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溫黎都待在溫家老宅裡,深居簡出,每天最大的娛樂活動就是曬太陽。
溫爺爺退休後除了喜歡下棋,還喜歡聽戲文。
讓人在後麵的湖心亭上麵搭了個戲台子,偶爾會有戲曲班子上門,一邊下棋,一邊聽著咿咿呀呀的戲文,再喝上幾盞茶。
周淮青依舊每天上門找溫陽,也會和溫黎打上幾回麵,除了禮貌的點頭示好後,沒有其他。
午後安閒,溫黎吃著水果的間隙,看到沈遇之在某個共同所在的群裡發了條消息。
【今天晚上八點,蝶莊二樓,溫大小姐的接風宴,大家記得都來捧場啊。】
並艾特了全體人員,群裡人不多,統共不超過十個吧。
一口葡萄卡在喉嚨裡,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
淩旦在底下接了個大大的問號後說:【你借著溫黎的由頭,大張旗鼓的給人辦接風宴,又在群裡吆喝我們參加,她本人知道這事嗎?】
沈遇之:【知道不知道的,有什麼要緊,人來就行。】
合著是現邀請,這個邏輯看上去嚴絲合縫,既不合理也不成立。
淩旦:【不去。】
沈遇之:【你愛來不來,主角也不是你,瞎起什麼哄。】
說完單獨艾特了溫黎後表示:【我都安排好了,你總不至於拒絕我的一番心意吧。】
【老同學,給個麵子嘍。】
除卻淩旦和沒說話的人,剩下的都是一群起哄的人在下麵:【對啊對啊。】
像極了沈遇之雇傭來的無腦水軍。
沒多久,溫黎收到淩旦私發來的消息:【溫黎,晚上你去嗎?】
溫黎從她寡淡的文字中讀出了對方歡欣雀躍想讓她去的意思。
否則她既沒有在群裡表態,也沒有出言,淩旦也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來問她。完全可以當成是沒看到,反正她已經消失很久了,不足為奇。
溫黎問:【你和沈寧遠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淩旦:【沒】並且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溫黎回:【那我們一起去吧。】
於是晚上八點,溫黎和淩旦一起,準時出現在了蝶莊二樓沈遇之提前訂好的包廂內。
裡頭人滿為患,笑聲一片,除了群裡的幾個先前的熟人,還有很多溫黎並不相識的生麵孔。
江臣也在,他被簇擁在人群中間,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眾星捧月的鬆弛感。
旁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美女,其中模樣清純的一個在替他剝葡萄,剝好後喂到了他的嘴邊。
另一個身材火辣的,臉上帶著殷勤的笑,在給他點煙的同時,迫不及待的往他身上貼。
溫黎看到江臣眼裡的嫌惡都快溢出來了,麵上還是不假思索接受著她的示好,順帶憤憤不平的看了眼她。
享受之餘還帶了點委屈的意味。
江家少爺桀驁不馴,孤芳自賞有潔癖,報複心理極強。
溫黎笑而不語,避開了江臣的視線,沒說話。
葡萄配煙,也不怕串味,喜歡拈酸吃醋又愛疑神疑鬼的壞毛病還是一點都沒變。
真幼稚。
眼尖的沈遇之看到後,以為溫黎是吃醋了,覺得兩人和好有戲。
本想拉著她往裡麵走,餘光瞥了眼江臣,訕訕的把手縮了回去,用眼神拚命示意淩旦,滿臉的潛台詞都寫著:“還不快點把她拉到江臣邊上坐著。”
淩旦的臉上則是:“拜托,哪還有位置啊大哥。”
沈遇之隻好用眼神示意江臣,可對方就像是同人在賭氣般的假裝沒看見,也沒接收到任何的隱藏信息。
最後溫黎被某個不長眼的觀眾拉著手在旁邊熱情的寒暄了起來。
“溫黎,真的是你,聽說你回來了,一直沒見到人,還以為是訛傳呢?”
這不是沈遇之以她為名義舉辦的接風宴嗎?合著在現場看到她來,還是個令人意外的驚喜?
就還挺詫異,也有點不知所措。
對方擁抱了她後說,“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溫黎皮笑肉不笑,“謝謝,你也是。”
雖然溫黎並不認識對方,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誰,但對方盛情難卻,溫黎便跟著她去往了另一邊方向,坐了下來。
在那堆人中間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祁敏。
這場由沈遇之組織姍姍來遲又突如其來的接風宴,與其說是給溫黎接風洗塵,不如說是一場拿她當由頭精心安排的同學聚會。
醉翁之意不在酒。
溫黎靜靜的看著他們表演。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臣的臉黑成片,連成了直線,徑直推開了身邊不知名頭的女人。
沈遇之兩手攤攤,無聲地表示,“讓你作現在怪得了誰”,以及“人家根本不吃你這套,拿捏你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反倒是淩旦一蹦三尺高,氣不打一處來,拉著沈遇之就在邊上相對僻靜的角落裡咆哮。
“你什麼情況啊,會不會辦事啊?”
“找一堆女人過來乾嘛,什麼時候改行當老鴇了,你有提成拿啊。”
沈遇之看著淩旦那副氣急敗壞、粗枝爛葉的樣子,吵得他腦仁疼,要不是想拿她當媒介,實在是懶得搭理她。
他雙手環在胸前,空出一隻手來,摸著下巴,看著溫黎和江臣兩個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曖昧氛圍,像個開了上帝視角的旁觀者。
打著包票說,“開場才半小時,你急什麼?說不定好戲在後頭呢。”
當然,人多的地方,有吹捧,自然也有詆毀。
坐在溫黎對麵的人突然在背景音停頓的空擋,昂著脖子高聲穿插了一句。
她說,“聽說你出國嫁人去了?還是個超級大富商,是真的嗎?”
這個人溫黎覺得臉熟,想了很久,想起來是經常跟在祁敏身邊的小太妹跟班。
張口閉口“聽說”兩個字打頭,從哪聽來的說?
溫黎又看了眼坐在對方身旁,和江臣一樣被圍在人群中的祁敏,晃著酒杯笑回,“是啊,對方不光有錢,還有爵位呢,說不定哪天就繼承王位了。”
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胡說八道不是,誰不會瞎編亂砸啊。
這種拿不切實際的流言蜚語當由頭,舞到人跟前的小把戲,玩了這麼多年,還沒玩夠嗎?
趣味真低級。
對方又說,“那你怎麼現在又灰溜溜的跑回來,該不會想吃回頭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