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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風飛糞土,看君舞春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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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風飛糞土,看君舞春風

一路行來過往送燈人斷斷續續,有的人家剛去送燈。來到村中,每家每戶的大門外和當院的過道兩旁都稀疏地點燃了兩排小蠟頭,晚月的嗬護下溫馨燃亮。整個楊家村比過新年時還要明亮。隻不過對著那東方美麗的明月伊人隻有滿村孩子們的歡呼嬉戲聲,沒有那天空中五光十色的浪漫煙花為其祝賀。偶爾的見小紅燈籠提在孩子們手中從門前經過,明文猜想那應該是李清華李嬸家的姑娘在街上玩,引得一乾小朋友前來觀看那美妙的燈籠。

回到家中除了裡屋點亮了蠟燭外,水缸中的鴨子背上也馱著蠟燭在水中悠閒著。孩子們的玩興仍未減退,不等到家們便跑上了大沙丘。明文則是順腳和老叔來到生產隊開始聽收音機,楊飛虎接著給隊裡的牲口添上一些草料,也進屋收聽廣播,是時廣播裡正在講著嫦娥仙子的故事,楊老樂一臉欣喜,說:“今天過節,收音機裡也有好節目。”楊飛虎也附和說:“那你看,過節了都得整點兒好節目。”如此美妙的神話故事是絕對令人神往的。明文忙坐在收音機的旁邊,生怕呆會兒人多把自己的位置搶了去。果然過不多時,上墳回來的李大柱,金東哥幾個,大毛二毛哥兩個也擠到炕上,又過一會兒邢德運、張風和、王二和與萬新寶也來到村部屋裡,沒有蠟燭,隻借著窗外的月光人們便在收音機中品味著天上人間英雄與美人的不朽傳說。

正月十五過後,隊裡的生產經過兩天的休息再次進入正常軌道。掄大鎬,刨糞堆,送糞的第一項任務繼續按計劃推進。明文依舊手中揚鞭,哼著小曲和一位女同誌一同上地送糞。有千君那大美人晚來時侯陪他在相思花蕊中度過甜美一夢,隊裡的活再累他也毫無怨言,而且更加的乾勁十足。

當積雪完全消去,春天裡的第一隻蝴蝶從叼著煙的王二和身前路過時,王二和歎了一聲:“看看蝴蝶都活了,該揚糞了。”於是便帶領一社的男女老少各個手持鐵掀率先來到馬場北麵的那一排地,開始分派:“四個人一趟子,一個人隔四五堆給後麵的人,自己揚前麵的就行,揚完了往前走。另外一夥隔一趟子再揚,這樣都隔開省著嗆得慌!”於是人們在春風中將先時送往地裡的一個個小糞堆都天女散花般揚在地裡,做肥料。

這時侯又矮而又胖的於成書記便來到站在地中央的王二和和楊老樂身邊。叮囑一句:“我說老王,咱得抓緊整啊,眼瞅要進四月份了該打壟種地了。今年說是要旱嗎,老早給車馬備好得多做點水呀!”王二和點頭回答:“放心吧於書記,正往前趕活呢,這片地揚完糞直接就刨奓子,打奓子了。”

於成點頭看了看地上還哪裡有多少奓子管,基本上隻見光禿禿的壟,哪見上頭的苞米割剩的一截短杆,於成便問王二和:“我說王隊長,這奓子管都弄沒了打柞子能好打嗎,這不影響生產速度嗎?”王二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啥玩意,這塊地離家遠,偏僻,都上這來踢奓管當柴火燒!這家夥一冬天我貪黑起早往這跑多少趟,真沒著,那也看不住。”

於成不滿地又對楊老樂說:“楊會計也跟著看著點,告訴社員彆再踢柞管了,逮著處分他!”楊老樂也是無奈地回說:“死冷寒天地沒人願意出來踢這玩意,不踢他沒啥燒啊,你說咋整?”於成看了看楊老樂也一聲不語,又說:“還是管住了吧!”忽爾一陣強勁的東南風起,卷攜著一旁揚起的糞土掃了過來,打在三人臉上,也瞇進了於書記的眼睛。

