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把牛吹到天上去了
劉水濤對於自己的經曆沒有絲毫的隱瞞，他覺得既然自己是來請人家的，就得拿真心來。
沈虹聽著他的話道：“你這個姐姐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是很抱歉，我並不想去農村發展。”
劉水濤趕緊道：“沈老師，我們不是讓你去我們那裡發展。你就給我們兩個月的時間就行了，你辦學習班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吧。你就當是去我們那裡散散心，反正你現在也不想去服裝五廠上班。正好在這兩個月裡好好考慮一下以後的事。既能賺到錢，還能考慮好問題。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
沈虹還是搖了搖頭：“小夥子，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去農村了，以前下鄉知青在那裡待的夠夠的了。其實咱們省城還有彆的老師，你也可以去請她們嘛。”
“我現在就認識你一個，沈老師你就考慮一下嘛。我真的是帶著十二萬分的誠心來請你的。你要是去了我們桃花村見到我姐，你肯定會喜歡上她的。”
沈虹笑了一下：“你姐姐再好，我也不能因為她就跑去桃花村去。真的很抱歉了。”
不管劉水濤怎麼說，沈虹都不同意。
最後，他隻能走出了沈虹的家。
此時的他還沒吃早飯，肚子餓的咕咕叫。
他先下樓去打聽了附近賣吃的地方，要了兩個燒餅和一碗豆腐腦，邊吃邊尋思接下來該怎麼辦。
來之前跟蘇燦和那三個弟兄打過保票，要是這麼回去了，也太無能了。
三下五除二把早飯吃完，他又跟老板買了十個燒餅。
結果給錢的時候，燒餅被人一把搶走了。
劉水濤憋了一肚子氣，把錢給了老板撒腿就去追。
搶他燒餅的是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劉水濤人高腿長，很快便在橋底下追上了他。
結果等他跑到跟前一看，男孩子把搶到的燒餅給了躺在那裡的母親。
男孩子可憐巴巴看著他，劉水濤咽了咽口水，娘倆住在這種地方，看著麵黃枯瘦，衣衫襤褸的。
他磨了磨牙轉身離開了。
走出去兩步又從懷裡掏出了五塊錢，返回去扔到了男孩子麵前，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重新回到燒餅攤前買了十個燒餅，劉水濤提著又回到了沈虹住的那棟樓下。
他就在樓道口旁邊靠著牆根坐了下來，這一待就是三天。
期間花襯衣跑來找沈虹，結果沈虹還是沒同意去服裝五廠。
下樓的時候看到劉水濤的樣子，他鄙夷地走過去拿腳尖戳了戳他的大腿，接著蹲了下來。
“要飯的，跟我說說唄，你跑到沈虹這裡來是乾什麼的？”
劉水濤橫他一眼：“你管我是乾嘛的？”
“哎喲，混成這個樣子脾氣倒還挺大。我說你不會是個騙子吧？是不是覺得這個沈老師家有錢，專門跑過來騙她錢的？我剛才在樓上可是提醒她了，現在市裡來了一批像你這樣的騙子，還是團夥作案，讓她千萬要小心點。”
劉水濤冷笑一聲，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
看自己也套不出什麼話來，花襯衣站起身來，抬手撣了撣身上的衣服，對著劉水濤身邊的位置啐了口口水，雙手插兜，哼著小曲離開了。
對於請到沈虹這件事，花襯衣是相當有信心的。一百塊錢的工資放眼整個省會，那也是鳳毛麟角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就不相信沈虹會不喜歡錢？
劉水濤離開後，沈虹晚上跟自己的丈夫商量後，既不想去服裝上班，也不想跟著劉水濤去農村。何況那麼遠的地方，萬一是個騙子怎麼辦？
可是接下來的三天裡，沈虹和她丈夫隻要出門回家，就都能看到劉水濤待在樓下。
看到她時，就笑眯眯地打招呼，倒也不糾纏她。
開始的時候，沈虹和家人也沒放在心上，可是連著三天，看到劉水濤都不放棄，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晚飯過後她就把劉水濤給叫上了樓，她和丈夫孫有為對著他開門見山。
“我們以前下過鄉，說實話，對於去農村這件事非常的排斥。好不容易從鄉下回來，我們並不想再去吃那種苦。”
劉水濤趕緊澄清：“沈老師，就兩個月的時間。而且您去了我們那兒肯定不會讓您吃苦的。這麼跟您說吧，我們家可是天天吃大白麵饅頭，頓頓吃肉的。”
這話聽的沈虹兩口子都笑了，孫有為道：“小夥子，我們能看出你的真心。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吹牛吧，現在能天天吃上大白麵饅頭，頓頓吃肉的，彆說是你們農村了，就是這省會都不一定能做到呢。”
“我說的是真的，保證不會讓沈老師吃苦。”
沈虹道：“小夥子，我跟我對象商量了一下，雖然我們不願意去農村，但是看在你這份誠意上，我們準備明天跟你去看一看。但是我們醜話說在前麵，我們隻是去看一看，並不一定留下來。”
孫有為跟著道：“對，明天是星期六，正好我也不上班。不瞞你說，這段時間我愛人心情不太好，走這一趟也算讓她放鬆一下。但我們去歸去，不太可能會留下來。”
農村肯定都是那個樣子，又窮又苦，各方麵跟大城市那是絕對不可能相提並論的。
當然最重要的，他們擔心劉水濤隻是個騙子。
劉水濤聽他們的話差點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隻要你們肯去看看就行。明天中午我們坐化工廠的專車回去。”
人家不答應他很理解，但是隻要他們肯去，那這事就有希望。
三個人向公交車站走的時候，劉水濤看到了不遠處那個搶燒餅的小男孩，正在眼巴巴地看著他。
劉水濤招了招手，他立即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沈虹夫婦倆看著劉水濤，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就看到這個人把手伸進懷裡掏了個手絹出來，展開裡麵是一些零錢。
劉水濤拿出一塊錢，把剩下的全都交給了小男孩：“小家夥，叔叔我得回家了。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搶彆人的東西。知道嗎？”
小男孩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錢去，點點頭後轉身向著母親的方向跑了過去。
孫有為有些不解看著劉水濤：“你就給自己留下一塊錢？”
劉水濤笑笑，“一塊錢夠咱仨坐車了，化工廠的車不收錢。”
“那你回家後怎麼辦？”
“有我姐呢，她不會讓我餓著的。”
沈虹看著他道：“我越來越好奇你姐是什麼樣的人了，你就這麼相信她？”
“那是當然，跟你們說吧，我這輩子沒佩服過什麼人，但是我姐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聽著他的話，夫婦倆對那個叫蘇燦的女人更好奇了。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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