雷劈也不想跟她有任何關係。”
他高高在上，滿不在乎的樣子都是演給白沚看的，觀察著白沚的表情，卻沒注意到塵清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失望。
“師父，冰兒有話說，我能進來嗎？”
外麵突然響起了林采冰溫柔如水的聲音。
“進來吧。”
林采冰挪步上前，滿臉擔憂地抱上了袁淩青的手臂，極為親昵。
“師父，抱歉，徒兒剛才在外麵聽到了您說，和離要受三道天雷？”
“是，怎麼了？”被林采冰撒嬌般抱著，袁淩青的表情柔和下來。
“天雷可傷身呐……而且您不能與師娘和離……”
“為何？”
林采冰親昵地伏在袁淩青耳邊說了什麼，袁淩青的目光便看向了白沚，神色變了幾變。
白沚聽不到她說了什麼，抬頭看向塵清，他明顯是聽到了麵色未動，可眼底變得更加深邃了，探究地盯著林采冰，泯唇不語。
等他們說完，袁淩青點了頭。
“罷了，這位公子，你與白沚既然沒關係，便是我冤枉她了，我便不與她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