王二和一見那揚糞人正是張金東,便喝斥道:“這風這麼大你揚糞手低點,輕點使勁兒!”金東聽了不以為然,繼續揚糞,王二和接著又抱怨了一句:“這家夥,這點糞差點沒造我嘴裡去。”楊老樂懷疑那是張金東有意為之。於成瞇了眼睛又叮囑了王二和一聲:“抓點緊吧,那什麼我得走了,上二隊看看去!”

社員們鐵臂勁揚,鍁中糞土隨風散落滿地,風中彌滿著陣陣的腥臭味,王二和與楊老樂二人也都抄起了鐵鍁,豪舞春風。王二和一邊揚糞一邊對楊老樂說:“照這速度今天上午就能揚出三四坰地,不行下午就給刨奓鍁準備好,這邊刨炸子後邊讓婦女們就跟著打吧!”楊老樂對王二和雙管齊下共同推進的方案表示讚賞,於是點頭說:“對,這麼乾正好,兩不耽誤。”

兩個人商量好了下午便讓飛龍、飛虎、自厚、自德等楊氏兄弟下午扛起了刨炸鍁,在揚完糞的田間刨起了玉米奓,前麵刨出半截地後麵李清華、於日麗,楊家的媳婦等婦女便開始在後麵打起了苞米奓。春風依舊陣陣襲來,兩顆苞米奓頭在婦女們的手中每每相撞一次,便騰起一陣煙土,隨風而散。多半散落在地裡,但有時候它便像仇人般肆意撲向婦女們的身上,臉上,頭頂。李清華乾活性子急,又麻利,一個人兩根壟,一邊向前走一邊用手提起左右兩邊的奓子,豐腴的藕臂輕勁將兩個奓頭一磕,奓子上的土便掉去一半,麻利地再用雙手急磕兩下,兩顆奓子便打乾淨,順手向身後一扔,後麵左右兩邊的婦女們將手中打好的奓子扔在李清華所放的奓子堆旁,看李清華打起奓子來整套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一般,貓下腰的一瞬兩顆炸子奓子便打乾淨,那情形沒照走路費多少功夫。

楊老樂在後麵不由得對王隊長讚歎:“這橫子媳婦打奓子真地,一般熊老爺們也攆不上她呀!”王二和跟著讚譽說:“好老爺們也攆不上她呀,一個人家是天生地道手,這麼多年橫子竟在廠子裡上班了,他那一天戴個眼鏡卡麼卡麼地能乾啥?啥活不是李清華自己乾,叫一套來一套,家裡外頭收拾地乾淨鋥亮,說話辦事還有比的?再一個來講婦女乾這玩意腰不那麼疼,疼也照咱們差,不信就這活來講你家大哥飛虎、飛彪這哥幾個落不下她!  楊老樂便說:“那能落下她嗎!”  楊老樂一麵看著前麵不斷彎腰打奓子的,被煙土繚繞的婦女,一麵想起了他的劉夢幽。每年這個時候劉夢幽總是和李清華在一起乾活的。不過這會她卻不見了身影,過了年出了正月他便搬家趕往南方自己的表姐家了,兩個人早已商量好,待劉夢幽在那邊打點好一切,便來信讓楊老樂在村上開介紹信,兩個人去民政局辦結婚手續。雖然如此,此一彆真可謂山高水遠,總不比每天都見麵心中溫暖,路有多遠人的心就牽出多遠,這兩地相思的滋味是與明文那種相思所不同的。  平日裡在路上每每從劉夢幽的房前經過,慣看她家屋頂上那炊煙伴著晨風嫋嫋升起,或是見那炊煙和著夕陽同入畫框,他的心便無比的愜意。現如今人去屋空難免讓人觸景傷情。幸好兩個人常有書信往來,聊慰相思之情。  夕陽在山,王二和問身邊的楊老樂:“看看幾點了,看這光景應該快到六點了!”楊老樂看了一下手表:“六點十五!”王二和見打奓子的婦女們基本上都到了地頭!便說:“行了,今天沒少乾,回家燒火做飯吧!”第一個到地頭的非李清華莫屬,眾婦女中她是少有的幾個紮圍巾子的,摘下圍巾子,春雲墨發還算乾淨,隻是白淨淨的臉上,鼻子兩邊和眼睛睫毛上都掛滿了灰土。來到地頭,李清華直起腰來,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後腰,罵了一句:“我的媽呀,我這腰這胯骨真夠受啊!”

