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派之爭向來殘酷,爭奪既起,便不會缺少了因此而慘烈身死的修士。
但能將數位元嬰真君接連困住的法寶顯然很不簡單,恐怕根本不是一位結丹期修士所能擁有的。
想到萬衍宗那個結丹期弟子下場前曾與萬衍宗的未已真尊離開過演武場一段很長的時間,包雪雪泛紅的雙眼一顫,接著渾身也跟著戰栗起來。
“所以這是一個陰謀!”
從烈陽宗高石,到霹靂宗古藤,再到禦獸宗胥樂,還有被重重火焰包圍的自己——這全都是一個陰謀,一個能夠分裂各宗的詭計,讓各宗因此而互相猜忌,互相結仇。
能從蛛絲馬跡之中猜到了真相,包雪雪也算心思敏捷了。
但就算她現在猜到了也沒用。
她已經被困死在了這絕望的煉獄之中。
一切都太晚了。
若是她猜得不錯,她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想必過不了多久,她也會被身前這恐怖的烈火給燒成灰燼了罷。
“我終究也是難逃一死了麼?”
周遭的烈火已經快要將她渾身的力量消耗一空了。
她已經沒有手段和力量逃離此間如煉獄般的絕地了。
可是——
“你到底是誰?”
包雪雪狼狽的跌坐於地,艱難的昂起頭來看著空中的虛無處。
她知道幕後黑手定然一直都注視著她。
“就算是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
“能否讓我死個明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到底是誰?!!!”
包雪雪的沙啞又悲愴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碧落仙府的第四層。
但不論她怎麼問,怎麼嘶啞的大喊,都沒有一道聲音來回答她。
能回應她的,唯有身前恐怖的烈火,熊熊燃燒的烈焰昭示著她即將被其焚燒而死的事實。
“嗬嗬嗬——”
包雪雪苦笑著搖頭,心裡頭一片淒然。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幕後之人根本不屑於跟她這個將死之人說話吧。
想讓各宗的元嬰修士和她接連身死,從而達到分裂各宗的陰謀麼?
真是好手段,好算計!
想必現在她禦獸宗已經開始被各宗猜忌和針對了罷。
“嗬嗬嗬——”
想到了這裡,包雪雪又冷笑連連。
“你做夢!”
這句話是她心裡的聲音,沒有說出口。
這個時候,她心中已然有所決斷。
所以她往前一趴,跪在地上,麵色一片虔誠,哀求道:“我包雪雪願意成為你的奴仆,隻求你饒我一命!”
說著,包雪雪還虔誠的磕下了頭顱。
但在暗處,她卻是已經開始悄然的驅動體內僅剩的力量猛的往元嬰之體內灌去。
同時,為了能讓自己的元嬰之體得到更大的力量,包雪雪不惜啟動了禁術,將纏在她脖頸上赤焰靈蛇的力量瘋狂的吸食進了體內。
嘶~
赤焰靈蛇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意,竟也沒有掙紮,而且連自個兒神魂的力量都直接獻給了包雪雪。
親自驅動禁術將自己的靈寵殺死,包雪雪隻覺得心如刀絞。
“烈焰,對不起!”
兩滴淚水再次從包雪雪的眼眶內滑落,當那兩滴淚水滴到半空處時,又飛速的被四周灼熱的氣浪給烘乾。
“若有下輩子……”
若有下輩子,我再向你贖罪。
包雪雪心道。
當赤焰靈蛇無力的垂下頭顱,並軟軟的從包雪雪的脖頸處滑落到包雪雪的雙手之上時,包雪雪體內的元嬰之體內已經充滿了恐怖又渾濁的力量。
包雪雪將赤焰靈蛇的屍體捧到了心口處,抱得很緊。
她抬起頭來,看著空中的虛無,心裡發了狠,淚水漣漪的眸裡儘是瘋狂。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如願!”
話未說完,包雪雪已經啟動了元嬰開始自爆。
龐然的力量在她的元嬰之體內瘋狂的往外爆開去,恐怖的力量將她的元嬰之體猛地撐裂。
自爆的痛苦讓包雪雪的臉上露出了極大的痛色,讓她臉上蒼白如紙。
但在極致的巨痛中,包雪雪卻覺得暢快極了,心裡唯剩一個念頭:
“不就是想要我的命麼?我這就來成全你!就是不知我自爆的死去,你的計謀還能否得逞了!”
錚~
一道琴音驟然響起,璀璨的五彩靈光驟然襲來,朝包雪雪整個人籠罩而去。
“哈哈哈——”
在元嬰之體徹底爆開之際,包雪雪癲狂的大笑出聲。
轟——
恐怖的紅白相交的靈光猛地從包雪雪的丹田處爆出,令她整個人都被紅白之光淹沒。
包雪雪成功自爆了。
一位元嬰修士自爆的威力很是恐怖。
錚~
五彩靈光被那恐怖的紅白之光驅散,四周的鳳凰真火之影也被那紅白之光轟到了角落去。
整個碧落仙府都被她自爆的威力震動了起來。
等恐怖的紅白之光消散之後,包雪雪已經屍骨無存、魂飛散了。
時瑤分魂根本沒料到包雪雪竟會有如此決心和膽識去自爆。
而且她自爆前還有那般精妙的心計和演技。
但包雪雪體內的力量本應早已被鳳凰真火給消耗一空了才是。
因而等時瑤分魂意識到不妥之時,碧落仙府的力量卻已經阻擋不了包雪雪了。
……
演武場的觀眾席上。
禦獸宗的官景心裡頭煩悶極了。
他早就對門下三個參與陣法道比試的弟子再三叮囑:“一切隻為了闖陣,為了勝點,不可戀戰。”
可現在看來,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預期。
如今烈陽宗和霹靂宗算是徹底盯上了他禦獸宗了。
若是接下來——
光景才想到了這裡,他的麵色就驟然一變。
哢——
他的手中,那枚屬於胥樂的命牌突然裂開了。
胥樂死了!
死在了他自己所布下的陣法之內!
而那陣法裡頭還有兩名萬衍宗門下的弟子!
官景猛地轉頭,狠狠的盯向了時瑤。
這個時候,他心裡的煩悶被騰騰湧起的殺意轟散。
“好!好得很啊!”
官景咬牙切齒的對著時瑤說道。
時瑤冷冷的回視著官景,但卻沒有半句話回應他。
場內的其他人看了看官景,又飛快的轉過眸去看了看時瑤。
時瑤和官景之間似乎正有種殺意的橋梁被迅速的連接了起來。
若是目光能殺人,恐怕時瑤已經在官景那狠厲的目光中被殺死了一萬遍。
若要找一個詞來形容時瑤的眼神,恐怕唯有“來戰”二字才能道儘她一切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