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相遇,也許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了結局。
那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悲劇。
……
“我是黎落,你又是誰?”
這個時候的她,既天真又懵懂,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人是想來殺她的。
她這樣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錯誤,早就應該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男人沒有回答黎落的話,隻是伸出了一掌,想要將她的性命給徹底的了斷了。
殺了她,唯有殺了她才能終結將來一切的不幸。
可是,還沒等他出手,便左掌便已被她緊緊的抓在了手心裡。
她的手很軟,她的力道看似很用力,但對於他來說卻一點威脅都沒有。
她,弱小,又無助。
而且,還是個瞎子。
真是脆弱不堪。
連凡間的小孩都能將她輕易的弄死,何況是他。
隻要他掌心一用力,她便會當即身死,連渣都不剩。
當然,她的神魂亦會就此消散。
隻是,她臉上的笑容太純粹了,也太美好了,那是他從未曾見到過的美好。
“咚!咚!”
無端的,他的心竟是重重的跳動了兩下。
這是從未曾有過的情況。
要不是他萬分確認她沒有那種力量,他都還以為他在無形之中著了她的道。
他覺得有些古怪,同時,又感覺到一種不知所措的慌張。
那時,他還不懂,也不想承認自己心軟了。
最後,他還是沒有將她殺了,因為,她說:
“你定然是爹爹派來守護我的,爹爹說過,能找到這裡的人,就會是那個守護我一輩子的人。這裡好安靜,我一人在這裡待了很久,真的很害怕,你快帶我走吧。”
她自小瞎了雙目,根本看不清身前的男人那複雜的神情,也看不見男人已經將伸出來的手收了回去。
她隻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很無助,也很孤獨。
這是她自小到大從未曾經曆過的害怕和恐懼。
最終,男人將她帶走了。
此後,他便成為了她的師傅。
他教她修煉,教她走正道,教她明是非。
他還費儘心力,將她的雙眼給治好了。
他們一起,在各個修仙界裡走南闖北,也到過各個修仙界裡去闖蕩,去遊曆。
當然,沒有一個地方能留下他們的身影。
因為他們得小心翼翼的躲起來,藏起來。
不然,他們若是暴露了行蹤,她就會被抓走,被殺死,或者被剝皮拆骨的吃掉。
她是這修仙界裡最特殊的一個,她也是唯一的,是他唯一的那道光,照亮了他內裡陰暗之處的光。
他是她的鎧甲,也是她的守護神。
但她卻成為了他的軟肋。
後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更不知是誰先戳破了那一層欲蓋彌彰的薄膜,讓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成為了不分彼此的道侶。
可是,她實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他無法想象的地步。
傳言,誰得到了她,誰就能大道長生了。
她的存在,就像是世上修仙之人的一道救命的仙藥——沒有人不想得到她。
除了他,他隻想守護著她,將她藏起來,讓她躲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但是,那時,他們都太弱了。
而他們的敵人,太多、太強大了。
因而最終,她還是被抓了,被害了。
可是,他不允許她離開,他拚儘一切,強行留下了她的神魂。
他不允許她死去,他想要將她複活,此後,他們一定還可以雙宿雙棲。
帶著這個深厚期盼,他獨自一人,走遍了所有的地方,去過許多恐怖的禁忌之地。
他不畏生死的與許多種大恐怖去爭奪一樣又一樣的寶貴之物,隻因他要想方設法的將她“複活”。
許多年過去了,他終於找齊了所有所需的珍寶。
他花費幾十年的時間,用這些珍寶,將她的身體給一點一點的重新創造了出來。
接著,他又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將她的神魂,小心翼翼的放入了那具完美的身體裡,然後施展了一種禁忌的秘術,讓她真正的“複蘇”。
而她有了這副軀體,從此,就不會再輕易的被人殺死,而她的修為也能夠飛速的提升。
可是,她的神魂太弱了,她也根本無法與那完美的軀體融合。
為了穩住她的神魂,他隻能去尋找更多的辦法,去想無數的辦法。
不論什麼代價,他都要讓她的神魂變得更強。
甚至,他不惜將自己的神魂和魂力,一點一點的分給了她。
果然,有了他的幫助,有了無數神魂的滋補,她的神魂終於強大起來了。
她的神魂變得越發強大,直至,等她徹底的適應了那副完美的軀體。
誰想,不過一年的光景,她的神魂卻又出現了意外。
有時,她會分不清自己是誰;有時,她以為自己會是彆的“人”;而又有時,她會無法自我控製的陷入了自我否定之中,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人,還是“鬼”……
她瘋了,她的神魂徹底的陷入了崩潰之中。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控製不住自己,不由自主的驅使自己的身體去吞噬更多的力量。
他看著她痛苦,看著她發瘋,看著她陷入了混沌之中……他隻覺得心痛難當。
所以,他開始再去尋找各種的辦法,去做各種的試驗,隻為了將她的神魂恢複如初。
當他千辛萬苦的、終於找到了辦法之後,他卻發現,她已經成為了一種逆天的恐怖存在。
她脫離了他的掌控,開始肆虐人間……
他,竟是給這世間創造出了一隻怪物,是他讓她變成了怪物。
也是他,讓預兆中的災難爆發了。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純粹的她了。
最後,他狠心的將她封印了起來。
她已經為整個修仙界所不容了,就連天道都會為她降下天罰。
所以,將她封印起來,也是他將她小心的保護起來的一種手段。
他決意要變成更強大的存在,他唯有變得比天道還要強大的存在,才能夠尋到真正的、去重新複活她的辦法。
可是,他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獨留她一人,孤零零的留在那座空寂的宮殿裡。
漫長的等待,讓她變得更加癲狂。
有時,當她真正的記憶開始蘇醒之後,她便會輕輕的吟唱著:
殘花落去,枯葉相隨。
半寸光陰,半寸愁腸。
伊人仍在,君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