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的曲調讓玄鳥想衝天而上,和太陽同歸於儘。
它麵如死灰的扇著翅膀前行。
小雲雲啊,你製裁一下他吧,拉的實在太難聽了。
清晨的雞鳴都比這調子悅耳。
林雲沒有辜負她的暗暗祈禱,轉過身,伸出一條腿踢他的腰。
“彆拉了,我隻是在睡覺,還沒死呢。”
經她這麼一說,下滑的曲調驟然上揚。
音效就好比擁有低沉嗓音的驢,被捅了一刀,仰脖高聲驢叫。
聽得林雲太陽穴突突直跳,抓起被子蓋到他身上,伸手去奪二胡。
高高隆起的鼓包,似翻湧的海浪。
玄鳥從麵如死灰變成激情四溢:“二位有話好好說,彆打架啊。”
勸架的語氣裡難掩興奮。
想了想它又說:“打也可以打,不過要注意分寸哦,太激烈的話,我怕飛不穩會帶著你們墜入愛河,不是,墜入深溝。”
被窩裡的戰況是69式。
林雲穿著自製襪子的腳抵在龍昊的下頜,身下壓著一條腿,另一條腿抱在懷裡。
“我睡覺,你拉二胡,你怎麼那麼欠揍!”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罵一句百病全消,打一頓延年益壽!”林雲加大右腳的力道:
“我踹我踹我踹踹踹!”
玄鳥吹了一聲鳥哨:“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致用腳踹。”
氣急敗壞的龍昊,左手扣住懟在臉上的腳踝,另一手隔著襪子撓她的腳板。
一股酥麻的癢意從腳底蔓延開來,讓林雲忍不住想笑,想抽回腳,卻被對方牢牢固定住。
“你撓我,我也撓你,互相傷害就沒怕過!”
話還沒說完林雲就利索脫掉了龍昊的靴子,手指在觸碰到腳心時,突然改變方向,手直接伸進褲管裡。
龍昊整個人僵住,耳朵快速升溫:“你、你要做做什麼!”
林雲溫熱的手心貼在光滑的小腿肚,臉上露出小惡魔壞笑:“你腿長,我手臂也不短,你猜我能摸到哪裡?”
“你是女子!”
“不,我是流氓,我是變態。”看你放不放開,她的手一點點往上移動,同時心裡倒數,三……
數到一時,右腿的桎梏消失,她也抽回手:“跟我鬥,除非你比我不要臉。”
掀開被子看到一張染著紅暈的俊臉。
龍昊手臂一撈,棉被蓋過頭,阻隔她的視線。
怕她鑽進來,左右翻動把被子卷起來,不留一絲縫隙。
林雲看著眼前的“蠶蛹”發出一聲輕笑,還是那麼容易害羞。
無辜的二胡被兩人踢到了玄鳥尾部,隻差一點便能和世間說拜拜。
*
青陽鎮。
遙遠的天際,掛著半輪紅日,橙紅色的晚霞染紅了西邊的雲彩。
林雲特意讓玄鳥控製速度,在這個時辰回到青陽鎮。
玄鳥尋了一處地方放他們下來後,縮小成麻雀大小的體型,跟在她身旁。
本想站在小雲雲的肩頭,奈何被霸占了。
龍昊的本體橫掛在林雲肩膀上,龍首在右肩,龍尾在左肩。
霸道兩字就差沒雕刻在龍身上。
在林雲踏入城門之時,守在附近的一個男子眼前一亮,立馬傳訊給林家。
林雲按著記憶往林家走去。
一道道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認出她的人,熱情上前打招呼。
他們誇她,她就誇回去,陰陽她,就翻倍陰陽回去,用魔法打敗魔法。
林雲看著眼前這些人,心裡在冷笑,以前他們可不是這副笑臉。
他們一路跟隨到林家才停下來。
此時林家大門站滿了人,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鬢小兒。
站在中間的林威臉上立即堆滿笑容:“雲兒,一路辛苦了。”
“餓了吧,飯菜已經備好了,就等著你回來。”
林雲懶得跟他廢話,直言道:“我要去祠堂祭拜母親。”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連道:“應該的,應該的。”
一眾人直奔林家祠堂。
林雲一眼便找到娘親的靈牌,踢開腳下的蒲團,撩開裙擺跪在地上,鄭重磕了三個響頭。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她拿出自帶的香和香爐,點燃香插進香爐,擺到娘親的牌位前。
她這一舉動,惹怒了林家老爺子林立平,也就是林雲名義上的爺爺。
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道:“小雲,你這是何意?鬨也要有個限度!”
林雲聳了聳肩膀:“就你看到的意思,難不成你人老得了白內障,眼瞎看不到了?”
這老東西看不起她娘,沒少給她們白眼,不過他身上的氣息……
林立平氣得額角青筋暴起:“目無尊長!彆以為你出去學了點本事,翅膀硬了就能為所欲為。”
“沒有家族的支持和庇護,你能猖狂到幾時!”
林雲撲哧一笑:“庇護我?憑你這個將死之人,還是憑這些滿心算計,隻為自已利益的族親?”
“你!”林立平呆住,她竟能看出他壽命將儘!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站出來,笑嗬嗬道:“小雲,你爺爺一時氣急,話說重了些,這不是他的本意。”
“你出去修行的這些時日,他時常掛念你,沒少向清雪打探你的消息。”
說話的人是林立平的弟弟,林懷遠,素有笑麵虎的稱號。
林雲眨眨眼,拉著調子道:“我好感動哦。”
難怪經常打噴嚏,原來是被人盯上了。
林海峰雙手抱著手臂:“小雲,你應該多向清雪學習,她雖然進了太虛宗這等大宗門,並成為親傳弟子,但也沒有因此忘了本。”
“尋到好的靈植寶物,也會給家族帶回一份。”
“人都是互相的,這一點你就做的不如清雪。”
林雲皮笑肉不笑道:“是啊,你都說了人都是互相的,家族的資源砸在她身上,又沒砸我身上。”
“她知恩回報,我又沒受你們的恩,我回報你們作甚,你精,我也不傻。”
林立平道:“你爹生了你,林家將你養大,如何沒有恩情。”
林雲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威:“收徒盛典那日,他一掌將自已的親生女兒打死,林雲這條命已經還給你們林家。”
“站在這裡的是重生的林雲,和你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雲兒,那日是父…是我一時失手,事後我常常懊惱、悔恨,一直想辦法彌補你。”林威歎了一口氣:
“可是你拒人於千裡之外,我想彌補都沒有機會。”
就在這時,林清雪扶著一名嬌弱的少婦走進來。
那名少婦直直跪在林雲跟前。
“小雲,一切都是我的錯。”施文妃眼角垂下一滴淚:“當年若不是我帶著清雪來找威哥,你們父女也不會鬨到如今地步。”
“當年也是無奈之舉,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找威哥幫忙,我死了不打緊,可清雪還那麼小,不忍她跟著我餓死、凍死。”
“這些年我纏綿病榻,疏於對你的照顧,一切的源頭都在我,隻要你願意同你父親和好,我立即搬離林府,此生再也不踏進林府半步。”
“文妃,你說的什麼話!”林威衝上前,扶她起來。
施文妃搖搖頭:“威哥,我意已決,你不用勸我。”
林清雪看著林雲道:“妹妹,接下來的話,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
“在太虛宗修煉的日子,師父和師姐師兄們的教導,我意識到以前做錯事了。”
“我……”
林雲抬手打斷她:“不管你們是真情,還是假意,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看向娘親的靈牌,目光堅定:“今日我回來隻想帶走我娘親的靈牌和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