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時瑤依舊將手中的黑弓握得死緊,卓平本想幫她取出來置放一旁,卻發現還是拽不動它,便隻好作罷,讓她繼續緊握著黑弓躺在床榻上。他給時瑤甩了一個淨塵術,身上破爛的衣物倒是沒有動她。他查探過她的傷勢,發現她傷得很重,但身體卻在飛快的自行修複,根本不用他插手幫忙治療。於是他便不再操心,任由時瑤靜靜的躺在床榻上安睡。再次遇見時瑤,他心裡複雜得很。是她殺了他如師如母般的師傅,但他師傅的死也不全然無辜。他為師傅的死而痛心憤怒,但當他知道一切真相後卻無法因此坦然的去怨恨殺害了自己師傅的仇人。飽受痛苦折磨的他隻能黯然離開了宗門,一路走到一個離宗門最遙遠的地方,想要借著這遙遠的距離和漫長的時間慢慢忘卻那難以釋懷的過往。卻不想今日卻再次遇見了時瑤,也再次令他回想起本以為已經慢慢忘卻的痛心往事。卓平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時瑤足足昏睡了半月才蘇醒。當她一睜開眼看到非常簡約又顯大氣的房間後,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仍在風棲秘境裡,誤以為自己又進了幻境之中。不過當她看到手中的黑雲神弓,又散出神識看到了正在小院裡侍弄靈植的卓平,迅速的查探清楚周遭的情況後,才慢慢確認了自己應該已不在幻境之中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為何會在這裡?”她隻知道自己與一位自稱是風棲使者的一個意誌有過一番交談後,便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墜入了狂風裡,隨後很快便陷入了無知無覺當中。“難道是那位風棲使者將我從秘境中驅逐了出來?”當時在那片黑暗的地方裡所發生的事她已有些記不清晰了,隻隱約記得祂說:“吾便將你喚醒,給你一個機會。”她知道自己後來並沒有答應祂的任何邀請或者條件。似乎還有什麼呢?她怎麼好像都記不住了?而且還越想越模糊。時瑤知道這種情況大約是她的某些記憶被那位風棲使者所壓製或者抽離了。她每每蹙眉,當知卻不能全然儘知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如今她已出了風棲秘境,也不知其他的人是否也跟她一樣離開了風棲秘境,是否有人得到了誅仙術。那可是誅仙術啊,時瑤當然是對它動心的。這時,她忽而又想起了黑暗中的那位風棲使者。直到現在想起,雖然有些模模糊糊,但她依舊覺得祂很強大,是以往時瑤從未見識過的存在。以往時瑤倒是聽說過秘境之靈般的存在,但想來那位風棲使者必定不是秘境之靈,倒像是……風棲秘境的絕對主宰,像是天道般的存在?“若真是這樣,那紅五口中所謂的誅仙術想必不是假的了。”隻可惜她已無緣得之了。時瑤靜靜的盤坐著,慢慢的捋順了思緒後,才揮手在房間裡布下了一個結界。自時瑤醒來後,院子裡的卓平已經感知到了。不過時瑤沒有傳喚他的意思,他便也沒有冒然進來打擾,繼續安心的去侍弄院子裡的靈植。而房間裡的時瑤則細細的研究著手中的黑雲神弓。這張神弓大顯神威的連射三箭之後已徹底褪去了靈光,就像是失去了靈性,如她那已耗儘力量的碧落仙府一樣。青雲說黑雲神弓內有器靈的存在,但時瑤用神識仔細的查探一番後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器靈的存在。“難道黑雲神弓裡頭的器靈消散了?”時瑤又嘗試著動手去拉弓弦,卻發現自己竟是拉不動,於是隻能暫且作罷。她又將碧落仙府喚了出來,托於掌心之中。碧落仙府的慘狀可比這黑雲神弓糟糕多了,不僅崩了九個角,還多了十二道裂痕,而碧落仙府裡的靈氣和養魂木的氣息等全都不受控製的往外泄漏。時瑤歎息一聲,從須彌戒裡拿出了兩張符篆貼在了碧落仙府上,總算是暫且堵住了十二道裂痕,不讓它至於繼續泄漏氣息。“須得儘快讓碧珠蘇醒,也要儘快想辦法將碧落仙府修複才是。”碧落仙府雖已殘損,不過時瑤仍舊能在其內自由進出。此時的碧珠仍舊昏睡不醒,而殷宵更是虛弱得就像是隻剩下一口氣兒了。唯一還算安好就屬白羽和青雲了,不過他們兩個卻也因為時瑤的重傷而嚇得夠嗆。時瑤接連給殷宵喂了幾枚丹藥後,又將須彌戒裡的那枚拳頭大小的金鱗果喂給他吃了。殷宵為了救她兩次遭受重創,又倒黴的被她吞噬了大半靈力與生機,她理應對他大方些的,不論當時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的甘願救她一命。那金鱗果入口即化,瞬間化作濃濃的靈力快速的滋補著殷宵的妖身。殷宵雖還在昏迷之中,但他的妖身卻能自動吸收丹藥的藥性和金鱗果的力量。殷宵體內的傷勢想要徹底恢複也不是一日之功,於是時瑤便將他放到了第一層的蓮池裡。隨後時瑤不再理會那仍後怕不已且巴巴的說個不停的白羽,轉身上了碧落仙府第五層。青雲隻知道碧落仙府遭受了重創,時瑤也身受重傷,至於後來的就不清楚了。如今她再次見到時瑤安然無恙,一直緊繃著的她這才舒緩了下來,也放了心。青雲本想詢問時瑤這半個多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一見到時瑤手中的黑雲神弓後立即大喜:“黑雲神弓!我的黑雲神弓!”時瑤將黑雲神弓拋給了青雲,任由她緊緊貼著神弓不停的興奮轉悠。她雖已經醒來,但體內的傷勢還未曾徹底好轉,仍需要好好運功療傷。卻不想方才還興高采烈的、緊緊的貼著黑雲神弓的青雲忽然間對著黑雲神弓鬼叫了起來:“啊!你、你這個鳩占鵲巢的混蛋!”青雲怒氣衝衝,整個殘魂都控製不住的顫抖著。“混蛋!我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