王二和對李清華笑了一下說:“你這人乾活急性,抻悠地乾,給人家落半截地你能不累嗎?”李清華卻說:“早到地頭能歇一會兒!”說著蹭了一下鼻子,又覺得眼睛不舒服,應該是瞇進土了,回首看於日麗幾位姐妹還遠,便對楊老樂說:“老兄弟快過來看看我的眼睛裡是不是又瞇進土了?”楊老樂笑了笑說:“我給你看你家老革能樂意嗎?”李清華推了楊老樂一下:“彆扯淡,快點給我拔一下!”楊老樂擦了擦手,歎說:“你說你這眼睛長這麼大乾啥?”   拔出了眼中的泥沙,李清華覺得眼中舒服多了,便轉身回走,一邊自言說:“我得回家給老革做飯去!”一旁王二和又對李清華說:“走過去告訴我家你嫂子一聲,我從這地頭給他接過去,讓她趕緊回家做飯吧!”李清華答應了一聲,走了一段路來到王二和媳婦胡花身邊:“走吧,嫂子,王隊長讓你回家做飯!”胡花聽了起身和李清華向回走,歎說:“我這兩根壟沒有炸管,你說難不難打!”李清華走路也沒了以往那麻利,一邊錘自己的腰一邊說:“年年打奓子這時侯給人這腰累得生疼。”胡花卻罵道:“我草它個媽,這莊稼活沒等乾到死先給人累死了,刨坑培坑掰苞米裝苞米時也不好受,沒他媽輕俏活!”胡花接著又說:“你家條件好,人家橫子是廠裡會計,你自己願意乾就乾點,不乾也行,誰能比起你家?你看我家老王,一邊當隊長操心隊裡事兒一邊乾著活,你說累不累?”

李清華也歎了一聲:“這輩子咱就是活到老乾到老!人家劉夢幽一個人拉扯孩子乾得還滿來勁兒的呢,咱們就彆愁了!”一提起劉夢幽胡花來了興致頭,探問李清華:“不是——這一段我怎麼沒看見劉夢幽來地裡乾話呢?”李清華回說:“搬南方表姐家去了,走的前天晚上我幫著收拾的行禮!”胡花點頭,接著神神密密地說:“那天晚上我家豬開了,我出去找豬,我咋看見有人從她家牆頭翻過來,跑東邊林帶裡去了呢?你看她平時不知聲不蔫語的,背地裡沒準呀?”說著話用眼睛異樣地看了李清華一眼,李清華倒沒有在意,用手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問胡花:“嫂子,你看清從牆頭上過來那人是誰了嗎?”  胡花搖頭說:“這黑燈瞎火的我上哪看清那野漢子是誰去?”李清華不痛不癢地說:“你要是當場抓住劉夢幽和人在一起,你家隊長正管這生活作風問題,讓他她)們遊街,定個搞破鞋罪。你要沒抓著現形,人家可要說你扯老婆舌,嘴把子給你掣腫他!”胡花聽李清華的話語好象不對勁兒,忙歎了一聲:“哎,咱上哪抓人家那事去,我就是隨便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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