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將那明眸玉佩貼到胸口之上,清涼的感覺遍布全身,腦袋中的癲狂恨意也逐漸消退,可吳卻卻皺緊了眉頭。
隨著笛聲的出現,整個樓閣上的人,都瘋了般互相撕扯毆打著。
垂在一樓的金蛇口中緩緩吐出霧氣,那霧氣極速彌散,瞬間布滿了整個大殿。
順著霧氣往下看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影都被這霧氣掩蓋,變成了半透明的模樣,宛如一個個像素小人兒。
濃霧籠罩之後,人們互相看不清臉,便更不掩飾心中的恨意。
他們猩紅著雙眼,爭先恐後的順著金蛇的鱗片向上攀爬,而他們的目標,正是站在頂端的“白仙兒”。
他們的眼睛在霧氣中冒著猩紅的光,嘴上咒罵著,人疊著人,瘋了似的往上攀爬著。
那些站在樓閣處的人失了理智,竟一個接一個的順著柵欄躍下。
摔到頭的當場血濺五步,摔到胳膊腿的也不知疼痛,借著殘缺的肢體不斷向著金蛇湧去,又淹沒到人群中,瞬間被踩成肉泥。
看著這阿鼻地獄般的場景,吳卻不敢怠慢,隻得雙手持刀,將背部貼在蛇尾上,緊張的看著腳下的人潮。
索性這金蛇並不易攀爬,被恨意趨勢的傀儡們哪裡還懂得禮讓,他們感受著內心濃烈的惡意,互相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攻擊。
他們拿著木板,握著頭簪,抄起花瓶,用一切自己能拿到手的東西,開始了這場無規則的廝殺。
還沒爬到一半,許多人便如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摔落,可即使是這樣,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順著鱗片爬了上來。
吳卻不敢有半點鬆懈,死死的盯著腳下,不多時,一個半透明的,看起有些矮胖的男子帶著紅眼撲了上來。
幸得吳卻有刀具大師加持,持刀的手也更加有力。
他看準男人撲上來的時機,一刀斬下,隻聽得刀刃沒入皮肉的聲音,男人卡在鱗片撲騰了兩下,隨即沒了動靜。
剛解決掉第一人,腳下馬上又伸出數隻血手,窯子裡的人實在太多,吳卻被迫和源源不斷的傀儡廝殺著。
那笛聲就像在為這場屠殺伴奏一般,吳卻聽著,隻覺得越殺越興奮,他的眼眸也逐漸被猩紅占據。
另一邊,接待室中,洪磊正對著媽媽窮追猛打,他的身影鬼魅一般,帶著罡風的一拳炮彈砸出。
媽媽招架不住,左臂硬接住了洪磊的一招,龐大的身軀猛的飛出,她聽著樓下深邃的笛聲,猛的咬了咬牙,眼中帶上了一絲決絕。
“紅杏,你若是敢欺瞞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她借著洪磊的拳力,直直的撞向接待室的門,門被撞了個粉碎,媽媽也借機倒飛了出去。
“想跑?”
洪磊也受到笛聲的影響,頭腦一熱便順著那股黑氣飛了出去,待視線恢複,他發現自己已然到了青樓門外。
看了一眼潰逃的媽媽,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他深知剩下的時間已然不多,索性騰空而起,直直的向著媽媽飛去。
“徒兒,為師分身乏術,你務必小心。”
洪磊的速度明顯快過媽媽,幾個呼吸便越過身位,洪磊窮追猛打,媽媽且戰且退,所經之處皆飛沙走石。
雖占了上風,但因為媽媽體表黑氣極其濃鬱,洪磊根本看不清兩步之外的事物,幸得媽媽隻顧著逃竄,倉皇之間被洪磊抓住了破綻。
洪磊體內爆發出一股大海般洶湧的氣,又將氣力凝結於拳上,隨即他手臂驟然蜷縮,帶著罡風的重拳狠狠砸下。
媽媽眼看躲避不及,隻得凝結拳風,與洪磊對了一拳。
隻聽得一陣劈裡啪啦骨骼碎裂的聲音,根根碎骨順著媽媽的手臂刺出,那手臂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綿軟下去。
黑氣緩緩散去,媽媽喘著粗氣跪伏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著她肥膩的身軀滑下,洪磊則是看著麵前的街道,一抹凝重爬上眉間。
這媽媽看似狼狽,實則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到出馬街道上。
很顯然,她成功了。
那出馬街道的戲台之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賣力表演著。
身影逐漸模糊,最終擴散成光圈的形狀。
鏡頭聚焦到新宅。
女孩換上了一身素裝,收養了很多流浪貓,做著一些刺繡的活兒,餐桌上雖都是粗茶淡飯,但足以供她溫飽。
(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也許我會這輩子都這麼生活下去。)
畫麵切換到一個夜晚,鏡頭正對著宅子的大門。
“咚,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誰?”女孩披著衣服走到門口,可門外無人回應,隻是執拗的敲門。
她拉開了大門,映入眼簾的正是母親蒼老的臉。
“嘿嘿嘿嘿嘿,妮子,我找了你3天3夜,3天3夜啊!”
“妮子,我們母女倆,永遠也不要分開。”
畫麵再次定格在餐桌上,還是粗茶淡飯,隻不過變成了兩份,桌子上偶爾會出現藥包,但再也沒有了流浪貓的身影。
慢慢的,家裡的家具越來越少,首飾盒也變得空空如也。
(母親的病就像饕餮一般,永無止境的索取。)
畫麵切換,母女二人依然是抱著。
鏡頭定格在母親的臉上,她在諂媚的笑。
畫麵中,是仍在擁抱的母女倆。
“妮子,你能不能再去做那個活兒,媽老了,沒用了,媽當初不要你是媽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彆不要媽。”
(我不想回去,我也早已不是當初年輕貌美的女孩,但是我知道,小時候媽做這個活兒養我,現在輪到我做這個活兒養她了。)
畫麵緩緩切換,最終定格在銅鏡和梳妝台前。
吳卻看著這畫麵,隻覺得一陣肉疼。
鏡頭定格,徐佳白坐在鏡子前,拿著風乾的胭脂在自己臉上不斷塗抹,又不斷擦拭,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畫麵轉到青樓的門口,徐佳白化了最濃的妝,穿上最露骨的衣服,臉上帶著癡癡的笑,緩緩推開了那扇大門。
媽媽沒有接見她,跟著紅杏的那些小姐妹把她的飯扔在地上,用尖銳的指甲掐她,對她說著輕蔑侮辱的話。
她又被扔進了破舊的小屋,沒有人肯進她的房間,她在小屋的床上坐著,陪伴著她的隻有一盞昏暗的燈。
不知過了多久,破屋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個醉了酒的咯噔眼男人走了進來。
畫麵中的徐佳白看起來有些局促,她手足無措的站起身,衝著咯噔眼詢問道
“先生,要去沐洗一下麼?”
“你倒是來了乾淨!”
咯噔眼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又抓著她的頭發,像扔一條死狗一般扔到了床上,隨即開始野獸般的行徑。
幻燈片式的畫麵繼續播放,徐佳白像一具屍體一般躺在床上。
她的屋內慢慢開始有人進來,那些男人罵罵咧咧的做完事,便像扔垃圾一樣再把她扔到床邊。
鏡頭轉換,宅子內,徐佳白蹲在茅廁裡,將沾了膿血的紙巾扔進茅坑中。
她沒有哭,隻是麵無表情的,機械般的重複著擦拭的動作。
正當她準備提上褲子,茅廁的門外又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
門緩緩推開,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