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多謝世間兒女情,慰我寂聊一世傾。同渡無悔風雨路,溫柔鄉裡好夢盈。 次日四點多鐘光景,王二和便帶領一隊的張風和、金東、楊自德、等幾位車老板子把馬車套好,馬車上的大鐵水桶昨天下午早已用高梁杆粗細的麻繩捆綁完畢,那大鐵水桶呈圓柱形,底邊直徑六十公分,高九十公分,將兩個水桶的底部割去,在用焊接接在一起,便變成一個新的水桶,基本上和馬車的長度差不多,在當時算是拉水的頂級配置。有的馬車也隻能拉一個水桶而矣,全部使用兩個水桶連接的裝備,條件還不允許。水桶的出水口都接著一根兩米來長的,一簇簇的塑料管,好便往水桶中放水澆地。而明文則和萬新寶幾人繼續打壟趟地。車上還少不了掛兩隻提水的水梢,一切準備就緒,眾車老板先草草地用上一口飯,這時飛虎、飛彪、楊自厚等人已扛著刨奓鍁先行出發,眾婦女們則是提著水桶,拿著水瓢,也有扛著刨奓鍁的,有的背起了半口袋苞米籽,匆匆向馬場的南地趕去。 楊明章也毫不例外地扛起了他以後人生的主要夥伴——刨奓鍁,走一步晃三晃地跟著老爸出發,很顯然沒等上地乾活明章在步伐上便已經照楊自厚等人慢了半拍。“哎!這要是好好在家呆上兩天該多好,打奓子我這兩個膀子掄地都要掉了,沒等緩過來呢,又要刨坑,這不得把人累崴了?”楊自厚聽見明章在背後哭聲賴韻地叨唸,便不好眼神地回過頭:“乾這兩天半活你就要放懶,你等要去民工時侯挖土整天挑土籃子那你不更完蛋了嗎?”明章乾脆地說:“那誰能乾了,走一步算步吧,到時候再說。”楊自厚厲聲叱責明章道:“啥玩意,到真章你頂不住看我不給你腿打折了,放著好好的書你不念,乾活你再乾不了,你等著打跑腿子呀,情等著喂大狗吧你!” 明章對老爸嚴苛而又極俱文采的教導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無法言語。四叔和老叔楊自樂走在前麵,聽大哥訓責明章,都回看了一眼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明章,不由得嘿嘿一笑,不約而同地感歎:“這孩子,放著書不念非得要下莊稼地,可壟溝找豆包吃!明章做了個非常不屑的鬼臉,根本沒往心裡去,因為這句話他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一旁明懷看了看二哥,哥兩個不約而同地嘿嘿一笑。
李清華今天走起路來感覺身子有些不適,便一手提著水筲,一隻手錘了錘自己的腰:“哎!今天這腰和胯骨有些不得勁兒!”尤紅、自知、自重媳婦忙說:“你乾活那麼急性還有不累著的!一哈腰打奓子就乾到半截地了,老爺們都攆不上你!”李清華聽幾人這樣安慰自己不覺得臉有點發燙,打奓子累的是一方麵,但他的胯骨不適絕對和他家的老革昨天白天對自己用力過猛有關,那時他的變態模樣現在想想既讓人難為情又好笑。
身後的楊自長和楊老樂扛著刨炸鍁不住地打量著身邊微綠的楊柳,枝頭山雀不住地歡鳴。不知有什麼喜事讓它如此歡歌。天空中大塊頭的蒼鷹正在樹尖上孤傲地巡視著眼底的一切。不遠處紅隼不住地扇打著翅膀,仿佛已然停留在空中。楊老樂看了看樹上,不由得發問:“這是什麼鳥呢,叫喚真好聽,真到好時候了!”楊自長推測了一下:“應該是蘇鳥,蘇鳥叫喚好聽。”楊老樂便說:“我看好像是藍點頦。”身邊楊自厚駁斥說:“是黃鳥吧,藍點頦叫喚沒這麼好聽!”
