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務機器人六順往後滑了一步,好像知道自己理虧,圓筒狀的機械身體自動矮了一截,從夏初見胳膊底下滑過,一溜煙躲出去了。
夏初見撇了撇嘴,心想這機器人不老實。
等權與訓走了,她要好好教訓它……
夏初見一邊琢磨,一邊走進屏風後麵,開始換衣服。
宗若安替換給她的那件納米材料的連體防彈衣,肯定是打底穿在裡麵。
然後摸了摸脖子上的彼岸花吊墜項鏈,那裡是她的少司命黑銀機甲。
霍禦燊的話在她腦海裡回蕩,夏初見一咬牙,摁了開關,那少司命機甲果然從套子裡湧出,很快覆蓋了她全身。
少司命黑銀機甲材質不是普通金屬,形狀可以變化自如,如同水流一樣貼服,確實能夠穿在衣服裡麵,應該也能防彈。
而且這種機甲的防彈功能,比那種專業防彈衣,還要更高一籌。
那她就是雙重保險了。
夏初見頓覺十分安全。
把少司命黑銀機甲穿在那件防彈衣外麵,然後又在少司命黑銀機甲外麵,套上一件口袋特彆多的迷彩色獵裝外套,接著在獵裝外套外麵,再套上一件暗夜狩獵者協會發的異獸皮毛製式大衣。
在這個季節她穿這麼多,彆人不會生疑,她自己也會舒服一些。
畢竟是太冷了……
夏初見對著鏡子照了照,發現少司命機甲帶著蝶翼的頭盔,還有腳底亮著黑銀色的長靴,此時看起來非常不協調,有點礙眼。
這不是問題。
夏初見早就把這機甲的各個部位研究熟透了。
她很快控製機甲,把機甲自帶的頭盔軟化折疊,縮回到脖頸處,成了個脖頸套,護住咽喉。
腳下有動力係統,不能不要,但這種材質的機甲長靴露在外麵,實在太違和。
於是夏初見找了一雙腳底磨破了的異獸皮長靴,三下五除二把腳底拆掉,然後像套長筒襪一樣,把沒有了鞋底的異獸皮長靴,直接套在她的機甲長靴外麵。
這樣隻要不看她鞋底,就是一雙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陳舊的苔蘚綠異獸皮毛長靴。
重新再照鏡子,看上去就順眼多了。
夏初見因為自己不是基因進化者,但又在基本上全是基因進化者的暗夜狩獵者協會裡做賞金獵人,因此對自己的自身安全十分看重。
說起來都是淚,因為那些基因進化者可以憑身體直接抵擋的那些傷害,她這個普通人,一點點都挨不過,所以隻有靠這些外物護持。
再從床底下拉出自己的槍盒。
她看著槍盒上藍底白花的套子陷入了沉思。
可不能這樣背出去啊……
夏初見想了想,還是把那個特彆村的套子取下來,隻帶著黑黢黢的槍盒,一手拎著槍盒,一手拎著那個暗夜狩獵者協會發給她的異能防禦頭盔,瀟灑出了房間。
五福在背後看著她,眼巴巴說:“姐姐!姐姐!吃包包!吃包包!”
夏初見:“……”
她頭也不回,說:“五福跟四喜去找夏姑姑吃早飯,姐姐有點事,下午會回來的。”
來到客廳,夏初見當著權與訓的麵,戴上那頂據說可以防止s級精神力攻擊的鈴蘭紫絲質帽,然後在這絲質帽外麵,又套上那頂金屬材質異能防禦頭盔。
她身上穿的也是異獸皮毛的大衣,再加上自發熱口罩,看起來渾然一體,並不突兀。
權與訓上下打量了一眼,卻搖了搖頭,說:“我們是要微服進入南區,你這槍盒不能露麵的。”
“啊”夏初見驚訝,“我不是藏在遠處幫您遠程狙擊嗎”
“……不,你不用做狙擊手。這一次,你要在我身邊保護我。”權與訓說,“我們有可以折疊的新型智能衝鋒槍,據說在神槍手手裡,跟狙擊槍一樣厲害。你要不要試試”
夏初見:“……”
就……挺吸引人的。
她忙把槍盒放回臥室,隻拿了那柄智能長柄手槍和一柄戰術匕首,以及兩盒子彈塞在大衣裡麵的卡其布獵裝裡。
那衣服沒彆的好,就是口袋比較多。
“姑姑,這幾天,我就跟著權首席在木蘭城裡逛幾圈,您彆擔心,我上午出去,下午就回來了。”
夏初見探頭到陽台邊搭建的洗衣房裡,對夏遠方交代了一聲。
夏遠方知道自己攔不了,也沒繼續阻礙,回頭說:“注意安全,雖然是給人做保鏢,但不需要把自己的命搭上,知道嗎”
夏初見笑著說:“姑姑太小看我了,我的槍法很準的!”
