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族人拜祖譜,坐中把盞幾豪傑 楊自厚贏了哥幾個的錢回到自己屋中,孩子們還在楊福山的東屋玩耍,不曾過來。
這會兒這屋正好沒人,他趕忙掏出自己贏的錢,細心地查了一遍,足有五六塊,樂得他心砰砰的直跳。
可巧這功夫尤紅和二嫂三嫂來這屋給老祖宗磕頭,聽見妯娌幾個的笑語聲,楊自厚趕忙將錢揣好,不過鳳雲三人上屋還是看出了楊自厚的小動作。
且裝著什麼都沒看見,上屋便感歎:“一晃又一年,轉眼間快奔四十的人了。”尤紅也說:“我都三十三了,這一晃多快!”許芝更是說:“這一年到頭忙的有時候人家問我多大歲數了,我都給忘了!” 姐幾個說笑著點著了香,給老祖宗磕頭。
見大哥在屋三人也不好多坐,鳳雲領著二人邊往出走邊說:“再呆一會兒做晌午飯,你家整啥菜呀?”他問的是許芝,許芝回答說:“他整幾條鯽瓜子待會燉上,再炒個乾豆腐放點白菜片,兩個菜。” 楊自厚這頓晌午飯做得絕對心花怒放。
自己一個人做起來興致勃勃,並沒有叫小婉和明文,連撈飯帶燉魚一手搞定,魚下鍋,香噴噴的大米飯也放在鍋叉上時,明文哥幾個才回來準備生火做飯,一見老爹已經自己全權代理,明文不覺的感歎:“真是過年了,老爹特意給我們放假了!”心中這麼想,嘴上卻沒敢說,隻是問老爸:“現在能有十點來鐘啊,今天飯做得早!” 楊自厚卻說:“早點做出來在鍋裡多捂一會唄,千燉豆腐萬燉魚,多燉一會兒魚才有滋味呢!”接著老爹異常和藹地說:“沒玩完你們再去玩一會也行!” 明文這會卻不解地問:“你咋這麼早就下來了呢,不玩了,我聽三叔那屋他們好像打四幺四呢,人家玩的正熱鬨呢?”楊自厚正經扒本地解釋說:“那玩意玩一會兒就行唄,誰能老玩他!” 雖然老爹說的挺認真嚴肅的,但明文還是從他那強顏正常的表情裡看得出,他的嘴角還是有一絲沒有隱藏好的笑意,明文可以大膽地猜測,老爹可能是贏著錢了,故而老早地不玩了,今天老叔他們哥幾個輸給老爸算是認了吧,想讓老爸把錢再吐出去,連門都沒有。
想此明文不由得打心裡也暗暗發笑。這時候明婉和明章也擠在大哥身旁,問:“咋地,做完飯了!”明文微微含笑:“今天爸高興,飯都是自己做的,咱們就情等著吃魚造大米飯就行了!”說著話明文又自說:“我得上東屋拿出一掛鞭來,待會吃飯時候放。”又對明章說:“老二你拿兩個雙響子,放鞭時候也放兩個當陪襯。” 中午吃飯的時候,鞭炮聲從屯子東頭到西頭此起彼伏地響起,楊自厚覺得外麵的鞭炮格外的向,孩子們覺得那大米飯就著江魚,是賊拉拉的香。
沒人跟他們搶飯,楊明澤童鞋的臉蛋子上已經掛上了好幾個飯粒。小婉的嘴角上也掛上了幾顆,不過還好他一邊吃一邊擦拭掉了。
不過明章和明文倒是一個比一個像樣,好歹一個是要結婚的人,一個是背著書包念大書的人。
吃完飯,除了給老祖宗上香磕頭外,孩子們還是要給爺爺和父母磕頭的,按照往年的規矩磕完了頭孩子們便可以走人,出去玩了。
隻有老叔楊老五或多或少的給孩子們些許買糖的錢。今年楊自厚心血來潮,除了明文外,竟奇跡般地賞給了每個孩子五角錢,孩子們得了壓歲錢,才感覺今年這年過得十全十美了。
小孩子們總要互相顯擺一番的,明婉吃完飯領著明月來到二嬸屋,對剛吃完飯的幾位小哥幾個說:“我爸今天一人給我們五角錢呢!”孩子們眼氣不已。
鳳雲撇嘴便說:“你看看,我猜咋樣,我說你們哥幾個玩你大哥贏著了嗎?”自德問:“你咋知道的?”