哥幾個議論紛紛,楊老樂忽地想起了昨天四嫂身體不適的事來,問四哥:“昨天聽說四嫂有病了,啥毛病啊!”自長回說:“我領她上鎮上劉大夫那看了一下,摸了摸脈,說他都是些婦科病,抓了兩幅湯藥喝了,說都喝下去就好了,沒事了,你看今天這不又和李清華他們上地乾活了嗎,沒事,咱家這老娘們都扛造!”
楊老樂聽了嘿嘿一笑。楊自長接著看了看前麵身姿豐腴的李清華,見他走路明顯有不協調的感覺。楊老四不由得嘿嘿一笑:“老五,說你四嫂病我想起來了,昨天沒錢我上革會計家借錢去——”話沒說完楊老樂便迎合著說:“那行,老革兩口子辦事啥地痛快,從來沒說有錢了張牙舞爪地嘚瑟,多咱有事去找他都好使,對咋們都夠意思!”楊自長接著鬼笑著對老五說:“你看你,我不是說這兩口子人情好,你聽我把話說完——昨天我剛來到他家外屋門口,沒聽見狗咬反倒聽見屋裡邊有動靜。”“你這不廢話嗎,屋裡有人說話能沒動靜嗎?”楊老樂不知所以地又接過了四哥的話茬。
楊老四有些不耐煩地對老樂說:“有人說話可不正常咋地,我聽見李清華‘啊’一聲,又聽見老革說下地插門去,我聽見老革劈嘞噗通地就忙著下地插門,剛插完門我這不就到了嗎,那老革臉造地通紅,看見我直不好意思,麻溜滴把錢借給我就急催我走,生怕我上我看見啥似的,再說那李清華平時多爽快的人,來人去客可熱情了,昨天我在外屋和老革說一陣話她愣沒出來,你說——這倆人大白天的是不是——在屋把兩口子晚上要乾的事提前乾了!”
楊老樂看了看四哥不由得嘿嘿一笑:“哎呀我地四哥呀,你這一天想地可夠多地,乾活沒累著你,還有功夫瞎琢磨人家兩口子的事呢,淨整沒用地,人家李清華乾一天活好不容易歇一下午不消停呆著,還有心思辦那事!”楊自長堅信不疑地告訴老弟:“你看你這人,我說話你不信,這些年我和老革鄰居他啥樣我不知道,李清華她一個婦女知道磕磣好看,那革會計你看人長得瘦,辦那事可勤了,有一回王二和上他家好像也差點沒撞見,他媳婦當你四嫂好像說過。”接著楊自長又指著前麵的李清華對楊自樂叨念說:“你看,這老娘們走道都拉跨了,指正是昨天著急讓老革給搬地!沒加小心,閃著了!”
楊自樂此時卻正經八本地說:“人家白天就是在一起不也合法嗎,你講究人家這事讓人家聽著李清華不撓你呀,彆看你管她叫嫂子。”一旁楊自厚早聽出了門道,忙嗬斥兄弟二人一聲:“你們哥倆說話能不能小點聲,大白天的沒事扯老婆舌你等著要大嘴巴子呀,李清華那人可烈性,彆沒事找不自在呀!”
楊自長瞥了大哥一眼:“就你聲大呀,啥都邪乎打掌地,我當麵跟李清華說都沒事,你信不信,就王二和那損種動不動就老假正經。你看我的——”說著話楊老樂居然向前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前麵的李清華:“大嫂,我問你點事!”李清華回頭看了看楊自長早看出他沒懷好意,不滿地問:“啥事?”
自長小聲地對李清華耳語:“嫂子,你這腿走道不得勁是不是昨天下午睡覺時候我老哥搬地呀?”“媽呀——”楊自長話剛說完李清華的手已經擰在了他的臉上:“我就知道你放不出好屁來,看你再跟不跟我嘚瑟了!”楊自長勉強掙脫李清華,跑出了老遠,摸了摸臉:“我地媽,這老娘們真狠呢”李清華怏怏地用眼睛瞪了跑遠的楊自長一下:“不是人的東西,我看你再敢胡亂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