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飯桌上。
李寬和李道宗二人,推杯換盞,喝的臉頰暈紅。
“嗝…族…族叔!來,咱們接著喝。”
“哈哈!狻猊,沒想到你這酒量還真不錯,老夫有些日子沒這般儘興了。”
李道中輕撫著胡須,舉杯輕笑道。
“嗬嗬,那還用說,二哥他可是長安出名的酒鬼”
此刻,聽到李道宗話的李麗質,俊俏的臉蛋兒偏向一旁,雙眸無神,臉色有些陰沉的小聲嘀咕道。
她默默地想著,平日在宮內,每次他見到二哥的時候,李寬都是抱著一個酒壇子的樣子。
而且,對方還會時不時的捉弄她。
“哈哈哈,族叔可不要認慫啊,侄兒可還沒儘興呢。”
又是幾輪下去,見著李道宗暈暈乎乎的樣子,李寬拍著桌子笑了起來。
“砰——”
李道宗將球展猛的砸在桌子上,臉紅脖子粗的道:
“胡!胡說!老夫嗝老夫自打出生下來,就沒醉過!來,今日老夫就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族叔海量,小侄再乾三碗!”
“老夫陪陪你!”
就此,二人紛紛起身踩著桌子,再次喝了起來。
這副樣子,不管是李麗質還是李道宗夫人,都不禁扶額苦笑起來,默默放下了筷子。
就連剛見麵沒兩次,以及第一次見李寬的李雪雁,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個樣子。
甚至,由於動作幅度過大,李寬酒盞中的酒,還灑在了他坐在他身側,李麗質的餐盤上。
小丫頭滿額黑線的看著李道宗夫人貼心給他加的大雞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心中的鬱結在堆積。
“族族叔!小侄嗝小侄再敬你一盞!”
片刻,李寬見李雪詩給自己倒滿酒後,再次舉起酒盞,晃晃悠悠的道。
卻不料,他身形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好在時刻注意著他的李雪詩及時扶住了他。
但他那杯酒,卻完全傾灑了出去。
“砰!”
“二哥!!”
剛夾了一個新的大雞腿的李麗質,剛要動嘴,就被李寬淋了個落湯雞。
李麗質感覺自己內心的火氣正噌噌的冒,本來她趁著今天開心,也不想管李寬喝酒的事。
但也不至於這樣離譜吧!
她算是知道為啥宮裡舉行宴會的地方,都掛著“李寬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了,甚至還蓋著父皇的璽印。
而她這聲怒吼,也讓李寬的醉意醒了一些,眼神帶著迷茫的看了看李麗質,見她小腦門上全是滴滴噠噠的酒漬。
李寬略一皺眉,麵容嚴肅的捏著李麗質的小臉道:“小孩子家家不要喝酒,你看看你,整得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
“我?我整得亂七八糟?!”
李麗質差點沒給氣死,氣呼呼的鼓著小嘴坐了回去,還是李道宗夫人貼心的為她擦了擦頭上的酒漬。
至於另一邊扶著李寬的李雪詩,在看到李寬明顯有了醉意後,美眸泛起一絲擔心,看著對麵的李道宗道:
“父親,今日不若先不喝了吧?你看弟弟他都已經”
“砰!”
李雪詩沒想到,她還未說完,就被李道宗拍著桌子給打斷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插什麼嘴!老老夫與狻猊久彆不見,今日定要與其不醉不歸!”
“對,不醉不歸!來,族叔咱們接著喝!”
李寬聞聲也是喜色流露,直接扔掉了酒盞,抱著酒壇子就和李道宗碰了起來。
而被父親訓斥了一頓,李雪詩也有些無奈,又不好多說什麼。
見到女兒的神情,李道宗夫人搖頭失笑了聲,起身道:“你們啊走吧,為娘已經備好了午膳,讓她們喝便是。詩兒,你稍後熬兩碗醒酒湯來。”
儼然,她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
“嗯,知道了,母親。”
李雪詩也是點了點頭,領著兩個小丫頭跟在李道宗夫人身後,走了出去。
至此,房內僅留下兩個踩著椅子,抱著酒壇子誰也不甘示弱的酒蒙子。
……
兩儀殿。
李世民端著一盞茶,一邊時不時的抿上一口,一邊打量著身前巨大的大唐疆域輿圖,看著上麵標注的吐穀渾、吐蕃等周邊各國的字樣。
他眉頭緊蹙,始終未鬆下來過。
向李道宗和長孫順德傳令的內侍已經回來了,不出三日,二人便會趕往邊關。
周邊的兵馬也在抽調,糧草也在調集。
對於滅吐穀渾,他從來不曾懷疑過,他所憂慮的,便是戰後具體該實行哪種方式?
是推舉一個新王,讓他們成為大唐的藩屬國,還是建城駐軍,將吐穀渾永遠劃入大唐國境。
儼然,前者的成本較小,先前他們也大多是這麼做的,唯一不能保證的是,這些潘屬國,仍然還存在倒戈相向,甚至侵略邊疆的可能。
而後者,雖說耗費巨大,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卻能一勞永逸。
“嘖這小子嘴是痛快了,可給朕出了個難題啊”
李世民在茶杯上抿了口,將其輕放在身側的座子上,目光落在輿圖上吐穀渾的位置,眉頭越蹙越深。
早先,不知多少次,他一直想著將這片地域打下來,即便不成,也要讓對方乖乖臣服。
畢竟,吐穀渾距離大唐都城長安頗近,危險性還是蠻大的。
“嗯就這麼辦。”李世民定了定神,朝著殿外侍候的常林吩咐道:“傳,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魏征李靖、秦瓊、侯君集、程咬金一乾人等,兩儀殿覲見!”
“諾。”
位於殿外的常林,在身側的小太監耳邊耳語了幾句。
對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而在對方走後,常林猶豫了片刻,邁步走進了兩儀殿內。
“嗯?”感受到動靜,李世民轉過身,皺眉道:“何事?”
“稟陛下。”
常林道。
“當才任城王府上來人,稱楚王殿下攜長樂公主在任城王府用膳,今日可能會在其府上留宿。”
“留宿?”
李世民緊的一皺眉,神色閃過一絲異樣。
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寬要結黨營私,畢竟,誰家皇子沒事會在一個大臣府上留宿,尤其是未出閣的皇子。(古代皇子需滿足一定年齡才能出閣建府,這個一般看皇帝對他是否喜愛,有早有晚。)
不過,一想到李寬那個性格,李世民的眉頭便又舒展開了,結黨營私這種事,不像是能發生在自己這個二兒子的身上。
以他對李寬的了解,大概率就是他兜裡沒錢去蹭飯了。
“行,朕知道了,派人通傳皇後一聲,讓其不用準備二人的晚膳了。”
“老奴遵命。”
說罷,常林又弓著腰退了出去。
而李世民則再次看向輿圖上的吐穀渾,摸著下巴嘀咕道:
“這個逆子倒是挺能打仗,也不知這治政能力如何?嗯介時倒可以讓他去試試,讓高明和玄成也跟著,想來問題也不會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