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安靜了下去。
林聽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趴在浴缸邊上，長發在水裡鋪開。
商墨霆一手摸著她的臉，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
林聽很安靜。
商墨霆能感受到她其實很不舒服，但是她一聲不吭，自己忍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商墨霆的腿已經麻了，林聽睜開眼睛看著他道：“商墨霆，我發現了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商墨霆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像是漂亮的小鹿。
“這個藥的後勁有點大。”林聽道。
商墨霆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
林聽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商墨霆道：“我送你去醫院。”
“倒是也不用。”林聽道。
商墨霆聽出了她的意思，順著她，問道：“那要怎麼辦？”
“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會好很多。”林聽坐直了身體道。
商墨霆的手從她臉上拿開，放在了浴缸邊緣，眯了下眼睛：“什麼事兒？”
“你先答應我。”林聽道。
“你先說。”商墨霆道。
“你先答應我。”林聽道。
“我不答應。”商墨霆道。
林聽瞬間說不出話了，呆呆地瞪著商墨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扶著額頭道：“我不行了，好難受。”
商墨霆看著她拙劣的表演，欣賞了幾秒道：“你覺得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說難受，我是會擔心，還是會心情不錯地看著熱鬨？”
林聽扶著額頭的手頓了一下，放下手道：“鐵石心腸。我以為你是來幫忙的。”
“怎麼幫忙？”商墨霆問道。
“你說呢？”林聽道，“人家小說裡寫得都是這樣那樣，一個轉場，幾個省略號，一夜過去。”
商墨霆笑了一下道：“我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
“是嗎？”林聽往前挪了一下，手肘撐在浴缸邊緣，手托著下巴看著他。
眼睛忽閃忽閃的。
商墨霆看著她。
林聽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拉過他的手，讓他的手托著她的下巴，又問了一遍：“是嗎？”
商墨霆看著她的眼睛，侵略感在一點一點向林聽靠近，他道：“再問就不是了。”
林聽笑了一下道：“商總自製力不太行啊。”
“和你比起來，確實不如你。”商墨霆道。
林聽又枕著自己的胳膊趴在了浴缸邊緣，又把商墨霆的手放在了臉上：“多謝誇獎。可是真的很不舒服。我現在隻能想象我是一條美人魚，才會好一些。”
“剛剛說的什麼事？”商墨霆問道。
林聽看向他道：“你又不答應。”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商墨霆道。
林聽睫毛顫了兩下，想了想道：“不要告星際酒店了可以嗎？”
商墨霆沒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情：“為什麼？”
“酒店老板是我朋友，我幫忙想想辦法。”林聽道。
商墨霆稍稍歪頭，看著她的眼睛道：“你的朋友？”
“嗯。”林聽道，“酒店一定會做出該有的賠償，你提要求，酒店雙倍，不，三倍賠償。”
“原來今天一天，酒店都沒有人來找我，是派了你這個代表？”商墨霆道。
“算是吧。”林聽道，“本來昨天晚上要和你說的，但是突然忘了。”
商墨霆道：“不告，我不解氣。”
“那有沒有彆的解氣的方法？”林聽問道。
商墨霆想了想道：“以後的所有盈利分我一半。”
林聽那疲憊的眼睛瞬間瞪大，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你明明可以直接搶的，卻還在這裡和我談，你真是個大好人。”
商墨霆笑了一聲：“那還談嗎？”
“不談了。”林聽坐直身體，然後起身站到了浴缸外邊，“讓老板親自來談吧。”
商墨霆起身，看著她身上順著衣服往下滴的水，扯過兩條浴巾，一條裹在了她身上，另一條放在了她頭上：“好些了？”
林聽裹了裹浴巾道：“感覺有點冷了。”
商墨霆看著她頭上頂著的毛巾，頓了頓，往她身邊走了一步，幫她擦了下頭發。
林聽本來在低頭擰衣服上的水，感覺到商墨霆在幫她擦頭發，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商墨霆擦得很慢，很不熟練，感受到視線，他垂眸。
看著她眼睛裡的驚訝，他道：“怎麼了？”
林聽愣了一會兒，接受了這個事實，眨眨眼睛道：“想家人了。”
商墨霆知道她說的家人，不是林錦川，應該也不是她母親那一邊。
他雖然沒有詳細查過她。
但是也知道一個大概。
她母親和林錦川離婚之後，便沒了消息，她母親娘家那邊也漸漸地淡出了大眾的視野，消失了一樣。
商墨霆把頭發擦得差不多，兩隻手放在她臉的兩側，讓她抬頭，看著他。
林聽的整張臉都包裹在毛巾裡，沒有鋒利的神色，臉上的紅也沒有褪下去。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像是之染了腮紅的漂亮布偶貓。
商墨霆看著她道：“看來林小姐在家裡的時候不用自己擦頭發。”
“是的。”林聽道，“還有人給吹頭發。”
商墨霆揚了下眉。
林聽想家人了，所以說的也多了一些：“小的時候討厭長發，一直想剪短。因為洗完頭要吹很久的頭發。”
商墨霆看了看她及腰的長發。
“但是家裡人說長發漂亮，不給剪。”林聽道，“所以就隻能包攬給我吹頭發的活了。”
“那現在呢？”商墨霆問道。
“現在？”林聽道，“想吹就吹，不想吹，它自己也會乾的。”
商墨霆隔著毛巾揉了把她的臉道：“去換衣服。”
林聽又扯了兩條浴巾拿著去了臥室。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商墨霆已經走了。
她慢慢擦著頭發，在客廳溜達了一圈。
藥效還沒有完全褪下去，隻是沒有那麼難受了，但是從水裡出來之後，還是有些熱。
她把空調的溫度往下調了調，想著商墨霆告酒店的事情。
她剛剛探了探口風，感覺這事情很難辦。
林聽用毛巾搓著發梢，小聲道：“怎麼你會有我這麼敬業的老板，人都這樣子了，想的還都是工作。真是酒店一大幸事。”
正想著，門鈴響了。
林聽去開門，商墨霆又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盒。
“嗯？”
“薑湯。”商墨霆把保溫盒遞上前，看著她臉上的紅，“酒店剛送上來的，現在不想喝的話，還能放一段時間。”
林聽接了過來，看著他。
“這是什麼表情？”商墨霆道。
“感覺你對我有點好，我有點害怕。”林聽問道。
“養肥了再賣，這不是正常流程？”商墨霆道，“害怕說明不傻。”
“我怎麼感覺你在罵我？”林聽蹙眉道。
商墨霆笑著壓了下她的發頂：“沒事了就早點睡。”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