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辦成了第一件事情,顧南姝從沒覺得這般勞累,然而後麵的路還很長,她得步步為營,萬不能行差踏錯。
可她還是忽略了江慕白的陰險與手段,無形中已有一隻手向她伸來,想要折斷她的羽翼。
入夜。
陸珩手持兵書坐於燭前,身上披了件白色狐裘貂帽大氅,正認真熟讀兵書中精髓。
烈焰突然進殿稟報道:“王爺,屬下來稟報王妃今日之事。”
陸珩眼簾未抬抿了口茶,“說。”
烈焰皺眉道:“今日王妃去芳吟村遇刺了。”
“遇刺?”陸珩摸著茶杯的手驀地頓住,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子下行刺他的女人,真是活膩了,他抬起那雙好看的眉眼皺緊關心道:“她可是有受傷?”
“未曾。”
“可有查出是什麼人乾的?”
烈焰神色凝重:“屬下有仔細查驗過,那些刺客下巴處都有一道相同的刀型紋身,應是一眾為錢財而活的狂命之徒,剩下沒死的已全都咬舌自儘,線索斷了。”
陸珩一邊聽著一邊輕輕轉動著手中茶杯,心思顧南姝除了和鳳知年有一段糾葛外,並沒有和任何人結恩怨情仇,不可能有人刺殺她。
若說是鳳知年為得不到顧南姝而心有不甘下的毒手,似乎不太可能,那小子沒有那麼衝動和陰狠。
如此。
要麼就是爭對他的仇人,畢竟他手上沾的人血也不少。
要麼,就是那晚在江府老宅,他救走顧南姝跳牆時,被樹枝絆掉了一隻耳墜,那耳墜必是掉在了江府老宅,被江慕白撿到後已查出是何人,所以江慕白是要殺人滅口?
後者的可能性較明顯,畢竟那晚他也聽到江慕白似個瘋子般說要替鳳三娘報仇,還要殺人,他到底要殺誰?
“江侍郎那邊可有異動?”在顧南姝說出自己是鳳三娘後,他已派人盯緊江慕白。
烈焰疑惑地搖頭:“江侍郎最近一直在操勞自己的婚事,就算他有嫌疑要殺王妃,好像也空不出時間來。”
陸珩不以為然的表情道:“這件事情定與江慕白脫不了乾係,隻是我們沒有抓到足夠的證據而已,繼續盯緊他。”
“是。”
“還有,今日顧南姝去芳吟村做什麼了?”
說完,陸珩繼續拿起之前的兵書翻看,好似對顧南姝是鳳三娘這件事情,沒有太過於重視,隻當是打發時間給自己尋來的樂子而已問起。
烈焰隻撿著重點說道:“去尋一個叫仲木秋的男子,此男子曾在武林山莊習過七年武藝,其武藝不遜禦前大內高手,並且此人,曾是鳳三娘養母的兒子,和鳳三娘算得上是兄妹關係。”
“哦,竟如此。”
他想起來那晚在街頭,顧南姝和他提的要求,她說需要尋一批能人異士相助,大概指的就是這位仲木秋吧。
倒是有些小聰明,但想法還是太過於天真了些,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護住她的安全嗎?
真是有點自不量力。
他倒要看看,未來的三個月她能否查出江慕白殺她的證據,她又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破那逆風局。
第二日顧南姝剛起,雲風突然來報。
說是長公主和鳳相國來了,後日是鳳語夕出嫁的日子,陸珩作為和長公主唯一一個娘胎裡出來的親弟弟,必須隆重出席,送鳳語夕出嫁到江府。
所以長公主和鳳相國來,是親自來請陸珩去送嫁的,陸珩的麵子還真大。
顧南姝並不意外,不過,江慕白和鳳語夕的婚期不是訂在一個月後嗎?
為什麼婚期突然提前了?
歡桃小聲告訴顧南姝解惑道:“王妃,就上次您昏倒那日,王爺警告江侍郎,說鳳語夕未婚先孕這事必須要給鳳相國和長公主一個體麵的交待,所以兩人婚期提前了。”
顧南姝點點頭。
歡桃又小聲說:“歡桃還聽說,那日江侍郎去首輔府,長公主知道女兒未婚先孕的事情後,氣得當場狠狠打了江侍郎一巴掌呢。”
顧南姝聽後小驚一番,想不到江慕白居然被長公主打了!
像他那般傲骨不屈的人,心中定是不甘不快吧。
吃瓜閒談間,顧南姝已來到王府正殿,長公主正熱絡的和陸珩聊著家常。
鳳相國則正派地坐在上座間,拿起冒著熱氣的茶水捋了捋漂浮的茶沫,然後喝了口茶。
他大概四十來歲,風華正茂,不過他作為一國首輔,在歲月的沉澱下,俊朗的臉上已留下多處細紋。
他樣貌端正,舉止中透露出成熟和穩重,他博學多才又溫文爾雅,然而在這樣一副正派的麵孔下,居然藏著一顆殺孽的心。
顧南姝並沒有忘記,她的死,是鳳相國一手策劃,雖然她沒有證據,但鳳語夕殺她前那晚說的話就是證據!
然現在,這個位高權重的權臣就在眼前,她想殺而快之,可他現在卻是成了她的親姐夫,真是造化弄人。
顧南姝隱忍著,痛恨著,最後將那虛無而又荒唐的親情關係掩埋吞進肚子裡,還得笑顏相迎。
長公主見顧南姝來,立馬起身托住她的手握緊,溫和地笑道:“弟妹真是生得國色天香,本宮今日一見甚覺喜歡。”
對於北涼國這位長公主,顧南姝有所耳聞。
她曾經可是唯一一個上過戰場,打過勝仗,殺過敵人,淌過熱血的女公主,北涼國很多將士,都特彆敬佩她,敬佩她的肝膽相照,稱她是北涼國的女英雄。
若讓她知道鳳相國和女兒私底下乾出殺人越貨之事,會是怎樣一副心境呢?
顧南姝雖然不排斥長公主,但對她也沒有好感,朝她欠了欠身道:“臣妾見過長公主,長公主萬福。”
見顧南姝這般生疏,長公主托著她的雙手又握緊了些:“弟妹怎的還稱本宮長公主啊!叫長姐呀!”
叫長姐嗎?
顧南姝瞄了一眼陸珩,見他正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她,於是忙改口和長公主親切地笑道:“臣妾失禮了,給長姐請安萬福。”
陸珩聽這話皺起了眉,將手中茶杯稍重地擲在桌上,似乎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