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元宵晚宴從黑魚橋回來,明文也帶上了自己的幾個兄弟,一行人在前麵走,老叔他們哥幾個也相繼在後麵往回走。
來到家門口首先看見的是大黃出門迎接,接著便看見明婉在院中和爺爺楊福山在一邊曬陽光,一邊閒聊。
明婉更是手舞足蹈地在楊福山麵前扮演起了扭秧歌的角色,時而又當起了跑旱船的演員,最賣力氣的是她還在爺爺麵前裝起了獅子吧,像模像樣,把楊福山逗得樂開了懷。
卻把明婉累得氣喘籲籲。一見大哥他們回來,小婉又跑到大哥身邊,告訴明文:“大哥,我和爸做好飯了,燉的魚!”明文一聽也納悶起來:“啥時候買的魚呢?”明婉解釋說:“過年時候剩下的,爸說忘吃了!”明文笑了笑說:“這要是再整上兩盅白酒那就好了。”說著話明文帶著孩子們回屋,剛將飯桌擺上來,且見楊老樂從外麵回來,手中提了一瓶白酒——春風特曲。
明文一見不由得心花怒放,對老叔說:“今年一順百順,心想事成啊!”楊老五問:“咋回事呢?” 明文便說:“我尋思今天晚上燉魚要來點酒就好了,老叔你就真提回酒來了!”楊老樂也點頭:“可不是咋地,我聞出來屋裡燉魚的味來了!走路上我尋思今天晚上沒啥菜整點酒喝吧,這沒想到你爸還真有存貨,這八成又是過年時候剩的?”明文點頭。
楊老樂又說:“我這兩天尋思過年好像有條魚沒吃呢嗎?” 一旁的明章和明義除了高興隻隔十幾天功夫便可以有魚吃外, 倒是對大哥的心想事成心領神會,因為他們小哥幾個往回走時,看見明文和千君一同從黑魚橋的霧氣中走出,嫂子還逐一的向他們問好了。
在黑魚橋與千君會麵,這才是大哥明文說心想事成的主要原因。明義第一個跳上了炕,對楊自厚說:
“爸,今天在黑魚橋看見我大嫂了!”楊自厚忙問:
“那你們咋沒讓她到咱家來呢?”明義回說:
“她不來,說是坐生產隊車來的,一會村裡人要趕車回家了,完了就沒過來。”明義接著又快嘴快舌地對老爸說:
“我上橋的時侯看見我大哥和我大嫂他(她)們倆坐一塊堆了,我一喊倆人馬上又分開了,不知道之前他和人家乾啥玩意了。反正我們都沒看出我大嫂不樂意來,她看見我們就害羞地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明文瞪了明義一眼:
“不是我說你這小孩丫子一天老瞎亂亂什麼玩意,你是不是找挨湊?”明義不忿地朝明文使了個鬼臉,躲到楊福山的身邊。
楊福山勸說道:
“消停地吃飯吧,不行吵吵!”明義偎在爺爺懷裡,又故意地瞪了大哥明文一眼。
明文並未多理會他。這時的楊自厚聽了明義的話倒是沾沾自喜,麵帶笑意地說:“兩個人感情到位,多在一起近密一會兒也是很正常的事。”明文和老叔楊自樂相互看了一眼,兩個人都覺得這次大哥(老爸)顯得開明了起來,沒有像先前那樣對待婚姻問題上那樣的謹慎細心,生怕女方挑毛病把自家給踹了。
楊自樂於是微微一笑:“這次你倒明白過來了,不怕人家閨女跟明文離婚呢?”調侃了大哥一句,飯菜都端上來,眾人都上炕吃飯。
明文剛要上炕,老叔又指使他說:“小婉央求我多少天了,說要吃他大嫂買的罐頭,今天正好正月十五,給罐頭打開一桶,大夥嘗嘗!”楊自厚卻不太滿意:“等來人時候吃也行!”楊老樂斬釘截鐵地說:“等來人罐頭都放壞了,這不正趕上過節嗎,這時候不吃啥時候吃,給孩子饞壞了!”明文聽老叔如此說便提了一桶山楂罐頭上外屋地用菜刀進行製裁,通常打罐頭蓋的方法是在罐頭的薄蓋上切個十字形的裂口,再用硬東西將四半兒鐵皮蓋撬開,折成大於九十度的角,以防傷人。
