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衍宗,靈藥穀。
四麵高山矗立,環繞成盤,靈藥穀深處其內,穀內靈田無數,靈植鬱鬱蔥蔥。
靈藥穀,是整個萬衍宗種植靈植的最佳之所,一般時候,穀內照料靈植是煉氣期弟子的日常任務,但這在靈藥穀又有所不同,有時,就連結丹期的真人也會親自去耐心照料穀內的靈植。
——隻因,靈藥穀的穀主就是萬衍宗內半步化神的太上長老,孔若蘭。
說起萬衍宗的太上長老孔若蘭,那又是一個十分傳奇和勵誌的人物。
當年,孔若蘭本是靈藥穀內五靈根的普通弟子,因其靈根資質不算過人,修煉天賦也不算出眾,所以,當年等她成功築基後,並沒有被某個元嬰真君收作弟子。
直至孔若蘭後來一舉突破結成金丹,才令萬衍宗上一任掌門、當年萬衍宗內唯一的化神真尊直接收她為親傳弟子。
又直到孔若蘭順利成為元嬰真君後,她毅然選擇了靈藥穀作為她日後元嬰真君的洞府所在。
雖說靈藥穀內靈植無數,靈氣也還算充足,但試問整個靈洲界裡,有哪位元嬰真君會像她這般寧願要低穀,也不選高峰呢?
修仙者,也講究吉兆啊!
一時,得知孔若蘭就此落定靈藥穀之後,無人不欽佩她這種淡泊寧靜的心胸和氣度。
所以自那以後,靈藥穀內上至結丹真人,下到煉氣期的小弟子,人人都心甘情願的將“照料靈藥穀內靈植”的任務當成一項重要的修煉任務來認真對待,以期在閒情逸致的環境中凝神靜心,消除自己的浮躁,突破心境。
但今日,一向從容不迫的太上長老聽了馮君安的話後,她如湖水般平靜的心神又再一次起了波瀾,忍不住微微皺了眉頭,道“他執意要修無情道?”
這倒是出乎了孔若蘭的意料,令她一時也有些為難。
“可不是嘛!”
提起這個,馮君安就再也無法按捺住自己的心火和煩悶,多年來的涵養都壓不住了。
“您說他一個築基期的小弟子,學人家時瑤師妹去修什麼無情道啊?這無情道能是他說修就能修成的麼?”
話說到這兒,馮君安想到了什麼,當即又道“太上長老,我可不是因為付明州拒絕了當我的弟子,而心生什麼不滿。
實在是您也知道的,這無情道太過獨絕又狠霸,可不算什麼上好的道法,也不是人人都可輕易嘗試的!”
孔若蘭緩緩閉眼不語,像是在思慮。
對此,馮君安似是見怪不怪,也不以為意,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有些埋怨了,道
“時瑤師妹也真是的,怎麼能在那些小弟子麵前亂說什麼無情道啊!這不就誤導了宗門內那些無知的小弟子麼!唉——”
馮君安無奈的重重歎了一口氣,一副他為了宗門可是操碎了心的模樣,哪裡還有當日麵對時瑤時的掌門威嚴和溫潤儒雅?
緩了緩,馮君安又自顧自的說“不說這無情道是如何霸道難修,就說這付明州,他可是氣運之子,我們靈洲界人族的希望啊,他怎麼能去修無情道呢!”
“怎麼不可以?”孔若蘭睜開雙眼,若有所思道。
“嗯?”馮君安頓了頓,扭頭望向孔若蘭,不解道“太上長老,您的意思是?”
孔若蘭道“傳言,修無情道大成者,修為一日千裡。要是付明州一心一意就要去修那無情道,也未嘗不可。”
要知道,他可是氣運之子,得此界天地福佑。
馮君安蹙眉,心中仍覺不好,“太上長老有所不知,付明州他心性執拗,現在,他顯然心中已有了執念,我怕他日後過於偏執,將來一不小心走了歧路。”
傳聞,修無情道者,是要親手斬斷所有執念或阻礙,才能道法大成啊。
“君安,你著相了。”孔若蘭的目光漸漸幽深,令人膽寒,道
“隻怪如今靈洲界已與外界斷絕來往多年,又苦於久久無人能飛升仙界,讓靈洲界的修仙者逐漸安逸,便慢慢忘了修士修道,本就是與人爭、與天地萬物爭。弱者如螻蟻,強者定風雲。”
靈洲界,就猶如無望的囚籠,困著一群因絕望而日漸墮落的螻蟻。她,可不願繼續做一隻螻蟻。
若是付明州能無情道大成,何愁他不能快速飛升仙界。
如此,她亦能乘風破浪,直上雲霄。
聞言,馮君安隻覺心頭顫顫,一時呐然,不敢作聲。
馮君安從前亦是靈藥穀的弟子,孔若蘭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個師傅;他能當上這一宗的掌門,亦有孔若蘭暗中相助的緣故。
所以,馮君安最是明白孔若蘭這句話的深意。
馮君安暗暗呼出一口寒氣。
論心狠,他哪裡能比得上眼前這位太上長老啊。
良久,馮君安才恢複了平靜,道“太上長老所言,弟子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孔若蘭淡然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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