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低垂,天色黑沉。
看著那壓得低低的、似是要沉到了海裡去的層層烏雲,孔若蘭覺得自己的心也沉重得厲害。
她已經一連用了幾十張傳送符在趕路了,但她現在還是沒能趕到目的地。
這時,孔若蘭心頭一痛,身形一滯。
噗——
猛然間,她便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來,灑落到海麵上。
孔若蘭心知,她的分身現在正承受著極大的重創,且是一次比一次要重。
孔若蘭的分身,本就是用逆天的秘術創造出來的,本體和分身之間關聯十分緊密,說是一體的都不為過。
因而,她的分身受了傷,她也會受到影響。
如今看來,她的分身似乎已到了性命垂危之時了。
想到這裡,孔若蘭的心裡頭便愈發的焦急。
她已經開始施展秘術,將自己飛行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等她又疾馳飛行了好久,她才終於看到了一片由寒冰巨浪所圍成的冰天雪地。
此時,那寒冰巨浪之上,正有一個飛雪漫天的陣法。
那是時瑤的冰天雪意陣!
孔若蘭眉頭緊皺。
她竟是無法感知到分身的存在。
而且,她的神識,也根本無法穿透那陣法,更無法看清裡麵的情況。
此時,她隻能通過自己體內不斷加重的傷勢、來感知到自己的分身似乎已經撐到了極限之時了。
同時,孔若蘭還能感受到這附近熟悉的術法氣息殘餘,還有那陣法裡麵不斷傳出來的打鬥之響。
因而,孔若蘭知道,她所關心的人定然都在這陣法裡麵。
於是,她立即拿出了九根黑針,將龐然的力量全數灌注其內,猛然朝那大陣轟去。
轟——
此陣,非常了得,她的一擊之力,竟是沒能將其轟碎。
孔若蘭心中著急,但她沒有絲毫放棄,連續不斷的發動攻擊。
轟!轟!轟——
在她第二十七次攻擊過後,那冰天雪意陣終於裂開了一條狹小的縫隙。
嚦——嚦——
一聲又一聲的鳳鳴似是從陣法之內傳了出來,令人聞之,心神一緊。
陣法之內,竟有漫天的火光化作了一隻隻的火鳳之影,轟然落下,全數砸在了陣法內的分身孔若蘭身上。
見此,陣法外的孔若蘭眉頭緊皺。
電光石火之間,陣法裡頭那分身孔若蘭也從這驟然裂開的縫隙裡見著了她。
但分身不但沒有心喜,反倒麵色驟然一變,神識之音和口中都著急的大喊著什麼:
“快……”
但分身孔若蘭的神識之音根本無法傳出來。
而她的聲音,又驟然被裡麵的鳳鳴之音給遮掩了去,不能再傳出來半點。
嚦——
說時遲,那時快。
一隻更大的火鳳攜帶著恐怖的真火之威轟然俯衝而下,瞬間將分身孔若蘭重傷在地,口中噴血連連。
噗——
被灼燒的劇痛同樣傳達給了孔若蘭本體,令她噴血的同時,心中焦急更甚。
她手中轟擊的動作不停,終是將時瑤的陣法給轟開了。
而此時,無數隻火鳳持續的俯衝而下,不斷的灼燒著分身。
見狀,孔若蘭沒有半點猶豫,立即衝進了陣法裡去,出手擋住了那火鳳真火。
但當孔若蘭一衝進了這陣法之內後,才立即感知到了她的分身焦急又慘然的意念:
“快逃啊,這是她設下的陷阱!”
而且,瞬息之間,孔若蘭便從分身的意念裡獲知了全部的信息:
原來,時瑤故意在碧落仙府之外設下了一個陣法,也故意讓她“艱難”的在陣法上轟開了一道縫隙後,親眼見證分身的慘狀,最後,還讓她“自投羅網”般衝了進來。
她們兩個,現如今,竟是全都被困在了碧落仙府裡麵了。
隻是如今,一切的懊悔都已經太晚了。
孔若蘭和分身孔若蘭俱是麵色發白。
孔若蘭:“是他,叫我來了這裡。”
這個他,不必指名道姓,兩人都心知,他是誰。
可是,
“他呢他在哪”
分身孔若蘭:“我不知道,時瑤將我收了進來後,我就跟他失去了聯係了。”
“讓我來告訴你,他在哪吧。”時瑤的聲音驟然從她們的身後響起。
兩人立即轉身,齊齊厲色的看著她。
但同時,孔若蘭還要不停的抵抗那不斷飛落的火鳳真火。
時瑤麵色冷冷,語氣卻有些嘲諷,道:“他啊,兩日前便逃了啊。”
“不可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虛弱,一響亮,但都充滿了不相信。
聞言,時瑤“嗬嗬”的冷笑出聲,同時還搖了搖頭,道:
“你都被人賣了,還要死倔,真是可憐。”
聽時瑤這般說,孔若蘭心頭不愉。
雖然她不願相信時瑤的話,但此時,付明州的確不在這裡。
孔若蘭心裡有些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她麵上卻不顯一絲的狼狽,隻道:
“我所做出的決定,從來就不曾後悔過,你休想騙我!”
同時,孔若蘭已經暗中施展了秘術,正準備與分身融為一體。
“哦是麼”時瑤看著麵色發白的兩個孔若蘭,繼續諷刺道:
“當我看著他拿出了一枚大挪移令遁走之後,我便猜想,會不會還有人前來送死呢”
說著,時瑤又微微一笑,道:
“不過,我是沒想到,隻耐心的等了兩日,竟還真的釣到了一條大魚。你親手扶持起來的氣運之子,最終竟是這樣對待你呢。嗬,真是好笑!”
大挪移令!
那可是世上少有的珍貴之物,性命攸關之時,可用作保命的至寶。
而付明州身上的那枚大挪移令,是紀先當著她的麵交給付明州保命用的,這事,唯有他們三人知曉。
越想,孔若蘭的心頭就越涼。
這個時候,孔若蘭已經有些相信時瑤所說的話了。
可是,付明州,竟然在逃走之後,還將她引來了這裡
為什麼
她是親眼看著付明州一步步的成長起來的。
她看著付明州從築基期邁入了結丹期,再到了元嬰期,直至等他到了化神期。
這其間,她為了他儘心竭力,無數資源任他拿去,毫無怨言。
“為什麼”孔若蘭不禁喃喃自語。
“因為他修無情道啊,在你的眼底下,他修了你親自指點的無情道啊!太上長老,你,也是他的執念啊!”
時瑤的話,在孔若蘭聽來,萬分惡毒。
就像是一支箭,驟然射來,令沒有一絲防備的她,同時被貫穿了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