如是罐頭自可從撬開的口子中倒出來。程序簡單,但也非分分鐘就能搞定,待明文將罐頭蓋打開後,上屋看時,那一條魚除了骨頭之外被眾人提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個魚頭還在盤子中對著明文喊救命。
楊老樂也急忙教孩子們快些收手:“哎呀,輕點搶,給你大哥留點,你大哥拿罐頭來了,吃兩口罐頭吧,魚腦袋給你大哥吧!”明文站在地上手提著罐頭看得目瞪口呆。
咧著嘴說:“行啊——我——我喝口酒就行了。”說著話明文上得炕來,怕孩子們搶楊老五先將罐頭接在手中,說:“一個一個來,分著吃,小孩和老爺子多分兩個,年輕的少吃兩個。”分到最後明文隻剩下可憐的兩顆山楂和一點點灌頭水,坐上炕來,老叔早已給明文倒滿了一盅酒,拿起筷子先來了一個山楂,喝上一口酒,嘿嘿一笑:
“這一個魚腦袋喝點灌頭湯,再來兩塊土豆塊,喝頓好酒。”………… 晚飯吃完將近四點鐘光景,楊自厚便告訴小婉:
“大閨女把過年買的那包臘拿出來,算計算計多少塊墳,多剪幾斷臘,家裡旮旯胡同也得點上臘,過十五了都得亮堂亮堂。”小婉答應著將臘燭拿來,楊老樂一邊卷著煙一邊回大哥話:
“去年五塊今年還是五塊唄!你在家消停地待著吧,我和明文去。”上墳地送燈或上墳的事楊自厚一向都是不參與的,這都是楊老樂和明文幾個孩子們的任務,敬鬼神而遠之嗎!
剪完了夠用的幾根臘燭,楊自厚又來到外屋取來一根高梁杆,準備做水鴨子。
先將高梁杆兒按節折成幾節,再用牙齒破開黍杆兒皮,隻留黍杆瓤,然後用剝去的黍杆皮將其穿連在一起,再折兩斷約指節長短的黍杆瓤,分彆紮成鴨子的頸部和頭。
如此楊自厚的水鴨子宣告紮製完成。紮完後楊自厚還讚歎說:
“餒,水鴨子紮完了!” 楊老樂斜眼看了看大哥那能把真鴨子嚇得飛上天的黍杆鴨子,不屑地問:
“你那鴨子算紮完了?”楊自厚看了看老樂:
“嗯呢,這頂上放半根蠟燭不正經挺好的嗎?”楊老樂一把拿過大哥紮的水鴨子,來到外屋,把鴨子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把黍杆鴨子的前胸和尾部修改了一番,使整個鴨身看起來接近於菱形,秀氣了一些,也和真的鴨子更相似了。
又將鴨子的嘴部削得扁平,越看越加舒適。楊自樂將自己修改完的作品拿回裡屋,展示給大哥看:
“你看咱給你整這鴨子像不像樣,你瞅你紮那玩意,糊弄完就拉倒,一點兒也不要樣。”楊老樂修改後的鴨子大家誰看了都得說可以,楊自厚看了也得誠服,不過他卻對老兄弟對自己的批評不買帳:
“行了,你喝點酒可彆在這咧咧了,領明文你們幾個快點送燈去吧,趕早不趕晚,一會兒天黑了。”明文聽了嘿嘿一笑,楊老樂撇了大哥一眼,向明文一擺手:
“拿上蠟,再拿點燒紙,咱爺幾個走吧!”一句話說完明章和明譯也跳下地來和大哥一起出發。
走出外屋又彙合了西屋的君臣忠義四兄弟,二叔在孩子們的簇擁下同老叔一同走出房門。
來到外麵三叔正在門口等侯,見眾人出來,便說道:
“走啊!”於是一家人走出大門,往東走又彙合了四叔楊自長,一行人順著生產隊的道,向南踏過田間,朝馬場那邊的夢鄉裡走去。
夕陽隱退,餘情漸去。微風輕送幾多嫩寒。田野裡白雪踩上去已顯濕滑,未送完的小糞包上時而落上兩隻覓食的喜鵲,在糞包的向陽坡處不住地叼啄著。
孩子們在雪地裡一陣小跑,相互追逐戲嬉,時而又驚飛在地上覓食的身披黃綠外衣的啄木鳥。
更有那優雅美麗的野山雞在玉米地的草叢中突然咕咕一聲飛起,驚得孩子們
“媽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