夏遠方欲言又止。
槍法準有什麼用呢
那基因進化者都不是省油的燈……
夏遠方跟著來到客廳,對權與訓說:“權首席,我知道您是出了錢,聘請我們家初見做保鏢,但是,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您海涵。”
權與訓笑道:“夏姑姑放心,我還有很多安保人員,讓初見跟著我,是為了微服出訪的時候,方便行動。”
夏初見開始的時候不明白權與訓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跟著他來到他新買的頂層豪宅裡,看見他拿出兩個人臉頭套,和兩套既村又破舊的大棉襖套裝。
“……我倆偽裝成尋親的父女!”夏初見狐疑,“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權與訓一本正經說:“我倆的年紀,這樣裝扮是最合適的。”
“您今年貴庚啊”夏初見忍不住陰陽怪氣,“有二十五歲嗎”
權與訓微笑:“……就當你是恭維我,我去年年底剛剛滿了三十。”
夏初見:“……”
還真看不出來權與訓都三十歲了!
確實是長輩的年紀。
夏初見摸了摸鼻子,認命地戴上人臉頭套,照了照鏡子。
她的人臉頭套看上去特彆嫩,看上去好像隻有十四五歲,齊肩短發,厚厚的劉海遮住額頭,膚色白皙細膩,下頜尖尖的,像是瓜子臉,楚楚可憐,跟她自己英姿颯颯的六角形臉完全不同。
夏初見照了一下鏡子,再照一下鏡子,覺得這個模樣有點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轉身看向權與訓。
權與訓也戴上了他的人臉頭套,看上去不再是那個清雋儒雅的青年權貴,而是一個經曆了歲月風霜,被生活毒打過的中年人,舉手投足之間滄桑滿溢。
他看著夏初見,眼裡流露出一絲寵溺和傷感,還……就真的有點父輩的感覺。
夏初見:“……”
更彆扭了。
她不動聲色說:“權首席,您連眼神都能演出來啊……”
權與訓笑道:“我這不算什麼,你要是多見幾個元老院議員,才知道什麼叫戲精。”
夏初見拱手:“托您吉言,以後有機會去北宸星元老院見見世麵。”
“你倒是會順杆往上爬。”
“彼此彼此。”
兩人又套上特彆土氣的大棉襖。
因為這個原因,夏初見外麵的異獸皮毛大衣不得不脫下來。
……
夏初見和權與訓一起出了家門。
兩人來到小區門口的內城懸浮列車站點等車。
外麵前幾天才下過雪,這個小區屬於高檔小區,物業管理跟夏初見那邊不是一個檔次的。
夏初見家那個小區,各種雪堆積得浩如山海,而且都沒化,隻有經常走路的地方,被蹚出了一條雪路。
而權與訓這個小區門口,早就被打掃過了,不僅路上沒有雪,而且還撒了鹽,不會結冰。
夏初見立在站點東張西望,小聲說:“您那些安保人員呢”
“他們跟著呢,不會露麵。你不會覺得,我要前呼後擁帶著十幾個人‘微服私訪’吧”權與訓不動聲色說著,滄桑的麵容上儘是唏噓。
夏初見:“……”
她還是不操心了,做回她的少女人設,本色出演。
很快懸浮列車到了,兩人上了車,車上除了他們倆,沒有彆人。
列車行駛很快,沒多久,兩人在木蘭城南區附近的內城懸浮列車站點下車。
夏初見現在是一身非常有鄉土氣息的衣服。
紅底白花的小棉襖,黑色棉褲蓋住了她的苔蘚綠長靴,隻露出硬邦邦的鞋頭。
背上背著一個紅色小碎花的包袱,裡麵是那把可以折疊的新型智能衝鋒槍,還包著五個彈匣,一共五百發子彈。
權與訓則背著一個半人高的旅行包,裡麵鼓鼓囊囊,看上去就是那種街頭流浪漢常用的搬家裝置。
這些其實都是準備好的裝備,夏初見早就想問他了。
權與訓低聲說:“……當然是武器,你以為呢”
夏初見一看那長度,眼前一亮:“……那把毀滅者號大狙在裡麵是吧”
權與訓沒說話,隻是翹起嘴角。
兩人就這樣並肩走進了木蘭城南區。
木蘭城南區跟東、西、北這三個住宅城區不一樣,它是專門劃出來給類人賤民居住的。
城區外麵有圍牆,圍牆上還有四個大門,都是入口,同時也跟另外三個人類居住的區域隔開。
夏初見和權與訓從南麵中間那個大門走了進去。
南區的圍牆非常高,一眼看去,至少七八米。
大門都是黑黢黢的大鐵門,頂上有尖利的鐵刺。
鐵刺中空,可以隨時從裡麵噴出毒氣。
據說這是防止會飛行的類人賤民趁黑飛出南區。
夏初見可以說是在這裡長大的,對這一切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