“我們姐幾個上東屋磕頭去,我看見你大哥賊模出查錢呢,我一猜就贏錢了!”楊自德默默含笑。
吃完午飯後,三十的陽光更加和煦怡人,放眼望去天空一片明媚。
房簷下,村子中更顯得暖和起來。孩子們吃完飯便像小野馬一樣奔出門外。
今天的凍梨凍柿子是可以隨便享用的。剛吃飽飯的孩子們也不管胃受得了受不了,明澤和明章推開門時不忘來到爺爺的東屋的外屋中取凍柿子吃,剛要開門,那門卻忽地從裡麵被踹開,小個子的楊明臣一手攥了一個凍梨蛋子出來,咬了一口向外麵跑去。
明章看的愣頭愣眼:“我說老三,咱家買這點年貨不等咱哥幾個吃全讓楊老二給捯捯淨了!”老三捉摸了一下說:“他家那凍貨都放哪了,我也偷二叔家的東西吃去。”老二對明澤說:“你偷他家東西讓二嬸看著得扒你皮!”明澤便說:“那我找老二去,給咱東西都吃沒了咱吃啥呀?”明章便笑了笑說:“有章程你們倆上大沙丘乾一仗,看你倆誰能乾過誰,正好楊老二沒比你個頭高多少!”明澤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乾就乾,你彆尋思誰怕他!”哥兩個一邊說一邊各拿了一個凍柿子,連跑帶顛地朝大沙丘奔去。
這一刻,楊氏家族基本上都吃完了中午飯,老少爺們,孫男弟女都來到楊自厚家給老祖宗磕頭。
前院的自知自重一家,飛虎飛彪一家,楊福財一家,楊福山的七嫂也親自前來給老祖宗磕頭。
大人們都帶著孩子們前來,一時間楊自厚的家中男女老少你來我往竟成了絡繹不絕之勢。
楊福財和老七媳婦給老祖宗磕了頭便坐在炕頭和九弟嘮起了過往家常。
至於下一輩的自知自重等各兄弟直接和楊自博等兄弟在自博家玩起了撲克,或是擲起了色子,妯娌們則在自德的屋內有說有笑圍成了一大圈,也打起了撲克,巧語歡顏充斥整個房間。
此時的明月便帶著小婉優哉悠哉地走東屋串西屋,一會拿了兩個凍柿子,一會兒又學著大人一樣給老祖宗上香磕頭,再一會兒又來到大沙丘看眾兄弟們虎躍龍騰地耍鬨一氣。
老爹楊自厚隻是站在自博的地下徹徹底底地當起了觀眾,聽炕上時而歡呼雷動,時而默默慨歎,就是不去碰那色子和撲克。
今天一天老祖宗是不能斷香火的,楊自厚一邊在老三的屋裡看熱鬨,一邊時不時的回到自己屋給祖宗上香,不覺得夕陽欲近,日偏西山,楊自厚推開老三的房門,屋內烏煙瘴氣的,深吸一口夕陽晚涼,聽大沙丘的孩子們昏天黑地的呼喊,亦不乏嚎啕大哭的好漢,楊自厚細聽了聽不是自家的幾位豪傑,自歎著:“這小孩子,大過年的也不著消停。”說著話回到自己屋來,一開門——頓時又驚又氣,炸雷般的嗓音剛釋放出兩個字:“你們——”便又強忍著憋了回去。
映入眼簾的是楊明臣、明忠和明澤三位小哥在拿著酒盅,就著自家的小江魚團坐在炕上推杯神酌。
看樣子已經喝了有一會兒了,哥三個都有東倒西歪的暈乎之狀,時而口中還不忿地喝道:“來——乾它,完了再整兩盅,這——春風棒酒好喝!”楊自厚一看啞口無言,自歎道:“真行,這一乾孩子都繼承了長輩的衣缽,大人們喝酒的狀態表情被這個幾個學的一絲不差,將來定是個喝酒的能臣良將,令人刮目相看呢。”
“你這麼大點孩子喝啥酒啊?”楊自厚還是百般無奈地問候了孩子們一聲。
幾個孩子屬明澤年紀小,也不知道聽見了老爸的嗬斥與否,他除了享受讓人神乎其神的炫暈感覺外,更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咣當一聲丟掉酒杯,倒頭便睡。
另外兩名兄弟眨了眨已經喝長了的雙眼,飄著嘴說:“不能再整了,在整就完犢子了!”說著話哥兩個連滾帶爬的從炕上下來,似乎知道大爺無論如何今天不會大聲斥責他們,兩個人毫無芥蒂地劃著圈離開了這屋。
楊自厚眼珠子瞪得溜圓,惡狠狠地盯著兩個侄子,由其是楊明臣,他早已恨得他牙根兒發癢。